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韜見狀,拔腿便跑,但周圍都是舉弩拔刀的「刀鋒」,往哪跑呢?
那劉叔等人揮刀舞棒衝了過來,他略做抵抗,便倒在刀棒之下。
「好了,沒我的事了,妍瞳大小姐,我走了。」孟昶道,「對了,那客棧想必你也不知在哪,崇韜、承勳,你倆負責招呼好客人,不要讓人家迷路了。」
說完手一揮,「刀鋒」散去,自己則與杜逸風、小蟲兩人向回走去。
累,真得累了。孟昶打著哈欠。
留妍瞳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望著李濟林的屍體,淚珠在眼眶打轉。
「小姐莫要為這卑鄙小人傷心。」劉叔過來勸道。說著,又罵了句「畜牲」,揮大錘不解氣地錘向李濟林這個死人。
「你們還去不去那客棧啊?不去,我們就走了。」趙崇韜催促道。
「走,去客棧。」留妍瞳怒氣未消,道。
李宏節還在客棧焦急等待好消息,留妍瞳等人便衝了進來。三下五除二地揪住他,在他身上搜出那**事部署圖。
劉叔剛想舉錘殺他,留妍瞳阻止道:「算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是啊,一切都完了,我還活得下去嗎?
那日三人從揚州逃到建州,誰知建州也被南唐奪去。再逃到泉州留從效處,雖被收留,卻不被重用。於是李濟林便利用留妍瞳的年幼無知,獲得她的芳心,找機會偷得軍事部署圖。孟昶雖是曾經的敵人,但其勢猛烈,又滅南漢,相信有了這軍事部署圖,便可消除前嫌,得到重用。於是三人跑到了廣州。
哪知這李濟林對留妍瞳還存幻想,見到追蹤而來的她,又相約見面,功敗垂成。都是這個小畜牲不聽話,否則怎會這個局面。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還活著有什麼意義?李宏節心灰意冷,掛繩於梁,懸頸而亡。
李宏節錯怪了李濟林,他們三人都忽略了孟昶的態度。那**事部署圖對孟昶來說形同廢紙,人品才是重中之重。
「你們到底出不出城啊?不出,我們走了。」趙崇韜對出了客棧的留妍瞳道。
圖已拿到,還留在這做什麼呢?只是,只是這個大蜀皇帝就這麼輕易地放我們走?留妍瞳有些猶豫。
「走一步算一步。」劉叔道。
留妍瞳點點頭,眾人隨趙、李二人出了城。
他們又是刀又是劍的,時有士兵來盤查,趙崇韜將皇上令牌一亮,無人阻攔。
出了城,趙崇韜將令牌遞給留妍瞳道:「老大交待給你的,拿著它,你們可以暢通無阻地回到泉州。」
老大?是誰?留妍瞳很疑惑。
「就是你腳下之人。」李承勳解釋道。
是他啊!他,他真是個怪人!帶著軍事部署圖,更帶著對孟昶的疑惑,留妍瞳回到泉州。
次日,孟昶去看望斷臂的張文表,徐晴雅和周行逢敘述了整個過程的經過。
昨晚,徐晴雅本來與兄長、孟昶等人一起遊玩,在大家全神貫注留妍瞳繩上飛燕的絕技時,她突然感到有個熟悉身影。那身影馬上離開,徐晴雅來不及打招呼,跟了上去。緊追幾步,徐晴雅大吃一驚,認出此人正是李濟林。
李濟林在一處徘徊許久,直到那紅衣出現,才上前與其見面,兩人似有機密事相談,走到那個偏僻處。
李濟林的為人,徐晴雅一清二楚,心想來廣州必有陰謀,慌忙離開欲告知孟昶。沒走多遠,卻遇見正在巡視的周行逢與張文表。二人一聽,便隨她到了那處。見到李濟林便衝了過去欲擒之,誰知留妍瞳那群人出現阻擋並搶先擒住李濟林。
這時,一直在暗處保護李濟林的劉彥韜出現,劫持了徐晴雅。
「那為何我過去時,被劫持的是張將軍呢?」孟昶問。
徐晴雅臉色霎時通紅。周行逢知道該是挑明的時候,苦笑道:「一個字:情。」
躺在床上的張文表慌忙阻攔道:「二哥,不要說。」
裡面好像有戲。孟昶眼一瞪道:「什麼不要說,你斷臂都不怕,還怕別人說嗎?周將軍,老實交代,不可欺君。」
「其實那年在朗州時,文表便心儀晴雅姑娘。」周行逢道,「總覺得自己不配,便壓在心裡。昨晚見到晴雅姑娘,激動萬分,連句話也說不出。」
聽到這,徐晴雅不由望向張文表。雙目相碰,不約而同地閃開。
周行逢繼續道:「但見晴雅姑娘遇險,脫口大罵劉彥韜的無恥,願意用自己交換。大概李濟林有求咱大蜀,也在那請求劉彥韜放了晴雅姑娘,不要鬧僵。劉彥韜便隨口說若文表斷一臂,便可交換。他是想嚇嚇文表,哪知文表二話沒說便揮刀砍下自己左臂。劉彥韜只好將晴雅姑娘放了,轉而劫持了文表。再後來,皇上便到了。」
