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鎬滿懷歡喜率部來到福州城下,仰望城頭。他對李仁達的為人一清二楚,只有親自率兵進入福州才可放心。
只是城頭飄揚的旗幟中只有「錢」與「鮑」,為啥沒了「李」?
「邊大帥,你還是回吧,李仁達已經死了。」上了城頭的鮑修讓大喊道。
邊鎬不認得此人,大聲問:「你是何人?李大人呢?」
「李大人啊,給你。」鮑修讓揮手示意,士兵將其頭顱用竹竿挑起甩到城下。
邊鎬一看,果是李仁達,大驚。成不了的事的笨蛋!
曹進問道:「大帥,現在怎麼辦?」
已到福州,還能怎麼辦?邊鎬不想因為李仁達的死亡毀了自己的大計,道:「攻城,拿下福州。」
曹進揮刀大喝道:「攻!」
由於未作攻城準備,南唐士兵毫無章法地架梯強攻,非常混亂。
鮑修讓氣得大罵:「主持福州的首日,就不讓老子消停。」然後揮手道:「射箭!」
弓箭手手忙腳亂地搭弓射箭,阻擋唐兵。
雙方都很亂,使得這次戰鬥也很亂。但畢竟攻難守易,唐兵的攻勢漸漸緩慢起來。
「大帥,這樣下去得不償失。」曹進進言道。
邊鎬點點頭,「收兵,退後一里安營紮寨。」福州必須拿下,讓我想想辦法。
城裡的鮑修讓不敢馬虎,立刻寫了第二封奏折快馬前往杭州。援兵,援兵,我要援兵!
李洪進正在隱蔽向建州前進,突然哨兵來報有人求見。
望著眼前的少年,李洪進吃驚地道:「你,你不是……」
「李將軍還記得我啊。不錯,我就是大蜀使節王昭遠。」王昭遠笑道。他的身後是符彥卿與武彰。
「你,你怎會在這裡?」李洪進還在吃驚。
王昭遠道:「我們早在此等候李將軍多時。」
李洪進糊塗了,「等我?等我作甚?」
「奉狀狀元,也就是現在泉、漳防衛指揮使張三之令,協助李將軍攻建州。」王昭遠道。
「你是說你們蜀軍到了這裡?怎麼可能,這麼遠,為啥沒被發覺?」李洪進搖頭不已。
符彥卿大笑道:「這有啥?我大蜀禁軍只要不想被人發覺便不可能被發覺。」
「禁軍?」李洪進睜大了眼睛,「那可是你們皇上的軍隊,我張三兄弟怎能調動?」
「李將軍。」王昭遠笑道,「有些事情其實很明顯的,但咱們不要點破便是。」
李洪進恍然大悟,「那麼說我張三兄弟便是你大蜀……哈哈,有趣,有趣。」
孟昶的指令很準時地到來,「待命,明晚攻城。」
李洪進拿著信件苦笑道:「張三兄弟啊,你可害苦哥哥了!」
留從願在接近汀州時也遇到位熟人,趙普。
趙普笑著道:「留大人,咱們又見面了。」
留從願已知張三便是孟昶,所以並不驚訝,問道:「趙大人,這兩位是?」
「在下王全斌。」
「在下慕容延釗。」
「久仰,久仰。」留從願拱手道。
「留大人好像並不驚訝。」趙普笑道。
「哈哈。」留從願大笑,「你們一定是狀狀元派來協助我攻汀州的吧。好,說吧,怎麼攻?」
趙普點頭道:「留大人好像很信任狀狀元。」
留從願道:「若不是他,我的老命早就不在了,漳州也早就不在了,我當然信任他。趙大人,我的人馬隨你調遣。」
「好。明晚……」趙普毫不推辭,開始佈置。
陳覺率大軍在傍晚時到達泉州城下。他很奇怪,為何一路毫無阻礙?如果大蜀皇帝在泉州,不應該是這個狀況啊。難道情報有誤?
