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道:「從現在起,朕將與你們在此處定下攻宋具體方案。吃住都在殿內,直到決議結束。眾愛卿可有怨言?」
「毫無怨言,心甘情願。」眾臣大呼。大家早已習慣了孟昶的風格。
又是三日三夜,方案制定出來。望著俱都疲憊不堪的文武官員,孟昶道:「放假三日,諸位愛卿恢回府歇息吧。」
「老大,我可以留在這裡休息不?」趙普突然問。
孟昶笑道:「小普,難道你怕花姑娘?」
王樸在旁笑著道:「他不是怕大花姑娘,他是怕小花姑娘。」麻小倩去年底降下一女孩,大家都笑稱她為「小花姑娘」。
趙普耍起賴皮,「老大,我不管,我就在這裡。」說著便坐了下去。
「我陪你。」王樸道。
「哈哈,好。小蔥子,去拿幾個被褥,朕也在殿內休息。」孟昶大笑,彷彿回到初遇他們「半邊橋五兄弟」的時候。
此次趙光義是下了狠心要滅北漢,幾路大軍迅速到達太原外圍。一方面圍困太原,一方面連奪太原周邊重鎮和戰略要地。
耶律沙率前部援軍行至白馬嶺,卻見宋軍早已嚴陣以待,正是沙場宿將郭進。
耶律沙慌忙下令停止前進,等待後軍到後再行進攻。
監軍耶律敵烈取笑道:「丞相,宋軍立足不穩,正應馬上出擊,一舉擊潰,為何膽小退縮?」
耶律沙擔憂地道:「敵情不明,兩軍之中又有這寬闊的澗水阻隔,穩妥為妙。」
「哈哈,一個小小的澗水便可阻擋我大遼雄兵的腳步嗎?」耶律敵烈大笑,不以為然。
耶律敵烈可是皇室宗親,被封翼王。耶律沙忍氣吞聲地道:「待耶律斜軫大帥到後再行進攻不遲,翼王莫要衝動。」
不提這耶律斜軫也罷,提起了他,耶律敵烈不屑地道:「難不成我大遼只有一個耶律斜軫。」這些年來,他對耶律斜軫的嫉妒和恨一直積壓,早已一肚子火。
耶律沙對他倆的積怨心知肚明,搖頭不語。
耶律敵烈誤以為他是小瞧自己,怒道:「若丞相膽小怕事,本王自帶人馬進攻便是。」說完,便大聲招呼自己的三個兒子,大聲發出進攻的命令。
耶律沙見攔不住,無奈下只好指揮全軍跟上。
大遼儘是驚騎,呼嘯著衝入澗中,衝向對面。然而他們錯了,這裡不是遼闊的大草原,不是任你馳騁的天地,是崎嶇的山地。而大澗之中更是石沙積聚,或深或淺,或軟或硬。遼軍精騎賴以成名的突擊衝力瞬間消失,許多馬的蹄子陷入沙中,士兵們的下半身皆濕一片。
此時的耶律沙發現大事不妙,大喊著「撤退,撤退」。
耶律敵烈哪管他的呼喚,親自在前,大喊著「衝啊,衝啊」。
士兵們糊塗了。我到底是向前還是向後呢?我到底是聽丞相的還是聽翼王的呢?
對岸郭進見此情景,大喜。一舉朴刀,厲聲下令:「孩兒們,給我殺!」
「殺!」宋軍馬步軍將士大吼著衝了過去。
兩軍相逢,勇者勝!意念統一的宋軍瞬間將進退兩難的遼軍沖了個七零八落,不一會,澗水成為紅色。
耶律敵烈著急,揮刀大喝:「不許退,給我擋住!」
你還是先擋住你眼前這把朴刀吧。郭進已到他面前,厲聲大喝:「契丹賊人,受死吧。」揮刀砍去。
耶律敵烈唯有舉刀抵擋,然而在臂力奇大的郭威面前,他的力量如此渺小。刀被震飛脫手,然後便是一聲「卡嚓」,腦袋搬家。
「爹。」那邊他的三個兒子大叫著衝向郭威。
郭威毫不畏懼,朴刀揮舞,力沉刀口,雙目冒火,迎了上去。
原處的耶律沙看得分明。僅僅三個回合,耶律敵烈的三個兒子便屍首分家。
前面說過這郭威嗜殺如命,是鮮血越多越興奮的主。但見他的朴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伴隨他興奮的大笑聲,遼軍又有幾人喪命。
「撤!」耶律沙再次大聲下令。
翼王死了,當然聽丞相的。遼軍精騎紛紛回馬回撤。
郭進正在興頭,怎肯放過這大好機會,縱馬當先,窮追不捨。
耶律沙抱頭猛逃,身後的士兵們越來越少。一陣狂奔後,回頭一看,只有百餘精騎。
還未來得及歇息,身後「殺」聲傳來,郭進又到。好吧,我跑,我跑,我拚命地跑。
又是一陣狂奔,再回頭,身邊只有十來人。還未來得及數清楚,「殺」聲又到。
「天亡我也!」耶律沙仰頭長歎,只好再次狂逃。
馬也有累的時候,耶律沙感覺身後「殺」聲越來越近。跑不動了,我是真跑不動了。他閉目待死。
