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天空格外的晴朗,大地一派收穫的景象。
鄒家大院的後山上,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穿著一身紫黑色的衣裳,手握一柄一尺長的短刀,熟練的揮舞起來。少年堅毅的臉上,豆大的汗珠沿著腮邊緩緩滴下。少年揮舞的只是普通的刀法,不過,刀身之上,卻隱隱泛著微亮的螢光。揮舞的短刀,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隨著少年的動作,光芒四射,煞是好看。
少年約摸修煉了若干個時辰,抬起手臂擦了擦汗水,少年停下了揮舞的動作。俯下身子,大喘了幾口氣,然後直起身來,眉頭緊鎖,雙眼圓瞪,緊握手中的短刀,刀刃之上發出微微淡白色螢光,螢光越來越強。屏住氣,少年猛的向前揮砍而去,似乎能聽見刀刃劃破空氣的聲音……
「砰!」
響聲過後,少年面前的岩石上多出一條一厘米多深的刀痕。
「冰兒」,此刻走來一位30多歲的中年人,身穿著深藍色大襖,修長高大卻並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頭上繫著印著鄒家家族金色族徽的黑色緞帶,濃密的眉毛,烏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樑,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叫冰兒的少年停下動作,用手指捋了捋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頭髮,少年白皙的臉龐透出稜角分明的冷峻,黑髮有如絲綢般的光澤被齊齊紮在腦後,跟父親一樣烏黑深邃的眼眸,仍未脫去稚氣的鼻樑下,淡淡桃紅色的嘴唇微笑著,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齒。
冰兒是少年的乳名,少年名叫鄒嘯。
「父親大人,」鄒嘯見到父親似乎格外高興,立即走上前,先給父親行了家族禮,「父親怎麼來後山了,族中無事了麼?」
「這把猿牙刃是許家初級武者四星靈武,為父剛才觀察你許久,看來你已經恢復的不錯了。」中年男子名叫鄒浩淵,是鄒家族長。鄒嘯是他唯一的兒子,不過作為一族之長,鄒浩淵並沒有溺愛自己的兒子,而是從孩子5歲起就開始傳授他武藝,因為他明白,在這個崑崙界裡,只有實力為尊,沒有實力,就無法保護族人,沒有實力,不僅會受到大陸裡各種野獸的襲擊,也會在競爭之中遭到別的家族的淘汰。如果鄒嘯沒有實力,不僅無法在崑崙界裡生存下來,連在鄒族裡估計也會難以生存。
「還有一年你就滿14歲了,就要參加族裡的選拔儀式了。」鄒浩淵充滿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父親放心,我不會再失敗了,我一定會重新找回以前的鄒嘯。」少年臉色黯淡下去,不過馬上又打起精神,大大的眼睛自信地看著父親:「我既然能10歲讓靈源覺醒,雖然現在實力退步了,不過我不會放棄,我相信我能重新凝聚靈源,再次拿起那柄冰猿長劍,讓那些老呆瓜們閉嘴。」
「唉,」鄒浩淵輕歎一口氣,腦中回憶起三年前那意氣風發的少年。自從5歲開始習武,鄒嘯便展現出驚人的天賦,7歲便可以使用靈武,9歲靈源覺醒,達到初級武者九星,十歲突破武者,凝聚獸魂真形於身,護心護體,一躍成為許家百年來最年輕的武者。
當初的鄒嘯,自信而潛力無可估量,甚至驚動了許家所在大馬城城主,得到城主親自賞賜的靈武——冰猿長劍。(冰猿長劍:長劍的一種,由雪山大猿尾骨所制,供需八根尾骨,外加六顆小猿猴獠牙,三朵冰蓮子,由大馬城首席鑄劍師耗費一天一夜時間鑄造而成,劍如寒冰,寒氣鄙人,需武者以上級別方可使用,一星武者可凝聚雪山大猿獸魂,寒氣甚至能凍住身形五米範圍內的物體。)
可惜,時運不齊,命運多舛。鄒家在一次捕獵火烈犬的時候,第一次讓鄒嘯參加了狩獵,而且鄒嘯不負眾望的用冰猿長劍打敗了火烈犬。可是,一頭火龍意外的衝進捕獵區,措不及防地攻擊了鄒嘯。鄒浩淵奮力救下鄒嘯,擊退火龍。但是,由於事發突然,加上與火烈犬戰鬥時候已經耗費太多靈力,鄒嘯來不及再次凝聚雪山大猿獸魂,受到火龍一記火球,直接命中鄒嘯。求生意識下,鄒嘯用冰猿長劍擋下火球,但是沒有獸魂的保護,火龍噴射出來的火球直接將鄒嘯打出一丈多遠,而且冰猿長劍也被打出三條裂痕。鄒浩淵救下鄒嘯後,立即帶回族中救治,雖然命是保住了,但是由於靈武受損,與靈武有著靈魂感應的鄒嘯也遭到了反噬,武者能力一夜之間喪失,並跌回到初級武者四星左右的階段。失去了武者能力,鄒嘯就不能再次使用冰猿長劍,只能使用與自己能力階段相匹配的靈武,實力大不如前。
