草原上,是一望無際的綠地,天空像湖面一樣是那麼的澄澈,一陣風吹來,還能看到若隱若現的羊群,這場景,像極了北朝民歌敕勒歌中所描寫的「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就在這麼詩情畫意的地方,一對情侶在草地旁竊竊私語。
「你說過的,等仗打完了,你會娶我的。」
「當然,大單于說過的,等我們的汗血馬打到漢朝的首都,我們就結婚,將來我們就養好多好多的羊,生一大堆孩子,天天在羊上唱著我們的歌,你說好不好。」
女孩的臉紅了:「你就會開玩笑,聽說漢朝的姑娘,各個都長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漂亮,你可不要見到就忘了我啊。」說完,就嘟著小嘴做忿怒狀。
「好了,我的小乖乖,你是我心目中的月亮,哪怕星星再亮,我眼裡也不會有其他人的。」叫洛桑的男人眼中滿是笑意。
等女孩走後,洛桑來到大帳裡,見到一個滿臉威嚴的中年男子,抑制不住的內心的激動:「見過大單于。」
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匈奴的首領,軍臣單于。
軍臣單于點了點頭,說道:「收到漢朝吳王劉濞的消息,終於是要造反了,我們可不能幹看著,等著他們窩裡鬥,這一塊肥肉,我們也去分它一份,等到劉濞坐上皇位,答應我們的條件,可是已經談妥了。倒是你們,準備工作做好了沒有?」
洛桑說道:「早就集結完畢,現在正由伊稚斜帶領。」
「好,再領一支兵,交給於單。也是他長大的時候了,該磨礪磨礪,受些戰爭的洗禮,人才會真正成長,才能帶領我們走出草原不是?」
洛桑點頭稱是。
「漢朝就是一隻生病的獅子,現在,這隻獅子又被拔去了鋒利的牙齒,正是我們的大好時機。」軍臣單于一臉雄心壯志。
軍隊中,伊稚斜看著行進整齊的大軍,內心思緒萬千。
「報,後方有只軍隊一路跟在我們後面。」
「快去看看,是誰麾下的。」伊稚斜說道。
手下馬上就離開了,不久便來回報:「是於單的隊伍。」
伊稚斜冷笑:「原來是我的大侄子來了。怕是大哥不想我拿頭功啊,看來啊,大哥想培養接班人了。」說完一揮手,做了大軍加速行軍的手勢,馬上,整支軍隊就把後面的於單大軍遠遠落在了後面。
遠在後方的於單望了望前面伊稚斜的軍隊,臉上滿是厭惡的表情,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這對叔侄的關係不好,也不知道軍臣單于打的是什麼打算,竟打算讓他們一起帶兵。
「哼,別以為你是我叔叔我就不敢下手,將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於單在心裡說道,「等我們驍勇善戰的勇士踏遍漢朝所有土地,等單于把位子讓給我,就是你的末日。」
看起來於單就是一個好戰分子,其實,這也是他們種族那藏在血脈裡的驕傲。在草原上的每個成年男子,都是馬上高手,尤其是漢朝每年的和親,更加深了他們眼中漢朝的軟弱可欺,原來還有一個李廣讓他們有些忌憚,但是現在李廣已經被調到中央,現在正是大好時機。
「我們草原上的勇士們,現在是我們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漢朝有我們需要的絲綢和鐵器,他們一直是我們的大敵,把我們困在小小的草原中,用資源企圖拖垮我們,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只有奮起反抗。現在,兄弟們,時候到了。」於單的煽動很蠱惑人心。
在伊稚斜那邊,卻是另一種樣子。
「左谷蠡王,於單最經變得愈發囂張,根本不把您放在眼裡。」
伊稚斜提著馬韁,說道:「一個沒有大腦的莽夫罷了,你能指望些什麼?等他吃些苦頭,估計就學乖了。」
「是啊,就仗著自己的爹是軍臣單于,就愈發目中無人。」手下附和道。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現在的條件還不適合撕破臉,不過,下一些無關痛癢的辮子還是可以的。」伊稚斜臉色一正,原來的雲淡風輕不見了,整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的樣子。
大軍還在行進,兩人各懷鬼胎,一路南下,竟也相安無事。只是其中的緣由,想必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了。
