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個想占喬好的便宜,卻不防被老尹和矮子聯合壓制了下去。
喬好見老尹回護自己,衝他感激的一笑。
那個瘦高個本想欺負喬好新來,想從他嘴裡搶出塊肉吃,不想卻受了老尹和矮子的連番搶白,心中大憤,卻不敢和他們翻臉,心中又有些不甘,於是又跳進那個坑裡仔細找了一遍。可惜這個大坑早就被喬好掃蕩過了,他除了幾塊零星的小塊金屬片,其它什麼也沒找到。
老尹看了看日頭,沖瘦高個說道:「好了,今天就干到這兒吧,咱們也該回去了。」
瘦高個不甘心的從坑裡爬了上來。
老尹他們三個剛要走,喬好卻叫住了他們。
只見喬好從自己的袋子裡分別取出三盤鋼筋交到三個人的手上。
「這些就算是我給三位大叔、大哥的見面禮吧。」
無論如何自己也算是拜到了老尹他們的碼頭上,該有的意思一定要有。
老尹推辭了幾次,見喬好意誠,也就收下了。
那個矮子沒什麼表情,倒是瘦高個很是歡喜,似乎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
於是老尹三個帶著喬好向他們在這裡的「家」走了回去。
喬好跟著老尹他們三個在垃圾山中轉來轉去,一路向東。沿途的垃圾山上不斷有人下來和他們走在一起,偶爾有人跟老尹他們打著招呼,見到喬好雖然有些奇怪卻沒人追問。更多的人則是默不作聲,只管走自己的路。
就這樣人越聚越多,漸漸匯成了數百人的人潮。
人潮湧動。人們走在一起,或背或拽或拎著自己的口袋,間或有幾個人合力抬著件大件,大多是傢俱和機器,相熟的人交談著今天的收成以及晚上的那一餐飯,幾百個人的交談聲、拖拽聲、走路聲以及其發出的其它聲音彙集在了一起,恰似一道奔流向前的河流,一路向東滾滾而去。
喬好孤單一路,已經好久沒見到這麼多的人了。如今雜在人群裡面,真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混跡在這人潮之中,感覺到一種雜亂而混沌的生氣,眼中所見全都是如老尹他們三個一般的人,簡直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個個衣衫襤褸,人人蓬頭垢面,全部面黃肌瘦,統統無精打采。
一路走去,盡在垃圾山中穿行。向東走出一段,眼前卻現出了一段水泥路面的大道,似乎是舊日城市中的一條主路,卻幸運的沒有被殘垣斷瓦遮。
大約走了個把鐘頭,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座垃圾山,人潮終於流到了盡頭。
喬好跟著老尹他們走進了一座小寨子,用荒人的話說,這裡是一個「巢」。
這個「巢」坐落在一片平地之上,已是臨近了城市的邊緣,放眼望去,「巢」裡雜亂無章,東一片西一片的儘是用破爛木板和各種各樣的垃圾搭成的簡陋棚子,地面上更是污水橫流,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垃圾。
人潮到了這裡頓時分成了無數道細流,各奔東西。??老尹對喬好說道:「這裡就是咱們的三區『巢』了。」說著又拍了拍喬好,示意他跟緊自己,也不停留,直接帶著喬好向「巢」的東北角走去。
一路繞過若干座破爛的窩棚,老尹他們三個帶著喬好走到了一座大屋的前面。
這座大屋子在這「巢」裡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出類拔萃、卓爾不凡、一枝獨秀、鶴立雞群。??與「巢」中其它的屋子多為木質不同,這棟大屋卻主要是由磚石構成,也比其它屋子高大許多,上面還開窗戶,窗戶上竟然是整片的玻璃。??此刻大屋房門洞開,不斷有人進進出出。
「到了。」老尹指著大屋說道:「這兒就是咱們三區七隊的大本營。」
喬好打量了幾眼這棟大屋,知道那個什麼周老大就住在這裡。
老尹他們徑直走進大屋,喬好緊跟在後面。??進了大屋,迎面是一張大木案,旁邊擺放著一架大鐵秤。
此時有十幾個人擠在木案的前面,在木案的後面坐著三個人,其中坐在最前面的那個大聲叱喝著人群,另外兩個人坐在後面懶洋洋的說著話。
排在木案前的拾荒客提起袋子,將袋子裡自認為與眾不同,格外值錢的東西掏出來放到木案上。坐在木案後面的那人將東西挑挑揀揀,認為不錯的就放到一邊,其它看不上眼的直接扒拉到地上,偶然有看不準的就招呼坐在他身後的那兩個人掌眼。
另有一群人擠在大鐵秤的前面,將各種或大或小、或完整或殘缺的金屬物件堆放在秤盤上。在大鐵秤的後面另有兩人,其中一人看秤,不斷的報出各種數字,另外一人則在一卷書冊上寫著什麼。
坐在木案後面和守在大鐵秤旁邊的這五個人明顯與老尹他們不同。無論是精神氣質還是穿著打扮,都與老尹他們大不形同。這些人顯然混的更好,臉上油光滿面,身上的衣服也整齊了許多。
老尹領著喬好排在大鐵秤前那群人的後面,瘦高個也跟了過來,而那個矮子則排在了木案的後面。
老尹向喬好指點道:「這邊是稱量金屬廢物的。要是找到了什麼格外完整或者是有些特別的東西就到那邊去。」??喬好點了點頭,站在老尹的後面。??忽然前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喬好舉目望去,只見一個人從大鐵秤前跌跌撞撞的倒撞了出來,站立不穩,一跤仰面跌倒。
又見守在大鐵秤前面計數的那人幾步追了過來,在先去跌倒的那人身上狠踢了幾腳,一邊踢一面嘴裡罵道:「***小崽子敢跟老子強嘴,老子***踢死你!」
人群散開,講打人者和被打者閃了出來。有兩個人在人群中畏畏縮縮的走出幾步,卻也不敢靠的太近,其中一個磕磕絆絆的勸道:「別別打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別和他一般見識。他還小,不不懂事。」
「不懂事?那老子就打到他懂事為止!」打人者嘴裡罵罵咧咧的並不肯停手,又是幾腳踢了過去。
被打者慘叫著在地上翻滾著,喬好仔細一看,原來卻是個半大孩子,看樣子和自己差不多大。
那孩子被踢得滿地打滾,卻不敢反抗。??一時間整間屋子都安靜下來,只餘那孩子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