泉州城門大開,城頭燈火通明,兩人在那飲酒。
什麼個狀況?陳覺聽到先頭部隊的匯報後,馬上來到城下。
果然如此。那飲酒的人不就是大蜀皇帝孟昶嗎?沒錯,絕對沒錯,揚州賽詩台上我見過。
「大人,趁敵未有準備,快些衝進去。」裨將孟堅道。
你懂個屁,越是看上去沒準備,越是準備的充分。你怎會知這孟昶的狡詐?「胡鬧!安營紮寨,明日再戰。」陳覺下令。
孟堅再一次催促,「大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違令者斬!」陳覺火了。對了,他姓孟,你也姓孟,莫非你想逛我入城?然後伏兵殺出?然後要我的命?望著搖頭歎氣的孟堅,陳覺感覺此人很可能是奸細。
「他們撤回去了!」留妍瞳驚喜地道。
「哈哈,張三賢侄,你又贏了!」留從效大笑道。
「我們可都出了一身冷汗哪!」站在那邊的歐陽正等人都在抹額頭汗珠。
孟昶站起,笑道:「關城門,熄燈火,大家回去睡大覺吧。」
「他們還會回來嗎?」歐陽正擔憂問道。
「哈哈,歐陽大人,你說呢?」留從效反問。
留妍瞳開心地道:「咱城門開著都不敢進,關了還敢嗎?」
「呵呵,明日仍舊這裡上班。留大人,多準備幾桌,大家邊喝邊談。不要這麼小氣啊。」孟昶笑道。
歐陽正馬上道:「同意,同意。諸葛孔明空城撫琴退曹軍,咱們明日來個『泉州眾官空城飲酒嚇唐兵』。」
「哈哈。」眾人大笑不止。泉州城在笑聲中拉上夜的帷幕。
邊鎬知道必須在吳越援兵到來前奪下福州,否則將功虧一簣。天濛濛亮,便開始佈置攻城。
唐兵開始有步驟有秩序地開始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架雲梯的架雲梯,爬梯子的爬梯子,抬檑木撞城門的撞城門,南唐士兵氣勢洶洶地壓上福州外城。
福州是大城,分外城與內城。
「擋住!給我擋住!」保修讓不停大喊,指揮士兵又是放箭,又是扔石,阻擋敵人的攻擊。
援兵,只要等到援兵,有你好看的。
福州這邊激烈無比,泉州這邊卻平靜如水。
城門又一次大開,城頭又在飲酒。這次好像不止兩人在飲,整個城牆上好像都在散發著酒香。
文官,都是文官。那武將呢?城下的陳覺思慮萬千。
「諸位,張三出個上聯,大家對下聯,如何?」孟昶站起問道。
是他,沒錯,大蜀皇帝孟昶。陳覺看得分明。
「好。」眾人齊道。
「聽好了,我的上聯是『張長弓,騎奇馬,單戈而戰,死於歹匕』。」孟昶大聲道,好像生怕城下的陳覺聽不見。
這,這不是我在賽詩台上出的題嗎?陳覺一愣。
眾人思索很久,都未想出下聯,都在搖頭。
「陳大人,他們都對不出,你能對出嗎?」孟昶對城下陳覺喊道。
陳覺本能答道:「好女子,扶夫手,彳亍而行,孕著乃子。」
城上眾人聽後,都大喊「妙」。有幾位乾脆站起探頭讚揚:「陳大人,好文才!」
留從效也點頭道:「這五鬼治國不行,文才還是很了得。」
「屁。」唐糖撅嘴道,「是我老公先前對出,他背下來的。」
「啊?原來是這樣!」眾人紛紛搖頭表示對陳覺的鄙視。
留從效乾脆也探頭大喊道:「陳大人,真會抄襲,我等佩服!」
陳覺臉色大變。這文人是最好面子的,這等羞辱怎堪忍受。
「大人,沖吧!」孟堅又一次建議。
陳覺的大腦早已懵了,「沖個屁。他們是故意氣我,引我入城。」
孟堅歎氣道:「又失良機!」
「你說什麼?」陳覺一肚子的氣正沒處撒呢,「來人,將孟將軍拖去斬了!」
不會吧?孟堅目瞪口呆。
幸好孟堅在這支隊伍中也有些基礎,許多將領替他求情,「孟將軍立功心切,望大人體諒。」
打仗還得靠著幫莽夫。陳覺不耐煩地揮手道:「好,饒你一次。若敢再犯,斬!」
孟堅也不謝恩,扭頭便走。你***只會寫詩作畫,會指揮個屁,你就等死吧!
陳覺等的可不是死,他等的是邊鎬。「回營,待建州大軍到後再作計較。」
「他們撤回去了!」留妍瞳又一次驚喜道。
「哈哈。」眾人大笑。
「他們走他們的,咱們喝咱們的。」歐陽正好像有了點醉意,「讓狀狀元再出題,好不好?」
「好。」眾官拍掌贊同。
孟昶也很開心,「好,咱們繼續。不過要立下規矩,凡沒答上的便罰酒一杯。」
「好。」泉州城頭,酒香四溢,笑語連連。
鮑修讓有些急了,眼看將天黑,南唐軍的進攻絲毫沒有減弱跡象。
整整一天,城下堆滿屍體,城牆破爛不堪,城門搖搖欲墜。只怕等不到援兵便守不住了。
「大人,只有退到內城,集中力量死守內城。」一將獻計。
鮑修讓可不想現在就放棄外城,在他的計算中,外城至少要守兩日,內城再堅持三日,這樣才能等到援兵的到達。「不許退,死守外城。」他大喊道。
「大人,大王突患重疾。」跑去杭州的人急急忙忙跑到城頭道。吳越國從錢繆、錢元灌到現在的錢弘佐都是只稱王不稱帝,臣服中原正統。
什麼?鮑修讓一下子癱了下去。
「在患病前,已下令統軍使張筠大人、趙承泰大人率三萬精銳,水陸並進火速前來援我福州。」此人來了個大喘氣。
鮑修讓驚喜地跳了起來,大喊道:「給我擋住!援兵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