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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四二 亂戰(十七) 文 / 躲雨的麻雀

    郭從文一到洛陽,便找到西京防衛的弊病。大軍皆聚在洛陽城,外圍毫無力量。

    宋軍除本就駐守西京的兵馬都指揮使傅潛外,有河陽節度使馬正、鎮寧節度使賀令圖,還有襄陽兵敗又被派來的劉遇,還有從唐、鄧、均等州敗退回來的原襄陽一帶宋軍,總之是亂七八糟,誰也不聽誰的,誰也不睬誰。

    郭從文召集各軍主要將領,拿出尚方寶劍,首先嚴明軍紀,然後進行整編。

    之後,立刻下令馬正、賀令圖率部前往洛陽南的汝州一線駐防,靜待蜀軍主力的到來。

    曹彬接過聖旨,心中很不是滋味,下面的史珪三人心中偷笑。

    蜀軍主力便在宿州,怎會前往宋州,我到哪去阻截?他想了下,馬上休書一封送往汴京,他希望趙光義能尊重他的意見。

    朱知任接過聖旨,不禁脫口大罵:「***,逼我呀。」這麼一個老實的老人也說粗話,氣憤的心情可想而知。

    逼你啥呀?

    逼我投降。***,你大宋也是奪了人家大周的天下,人家大蜀為何不能奪你的天下。跟誰不是跟,只要能給子孫留下些基業,只要自己的晚年稍微平穩幸福些,我為什麼不能降。

    這位老人家發火了,也不講什麼條件,慕容延釗一到城下,便大開城門,熱烈歡迎。

    家有一寶,如有一寶。慕容延釗樂呵呵地寬慰他一番,很信任地仍由他管理青州,馬上又率部到了淄州城下。

    淄州做主的也是位老人,呼延讚他爹呼延綜。

    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咱在大周時便是淄州兵馬都指揮使,現在大宋已好幾年了,咱還是這個位置。既然你不鳥我,我為何還要鳥你呢。再說咱的上級平盧節度使都降了,咱還死撐什麼呢。

    呼延綜笑著拍拍兒子的肩膀:「贊兒,你不是說那大蜀皇帝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他嗎?這下好了,你可以跟著他好好幹了。」

    呼延讚那顆委屈的心終於舒展開來,「爹,我終於可以大展手腳,一展抱負了!我去迎接蜀軍。」

    慕容延釗在淄州休整。他不知該繼續向北,還是轉道向西。這需要向皇上請示,皇上正在去洛陽的路上。

    孟昶不像是去打仗,像是在遊山玩水。遇山,便登高一覽美景;遇水,便甩魚鉤釣魚娛樂。

    慕容延釗的請示飛鴿傳來,孟昶擺擺手對王昭遠道:「讓他自己定。」

    一旁的趙普大叫道:「上鉤了,皇上,我釣到了。」

    王昭遠笑著一語雙關道:「小普,皇上也釣到了!」

    趙普笑道:「那是,老大釣到的可是大魚。」

    「糖、盈、瞳、妮,快些生火,吃烤魚了。」孟昶開心喊道。

    「老大,你的魚鉤上又沒魚,烤啥呀。」趙普笑問。

    孟昶道:「烤你釣到的那條呀。」

    「皇上你賴皮,不是說好的誰釣上誰吃嗎?」趙普撅嘴道。

    「小普,這可是你說的哦。」過來的唐糖道。說完一使眼色,段思盈向水上一躍,纖手往水裡一抓,再躍回岸上時,手上多了條活蹦亂跳的魚。

    「看我的。」留妍瞳如法炮製,也捉了條。

    達妮拔出彎刀,道:「我也可以的。」往水裡一劈,三條魚被震到岸上。

    「小普,你就吃你那條小魚吧。老婆們,咱們品嚐野味了也!」孟昶大笑道。

    當蜀軍到達慶州時,潘美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所有城池都將失去,一個孤零零的長安還能有什麼作為。