孟昶點點頭,「張將軍也是條漢子。晴雅姐姐,你可要珍惜這份情意。」
「不要你說。」徐晴雅低頭羞道。
「哈哈。」孟昶大笑,「張將軍雖失一臂,卻得一佳人,值。這樣吧,你到長沙任職,協助徐大學士管理荊楚之地。」
「文表雖斷一臂,但還有一臂,仍可沙場殺敵,不落他人。皇上無需照顧。」張文表盲道。
「那麼大的地方,你以為很容易管理的嗎?」孟昶道,「文表,我不是照顧你,而是給你更多更大的責任,希望你不要讓你另外九個兄弟失望。當然最主要不要讓我晴雅姐姐失望。」
這時,王逵、潘叔嗣幾個兄弟聽聞他出事,都來看望。孟昶與他們打完招呼,趕緊離開。有自己在,人家會拘謹。
趙普一直在原屬南漢的各州縣奔波,一邊宣傳大蜀新政,一邊選賢任能治理地方,忙得不亦樂乎。
駱崇燦在此次滅漢中功勞巨大,孟昶本想提他到兵部,但他自知水平有限,識趣地表示願意留守扈州或容州。趙普轉達了孟昶的敬意,並尊重他本人意見,任他為扈州刺史。
喬直、焦先等南漢降將都論功行賞,各有提拔。降將降兵都喜笑顏開,蜀漢隔閡正慢慢消除。
南國的春天很早便來到,唐糖也從成都回到廣州,同來的還有花姑娘麻小倩。段思盈與馬依諾留在皇宮待產。
趙普也回到廣州,很久不見,兩人親暱得不得了。
晚上,唐糖突然問了孟昶一個奇怪的問題:「老公,如果我懷不到小寶寶,你會嫌棄我嗎?」
孟昶笑道:「怎麼會呢,不要急。連茯苓姐都有了寶寶,你也會有的。」
唐糖搖著頭,「我和茯苓姐的情況不一樣。」
孟昶一愣,「難道你真的不孕?」
唐糖點點頭,「我哥說我小時候習了陰毒武功,又一直與毒物、暗器接觸,懷不上寶寶了。在成都時,我也去問了茯苓姐,她也這樣說。老公,你會嫌棄我嗎?」
望著唐糖含淚雙目,孟昶緊緊樓住她,溫柔地道:「糖糖,我的好糖糖,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跟有沒有孩子無關。」
「此話當真?」唐糖破涕為笑。
孟昶也跟著笑道:「君無戲言,再說我又不是昏君。」
「呵呵,你就是昏君。」唐糖似梨花帶雨,嬌美迷人,「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其實……」
「你能懷寶寶。」孟昶搶著道。
這下愣的是唐糖了,「你怎麼知道。」
「呵呵,這些年你啥時能騙得了我?」孟昶笑答。
唐糖點頭,「但我哥說兩年內我很可能懷不到,所以兩年內,不允許你嫌棄我。」
孟昶將她樓得更緊,「兩年太短,還是一輩子吧。」說著,嘴唇湊了過去,長吻許久。
「既然是可能,那說明也有可能。」兩人深情相望,孟昶道。
唐糖嬌聲問:「什麼可能不可能?」
「呵呵,閒話少說,讓咱們用實際行動來完成那可能吧。」說著,孟昶已笑著趴到唐糖身上。
「昏君!」唐糖道。帶著嬌羞,帶著欣喜,還帶著期待。
在後晉宮中喝酒的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突然想家了。
雖然進入汴梁的日子很短,但由於他放縱自己的騎兵在民間「給戰馬尋草料」,各地的百姓受盡**,紛紛爆發反抗契丹野蠻統治的起義。「給戰馬尋草料」的過程就是大肆屠殺,奸**女,掠奪民財的過程。耶律德光望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戰報,想家了。在那,他是至高無上的;在那,只有服從,沒有反抗。
雖然中原也有香噴噴的牛羊肉,卻嚼之無味;雖然中原還有新鮮可口的蔬菜,可這不是我的菜。耶律德光望著眼前的美味佳餚,想家了。在那,肉總是那麼香,酒總是那麼醇。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他念叨著唐朝大詩人李白這首淺顯易懂的詩,竟情不自禁地流下一滴淚。
於是他告訴那幫留用的後晉官員說他母親述律老太后想他了,希望他能回去。
有個笨蛋官員出了個好主意。可以把太后她老人家接到咱這啊,你看咱的生活條件多好。
耶律德光狠狠瞪了他一眼,罵了句:「好個屁!」然留下表兄兼大舅哥蕭翰留守汴梁,自己帶上金銀財寶以及什麼太監宮女踏上了返鄉的路。
「你幸福嗎?」
「我要回家!」耶律德光揮手作別這座歷史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