大帳中,洛桑好奇地問軍臣單于:「單于,你明知道伊稚斜和於單不和,我們草原也有不少貴族勇士,為什麼還派他們一起領兵。」
軍臣單于回答道:「漢人有句話叫『一山不容二虎』,伊稚斜有謀,而於單有勇,如果能同心協力該有多好。可惜,我是希望於單能繼承我的單于位置,但伊稚斜,這麼多年的感情,我又怎麼下的了手。我安排了這一出,也是想他們能和解。這樣對我們的未來才最有利。」
洛桑點頭稱是:「希望伊稚斜和於單能理解大王的苦心。」
「劉濞自以為料事如神,想以此削減我們的實力。他哪知道,只要我們稍稍牽制住漢軍,就可以坐山觀虎鬥,看漢軍和漢軍廝殺,對我們大有好處,將來我們南下就又少了許多阻礙。唉,只可惜,漢朝出了個飛將軍。要不然,一定……」一想起李廣,大單于仍心有餘悸。
「漢朝只有一個李廣,但我們卻有無數的草原英雄,大單于多慮了。」
「是啊,只希望此行一切順利,伊稚斜和於單能給我們帶來好消息。」
只是,事實可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麼,眾人的心裡都沒有底。
……
廣陵宮中,劉濞正在和眾諸侯商量對策。
劉濞鋪開石桌上的地圖,說道:「剛收到消息,大單于同意和我們一起牽制漢廷,從北方進攻,這樣一來,我們的計劃就萬無一失了。」
膠西王說道:「至於其他方面,吳王可有計策?」
「當然,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早已有了萬全之策,待我細細講來。匈奴從北方進攻,牽制住程不識和李廣的大部分軍隊。我們就從南部進攻,這樣,朝廷就腹背受敵,大事可成。」
「至於具體嘛,我吳楚大軍渡過淮水,一路向西。至於膠西王嘛,你就進攻齊王據守的臨淄。趙王就和匈奴會師,一起北下。只要把齊國和梁國解決,剩下的,也就成不了什麼氣候了。」說完,劉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畢竟,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也已經計劃很久了。現在終於要實施了,他怎麼能不激動。
「好,原來吳王早有定計。這樣,大事可成啊。」膠西王讚道。
「我劉濞在此發誓,等將來取得天下,一定和你分封而治,讓漢朝千秋萬代。來,我們在次歃血而盟,為這次即將而來的勝利舉杯吧。」說完,劉濞舉起了杯子,向膠西王祝賀道。
「不敢不敢,劉啟做事太過,我們只是順應民意,扶搖直上罷了。」膠西王也是很高興,在此地的各個諸侯都紛紛表示願意追隨吳王和膠西王,一時場面熱鬧,觥籌交錯。
而此時,未央宮內,景帝正在和竇嬰商量削藩的有關事宜。
竇嬰道:「我以前曾做過劉濞的丞相,這次自然是義不容辭。」
「嗯,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這自然是最好。只怕是吳王執意要反,誰都勸不住。」劉啟擔憂地說道。
「此次削會稽郡和豫章郡,陛下可曾考慮周詳?只怕會弄巧成拙啊!」
「原本我也有些擔憂,只是擔憂也沒用,反正削藩已是勢在必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瞻前顧後總也不是個事不是。」
「既然陛下已經決定,那為臣就此去,希望一切順利。」袁盎點了點頭,退下了。
待袁盎退下後,晁錯上前說道:「派袁盎此去,真的好麼?」
「寡人知道你和他素來不和。但是,現在袁盎已是朕的臣子,難道他還會叛變不成?如果連自己人都容不下,怎麼能容得下其他人?」劉啟說道。
見景帝態度堅決,晁錯也不好說些什麼,就準備退下了。
劉啟忽然叫住晁錯,說道:「聽說你的父親去世了?」
晁錯一聽到此處,有些恍惚失神,說道:「他為微臣擔心,昨晚自殺了,都是微臣的錯。」
聽到此事,劉啟的內心一震,慢慢才說道:「此事不怪你,是朕考慮不周,你為國辛苦奔波操勞,倒是落得個這個下場,朕有愧於你啊,你下去吧。」
「皇上言重了,微臣早有這個覺悟,只是不知道父親行事如此剛烈,竟……」每次想到自己的父親被自己逼死,晁錯的心都在滴血。
回府的路上,想起父親的遭遇,晁錯喃喃道:「不知道我又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此時,長安的天空忽然落下一些細雨,淅瀝瀝的在地上濺起一個個水坑,晁錯用手一摸身上已經略濕的衣服,腳步邁得愈發急促。
今天狀態不是很好,頭昏腦漲,希望這章節大家還算滿意,睡覺去了,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