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喬緊緊握住「愛人」的手,傳遞勇敢和鼓勵。
高保融仍在發抖,他顫顫巍巍地道:「我還是不去了吧?」
「大王怎麼可以不去。你若不去,那蜀王豈不起疑心,咱們的計劃豈不要泡湯?」小喬有些生氣。
「可我見不得那種場面。」高保融低聲道。
小喬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你放心,已經安排好了,會提前讓你離開靈堂。」
「還是我的小喬體諒我。」高保融鬆了口氣。然後又不放心地問了句:「那些刀斧手能成功嗎?」
「這個請大王放心。他們都是南唐邊大元帥選來的南唐勇士,個個以一當十,萬無一失。」小喬道。邊鎬正是此次南唐欲攻打楚國,聚兵鄂州的元帥。
高保融點點頭,「還是我的小喬最會來事。要不你與我一同去吧,有你在身邊,我才覺得安全。」
「我一個『女流』之輩,名不正言不順的,怎能去你爹靈堂。」連梁小喬也以為自己是女人了。
你說這高保融是不是個笨蛋?他怎麼就不想想,這梁小喬怎能弄來南唐的士兵,若沒有一定的關係。梁小喬不僅是邊鎬的外甥,更是南唐早早安插在荊南的一顆棋子。
只要高保融殺了孟昶,蜀荊交惡,南唐大軍便可名正言順地進入荊南,邊鎬便可成為荊南真正的主人。在別人手下當元帥,哪有自己稱王稱霸痛快。稍有些實力的人在當時都會有這個想法,而且很多人成功了。比如這荊南的創始人高季興。
白紗懸垂,煙霧縈繞,孟昶走進高從誨的靈堂。
正中擺放著靈柩,前面設牌位、香案、蠟燭、三牲及供品等,長明燈明亮,香爐盡燃。
堂內除一身孝服的高保融及幾個素衣侍女外,並無其他人。高從誨的妻妾及其他兒子前些日子來此祭奠一次後便離去,沒有人為他守靈。若不是孟昶的到來,高保融又怎肯將這大好時光浪費在靈堂。
「高兄,弟來遲了!」孟昶痛不欲生地道。他的身後只有沒帶兵刃的杜逸風夫妻,其他人都被荊南士兵攔在門外。
「爹,蜀王來看你了!」高保融哭聲響起,淚水噴湧,動了真情。一般人緊張,用唱歌來緩解壓力。高保融可不是一般人,他用痛哭的淚水來軟化緊張的神經。
孟昶不想再表達哀思,走到高保融跟前道:「賢侄,節哀順變。咱們的首要任務是抓住殺害你爹的兇手。」
兇手就在你眼前,高保融的身體禁不住顫抖。「是。抓住了,決不輕饒。」
梁小喬怕高保融時長露怯,早早便派人來喊他。「大王,有重要軍務請你大殿相商,大臣們都已在等待。」來人急匆匆進來稟報。
「蜀王,不好意思,不能陪你了!」高保融露出喜色道。
孟昶點頭道:「賢侄去便是,我為哥哥守靈。」
高保融慌忙離開,像飛一樣快。
「徒弟,有點不對勁。」杜逸風悄聲道。
「徒弟別怕,有我們呢!」肖玉蓉也感覺到來在周圍的殺氣。
孟昶微微一笑,「不對勁就對了,就怕對勁。」然後走到靈柩前,拱手道:「高哥哥,若擾了你的清靜,你就怪你那不爭氣的兒子吧。」
話音未落,帷幕後傳來一聲大喝:「殺!」衝出許多舉刀揮斧的大漢,目標孟昶。
說實話,孟昶沒想到高保融有膽子殺他。他的計劃是在靈堂將孫光憲交出,看這賢侄如何處置。
計劃有變!孟昶一時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沒事,他的身後是對武藝高超的神雕俠侶。杜逸風縱身一躍,已擋在孟昶面前。肖玉蓉也不含糊,將孟昶一拽,轉身便朝門外縱去。
門外眾人見此情景,不禁一愣。肖玉蓉將孟昶往他們那一推,道:「快走!」然後又縱身進入靈堂。
旁邊守衛的荊南士兵不知發生了什麼,愣愣站在那。
靈堂內數十名刀斧手撲了過來,個個凶神惡煞,不是普通角色。邊鎬為了此次行動,竟派出了他的親信隊伍「玉碎軍」。
在那亂世,誰都會擁有自己最親信的隊伍,他們只聽自己的指揮,只會為自己賣命。「玉碎軍」不過千餘人,卻是邊鎬親自從南唐軍隊中選拔出來,又經過訓練和培養,每一個都勇猛無比,實力超群。
那幾名荊南士兵見此情景,扔下武器便慌忙逃竄。
趙崇韜與李承勳相互一望,撿起刀槍,迎了上去。「快帶老大出宮!」趙崇韜對唐糖、段思盈喊道。
除了她倆,二韓所率「刀鋒」與王昭遠都在宮外候著。只要出了宮,就什麼都不怕。
孟昶怎肯離去,大聲道:「咱們共同對敵!」說完也撿起把刀,加入了戰團。