從天才的偉名,一夜跌落到普通人的地步,這種打擊讓得鄒嘯好一陣子頹廢萎靡,天才之名,也逐漸被惋惜和嘲諷所取代。位置越高,摔的越狠,鄒嘯深深體會到這句話所帶來的真正含義。
剛才鄒嘯所用靈武是一柄最普通的猿牙刃,由普通小猿猴或者小烈狗的牙齒或骨頭配合一些金屬所製,不能凝聚出獸魂,可能這類魔獸級別實在太低的緣故吧。不過武者以上等級,可以用這柄短刀分割自己所獵殺的魔獸。由於魔獸等級的不同,魔獸身上各個部位的堅硬程度也不不盡相同。所以,即使一頭死去的火龍擺在你面前,如果你沒有高級武者的實力等級,你也沒有辦法用猿牙刃從火龍身上割取你所需要的素材。
「時候不早了,冰兒,該回去了,不然你娘又要擔心了。」
「是的,父親大人」,鄒嘯穿上衣服,收好猿牙刃,跟隨父親高大的身影,離開後山,回到鄒府中。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秋末的黃昏來得總是很快,還沒等平原上被日光蒸發起的水氣消散,太陽就落進了西山。山谷中的嵐風帶著濃重的涼意,驅趕著白色的霧氣,向山下遊蕩。而山峰的陰影,更快地倒壓在鄒府大宅上,陰影越來越濃,漸漸和夜色混為一體,但不久,月亮上來了,卻又讓雲遮去了一半,像個鄉下姑娘,羞答答的,也把鄒府染成了銀灰色。
「冰兒今天練功感覺可好」,說話的是位貌美的婦人。身材纖細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嫻雅。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句句言語中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宛如一朵盛開牡丹花,美而不妖,艷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她就是鄒嘯的母親,杜翠。當年杜翠是杜家四千金,鄒浩淵對她一見鍾情,為了贏得杜家婚許,當時年方二十的鄒浩淵隻身一人挑戰六尾火狐,大戰三天三夜,雖然並未打敗六尾火狐,卻也割下火狐一尾,火狐重傷而退。六尾火狐實力驚人,此戰也為鄒浩淵立下威名,成為當時大馬城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從此鄒浩淵通過了杜家認可,杜翠下嫁鄒浩淵,一年後,生下了鄒嘯。
「母親請放心,已經好多了,不會像以前那樣再有反噬感了。相信孩兒,不久就能恢復以前實力了。」鄒嘯吃著母親給他做的清蒸鯽魚,回答道。其實鄒嘯對自己現在狀態很清楚,只是怕母親擔心,所以寬慰道。
「娘放心吧,哥哥肯定能行的,肯定能像以前那樣威風的站在族人面前的。」飯桌上,鄒嘯對面一位六歲左右小姑娘說道。鄒嬈,鄒嘯的妹妹。鄒嬈剛滿三歲的時候,一次意外走失,竟然被六尾火狐所擄。鄒浩淵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找到了六尾火狐的巢穴。令人驚奇的是,六尾火狐竟然沒有吃掉鄒嬈,反而將鄒嬈當作自己孩子般養育起來。鄒浩淵接回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同時也放過了六尾火狐。
小姑娘一張瓜子臉,容貌甚美,只見她抿著嘴,笑吟吟的斜眼瞅著鄒嘯,膚白如新剝鮮菱,左眼角邊一粒細細的黑痣,更增俏媚。
「嬈兒,吃飯。」聽著妹妹還在誇自己,鄒嘯故意瞪了下鄒嬈。鄒嬈突出小小的紅舌頭,對著鄒嘯做了個鬼臉。
「哈哈,別鬧了,吃飯吧。再不吃就涼了。」看著一家子其樂融融,鄒浩淵心中十分欣喜。不過片刻後,鄒浩淵還是歎了口氣說道:「冰兒,雖然父親是族長,但是如果明年族內選拔你沒有通過的話,為父也不得不把你安排到族裡其他產業中去,打理家族的普通事物了。畢竟,這個家族還不是父親一個人說了算,族裡那六位長老,可是隨時等著你父親我犯錯呢。」
「浩淵,別這樣跟冰兒說,他還小呢。」看著冰兒頭低了下去,杜翠為冰兒圓場起來。
「放心吧,父親,我會努力的,一年後,我會重新達到初級武者八星,通過測試的。」鄒嘯抬起頭,目光與鄒浩淵目光相遇,不一會,鄒嘯還是移開了看著父親的目光。
「沒有獸魂的保護,靈武被損,想要恢復談何容易。如果當時凝聚獸魂,哪怕直接用身體接火龍那一擊,即使受傷,也不至於靈武被損,身體遭到反噬,實力大跌。」剛安慰完父親,鄒嘯心裡卻自嘲的苦笑起來。
鄒浩淵放下手中的筷子,「冰兒,晚上早點睡,明天再練功吧。也別太著急,父親也會去想辦法治好你的傷,急不得的。別練功太急傷了身子。」
「放心,父親,我會盡力的。」
飯後,眾人各自回房,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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