    宋軍從京兆府開拔,直奔慶州,準備夾擊蜀軍。

    富州的潘文德也得到增援慶州的命令,但已離不開富州城。因為城外突然出現一支大軍將富州圍了個水洩不通。

    「是趙廷贊。」郭從義驚道。

    「還有李光睿。」他又一次大驚。

    潘文德大怒:「兩個叛逆。郭大人你守城,我這就去拿下他們。」說完便下城頭上馬,率部出城。

    郭從義阻攔不及,大呼不妙。

    老子英雄兒未必好漢。潘文德有其父之勇,卻無其父之力,無其父之謀。

    兩軍對壘,本該雙方相互謾罵一番,打擊對方士氣。潘文德卻率兵二話不說衝了過去。

    趙廷贊可是與你爹差不多的人物,怎會把你這毛頭小子放眼裡。一聲令下,大軍嘶喊著相迎。

    「你這小子不是對手,快快滾蛋!」幾個回合下來,趙廷贊已探出對方實力,厲聲喝道。他雖不算一流武將,怎麼說也可列為二流上游。

    潘文德哪肯逃,長刀砍去,大叫道:「叛逆,納命來!」

    趙廷讚的刀猛地一磕,將其刀震飛,喝道:「看你爹面上,饒你一命,給我滾。」

    潘文德嚇得掉頭逃竄,沒有回城,而是去了慶州方向。

    郭從義在城頭看得清楚,不禁搖頭:「虎父犬子!」

    李光睿與趙廷贊並未對富州繼續攻擊,也隨著轉向慶州。

    此時李廷珪大軍已到,潘美大軍已近,慶州成為西戰場的中心。

    趙光義的旨意到達徐州,未聽從曹彬建議,責令他出徐州奪回宿州,以斷蜀軍後路。

    曹彬無奈,留史珪守徐州,率盧懷忠、尤貴等部殺向宿州。

    李處耘、李谷早率蜀軍在城外嚴陣以待,兩軍交鋒,俱不相讓,慘烈無比。

    殺到天黑,雙方收兵,各有死傷,誰也未佔到便宜。

    回到城內的曹彬再一次向汴京發出建議,希望能固守徐州,以靜制動,並堅持自己意見,之後幾日都未出兵。

    王贇率天義軍向東奪城掠地,蔡州、穎州等地落入蜀軍手中,陳、毫、許等州驚恐,紛紛向朝廷告急。

    趙光義不再發火,因為他感覺到每次自己發火後便會又丟幾座城池。召來眾文武,緊急商議對策。

    這次他吸取前幾次教訓,決定改變策略。毫無疑問,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一昧地防守只會被動挨打。

    在商議後,針對蜀軍各路,他做了具體部署。

    由天雄節度使杜彥珪掛帥,集濱、齊、博、鄆等六州兵馬,進攻青、淄。

    由盧多遜多次舉薦「有領兵之才」的翰林使柴禹錫監軍,合陳、毫、許等三州兵力,進攻蔡、穎。

    又令徐州曹彬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宿州,西部潘美消滅入宋蜀軍,奪回失地。

    面對由孟昶領兵的這路蜀軍,趙光義想了許久才下決心。令郭從文不要死守西京,率兵攻擊。

    蜀水軍已到宋州,他令禁軍將領王超率兩萬禁軍前往協助高懷德。

    佈置完畢,長舒口氣,趙光義信心滿滿。然而一位獨臂人的到來完全壞了他的興致。

    「張將軍?」曾在周禁軍呆過的趙光義一眼便認出這位很久之前的老領導。

    「皇上還記得老漢啊。」張永德笑侃。想當年你只不過是我手下不知名的小兵,我何需懼你。

    趙光義笑道:「張將軍說笑了,若無當年你對我兄弟倆的照顧和栽培,怎會有我大宋今日。」緊接著客氣問道:「張將軍過得可好?怎會想起到我宮中?」

    張永德面色凝重地道:「草民有一要事相告。」

    「何事這麼緊要?」趙光義心想你又不在朝中,一個普通老百姓罷了,能有何要事。

    張永德未開口,而是環顧四周。趙光義轉頭,王繼恩等識趣迴避。

    「草民是來告罪的。」張永德突然伏地拜道。

    趙光義一笑道:「張將軍何罪之有呢?」

    張永德低頭道:「草民最近參與件謀反之事。」

    趙光義大驚,「張將軍手無兵權,怎會謀反?」

    「草民有錢。」張永德抬頭道,「於是便有人來尋我。我本應早日來向皇上稟報,但不知他們意欲何為,便假意應承。」

    「有哪些人?」趙光義厲聲問道。

    張永德忙道:「草民只知道秦王殿下和盧多遜大人。」

    趙光義的心不禁一緊,馬上恢復常態,大聲道:「張將軍,你可知誣告王爺和朝廷大臣是何罪?」

    「殺頭。」張永德並未恐懼。

    趙光義繼續逼問:「那你有何證據?」

    張永德搖搖頭,「昨晚,草民應邀去了秦王府,盧大人也在場。秦王希望我能捐些銀兩,草民便問所為何事。秦王笑著說事成後不會虧待我。皇上,草民並不是心疼錢財,只是覺得此中另有玄機,這才入宮稟告。」

    趙光義停了很久方道:「張將軍,此事不可聲張,你回去後,仍如平常。不管是否真是謀反,朕都很感謝張將軍。」

    張永德道:「皇上能原諒草民之罪便可。」

    「張將軍不僅無罪,對我朝的貢獻功不可沒。這點,朕絕不會忘記。」趙光義是真心說的。

    張永德一離開,趙光義便喚王繼恩,「準備一下,去探視盧多遜大人。」接著又喚來禁軍將領張遜、楊守義等人率禁軍同往。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趙光義開始小心翼翼。

    盧府,盧多遜慌忙迎接。

    「盧愛卿的病好些沒?」趙光義笑問。

    盧多遜忙答:「已好了許多,明日便可上朝。」

    趙光義意味深長地道:「沒有盧愛卿,朕便覺少了條胳臂。」

    盧多遜感恩道:「謝皇上厚愛,臣願用畢生精力報效大宋。」

    趙光義「哈哈」笑道:「有盧愛卿這等良臣,我大宋打敗蜀國指日可待矣。」憤怒的火壓在心底,讓人備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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