突然眼前出現大遼旗幟,出現大批雄壯威猛的大遼騎兵,正是大元帥耶律斜軫的後軍。
「元帥救我!」耶律沙狂喜著奔了過去。
耶律斜軫到底是軍事名家,見他只幾人狼狽逃來,身後宋軍殺氣騰騰,便已猜到前軍已敗。
敵軍乘勝之勢,不可硬拚,要避之。耶律斜軫立刻下令勁弩手發出弓箭,阻止宋軍前進。
郭進見遼大軍到,連忙下令停止追擊,仍回石嶺以南,據險扼守。
郭進的白馬嶺大捷傳遍宋軍,振奮人心。遼軍產生恐慌,耶律善的北路援軍也遭到宋軍的痛擊,止步不前。
蕭燕燕忙召大遼眾臣商議。最終決定停止援漢,遼軍撤回。
遼軍的撤退,引來各方不同的反響。
首先是北漢新主劉繼元驚慌不已,連忙與眾臣商議對策。這商議來商議去,最終仍是那個決定:向大遼乞援。派出密使潛出太原城向北狂奔,信使髮簪內藏有密信,信中有劉繼元可憐之極的哀求。
其次是大宋趙光義大喜不已,當下決定即日出汴京,親往太原城。
行至澶州,有一縣級文官向他獻策,此人姓宋名捷。「宋捷,宋捷,大宋大捷!」趙光義看到這性命,也不去看裡面的內容,高興大喊。
最後是大蜀孟昶非常平靜,出人意料地平靜。「亂戰開始。」他道。
此次攻宋方案被定名為「亂戰」。所謂亂,便是四面開花,八方喧嘩,讓大宋「亂花迷眼」。
亂中取勝,孟昶最為拿手。
「此戰將是持久戰,非一日一時所能結束。」孟昶道,「毋昭裔大人、王樸大人、韓熙載大人,在此期間,你三人總管國內吏政,總調度大蜀軍隊的後勤。」
三人出列,「遵旨!」
「李延厚大人。」孟昶又下旨,「總管國內軍政,要保證大蜀的穩定,另外有權調動地方軍隊支援前方。」
李延厚馬上出列領旨。
孟昶站起,「昭遠,傳令各軍,按計劃開始行動。」
王昭遠領旨便向各軍發出指令。
最先動的是王全斌。得令後,在江陵候命的他率天遠軍出江陵,向襄陽進發。
北漢密使沒有能到達遼國,便被郭進逮住。在一番恐嚇下,乖乖地交出密信。
郭進剛想打開觀看,監軍田欽祚忙道:「郭將軍,此信應趕緊獻給皇上。」
郭進不予理睬,「皇上還未到達太原,軍情緊急,豈能耽誤。」說著便已打開細觀。見內容無外乎乞求援軍,遞給田欽祚道:「送到皇上那吧。」
田欽祚心中很不痛快,「郭將軍,吾乃皇上欽命監軍,唯皇上可以調遣,豈是你呼來換取的。你將皇上放在哪裡了!」
性情剛烈的郭進剛想發火,想起他的話不無道理,忍下怒氣道:「田監軍誤會,我派他人去。」
哼,你不讓我去,我偏要去。田欽祚拿過密信,道:「郭將軍的命令,我怎敢不遵。誰人不知違將軍令者只有死路一條。」說完便離去。
郭進被他的話氣得說不出話,胸口疼痛。
田欽祚在太原城外見到剛到的趙光義,將密信遞上,並痛訴了郭進的所為。
「如今用人之際,田愛卿還需忍讓。」趙光義安慰道。
田欽祚忙道:「非臣不忍讓,只是這郭進自認功高,根本沒把皇上放眼裡,臣絕不能容。」
趙光義心裡當然有些不痛快,但這郭進一打便是大勝仗,暫時不能動。「田愛卿多慮。快些回到軍中吧,順便將朕給郭將軍的嘉獎帶去。」
「皇上。」田欽祚還想說。
趙光義笑道:「田愛卿放心,朕賜你金牌護身,諒他今後也不敢欺辱你。」
拿過金牌,田欽祚心中大喜。因為他知道從此只有他欺凌郭進的份了。
一到太原城,趙光義便親自來到城下指揮攻城。
見皇上披甲冑,冒石矢指揮,宋軍將士紛紛爭先恐後登城,攻勢愈猛。
一連數日,太原城內許多士兵心中驚恐,時有逾城來降者。
趙光義大悅。照此下去,太原城指日可待。蜀軍入境的消息便是在此時傳來的。
趙光義一愣。那孟昶又要攻宋?忙問來報的盧多遜:「就襄陽此路?其他各地可否有蜀軍?」
盧多遜答道:「目前僅山南東道節度使焦繼勳大人有報。」
太原之戰已進入關鍵,萬不能前功盡棄。趙光義想了下道:「此事不可宣揚,影響士氣。速向焦大人傳朕旨意,堅守襄陽,若有失,提頭來見。」
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實在累,還要考幾門自己一點也不懂的科目,可能偶有斷更,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