「糖,快去喊他們!」段思盈從腰間拔出軟劍,也衝了過去,緊緊跟在孟昶身後。
唐糖回身朝宮外跑去,邊跑邊喊:「段姐姐,他就交給你了!」
我又不是東西,你可以隨便交的嗎?再說我又不是你的,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段姐姐,你願意要我嗎?」此時的孟昶還有閒功夫開這種玩笑。
段思盈身輕如燕,已飄至孟昶前面。軟劍一挑,一把斧被挑落,劍尖順勢向下一刺,那名衝過來的大漢便倒地。回眸一笑道:「唐糖說的又不是你。」
不是我,還有別人嗎?孟昶四處張望下。
趙崇韜的長槍雖不是那桿碧玉銀槍,卻威力不減。長槍橫掃,掃倒幾個敵人。
李承勳的刀也不是那柄偃月刀,卻生猛不讓。刀光殺過,兩個頭顱落地。
又有一些敵人擺脫靈堂內杜逸風夫妻的阻攔,衝了過來,他們的目標只有孟昶。
段思盈媚眼一揚,笑容迷人,從懷中掏出一物,道:「她說的是這個,嘻嘻。」說完,轉身大喊聲「暴雨梨花針」,千百個細針射向敵人。
我倒,感情這玩藝比我還重要。自作多情害死人哪!孟昶揮刀喊道:「我殺!」衝向敵人。
哪容您老人家動手。趙崇韜、李承勳一見,縱身躍到他之前,槍刺刀砍,消滅了面前的敵人。
「玉碎軍」的士兵還是有一定實力的,再加上人多勢眾。靈堂內杜逸風夫妻雖然解決了一二十個,仍被許多敵人纏住,無法脫身。但二人的功夫擺在那,想要他們的命那是門都沒有。他們要想脫身也很容易,但他們要給孟昶脫離危險爭取更多時間。
外面的那些大漢也不輕鬆,趙崇韜、李承勳二人緊緊護住孟昶,讓他們無法靠近。還有個段思盈如燕般飄來飄去,軟劍神出鬼沒,抖了一抖,刺了一刺,轉眼便又要了幾人性命。
孟昶倒好,乾脆將刀一扔,雙手在那鼓掌道:「段姐姐,好功夫!好漂亮!」
「那你喜歡我功夫好,還是喜歡我漂亮?」段思盈邊抗敵邊媚笑著問道。
反正別的女人也不在,孟昶笑著回答:「都喜歡!」
「虛偽!」段思盈不再理他。心裡不知是歡喜還是歡喜?還是歡喜!
我虛偽嗎?只要你歡喜,我就虛偽一次吧。孟昶樂著想。
一聽孟昶遇險,守在宮外的王昭遠立刻回收示意二韓:「救駕!」
「沒有大王的命令,不許進!」守門的士兵阻止道。
「他不是在抓我嗎?我來了,可以進了嗎?」孫光憲走出道。
「孫大人?」士兵們一時愣住。
孫光憲揮手道:「他們是來將我獻給大王的,讓開!」
孫光憲在荊南的地位不容質疑,即使現在是個通緝犯,威嚴仍存。士兵們慌忙閃開。
當他們來到靈堂前時,戰鬥已近結束。因為我們的孟昶早已安穩地坐在地上,休閒地吹著口哨。杜逸風夫妻已將裡面的敵人消滅乾淨,立在他身後,保護著他。
二韓與那十餘名「刀鋒」馬上揮刀衝了過去,瞬間將還在抵抗的那幾人砍翻在地。
「段姐姐,這下你威風了吧!」唐糖酸溜溜地道。小妮子因為沒能有所表現而吃醋呢。
「糖妹妹,你放心,我也會幫你呢!」段思盈香氣微喘道。
幫她什麼呢?幫她搶你的老公我嗎?孟昶暗笑。
孫光憲笑不出,因為眼前的悲慘景象。「不是我們荊南士兵。」他邁進靈堂,對身旁的孟昶道。
「當然不是,你們荊南哪有這麼勇猛的士兵。」孟昶笑著直截了當地道。
孫光憲流汗不已。見靈柩有無數刀痕斧印,慌忙撲過去道:「大王,都怪光憲無能,害你死後也不能安寧。」
「他不會安寧,因為荊南將落入他人之手,即使那個人不是我。」孟昶道。
「你是說還有別人?」孫光憲抬頭問道。
王昭遠查看完那些死屍,走過來道:「邊鎬的『玉碎軍』。」
孟昶搖搖頭道:「孫大人自然知道對荊南垂誕的人很多,但大概不知道其實荊南的主人已變。這邊鎬都能把最信任的『玉碎軍』送進宮來殺我,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意思很明顯,那高保融只是擺設,荊南易主遲早的事。
孫光憲轉頭對著靈柩道:「先王,老夫有心維持這方土地,但恐怕有心無力了!」
「孫大人此言差矣!」孟昶加重語氣道,「若我得荊南,孫大人仍是管理荊南的第一人選,可保荊南一方平安,百姓幸福。若他人得之,後果你敢想像嗎?」
邊鎬的凶殘貪婪,世人盡知。若他得荊南,後果不用去想像,四個字: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