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斌將那幾個敵人殺掉後拚命追趕了過來,見此情景吃驚不已。敵人在混戰,公子在觀看。
「我來了。」手舉滿是血的刀立在孟昶跟前。
孟昶點頭道:「王叔,你累了,休息會。」
周行逢十兄弟一直就以拼狠善鬥著稱,再加上心齊,餘下那些士兵來自不同的部隊,根本不相識,雖人多卻不是他們十人的對手。
有兩個士兵被逼到了孟昶跟前,王全斌立刻揮刀砍倒。
「一個都不能留。」周相逢大聲道。這是叛變,不能留活口,否則後患無窮。
孟昶點頭道:「周大哥想得很周全,你們十兄弟必成大器。」
「哈哈,蜀王過獎。」周行逢大笑回應。
沒有逃出一個,全部成為他們十人的刀下亡魂。
「此地不宜久留,蜀王還請速速離開。」周行逢走過來道。
「那你們呢?」孟昶問道。
王逵大聲道:「我們當然是回靜江軍。」
「大哥,我覺得不妥。」周行逢搖頭道,「若就我們回去,必引來懷疑。」
「那我們去哪?」王逵問。
「朗州。」周行逢與孟昶同時答道。
十人吃驚地望著孟昶,想不通他倆怎會有同樣的答案。
孟昶笑道:「諸位都是朗州人,在那有些根基,當然是回朗州發展最佳。」
「你知道我們都是朗州的?」周行逢很困惑地問道。
「當然知道,我還知道用不了多久我們還會相逢,諸位也將成就一番大事業。」孟昶自信地道。
周行逢十人拱手道:「謝蜀王吉言。」
孟昶笑道:「不用謝我,要謝還是謝你們自己吧。你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十人更加糊塗。
孟昶使勁拍了兩下掌,瞬間從四周出來幾十位少年,手舉弩弓,對著十兄弟。
「卑職救駕來遲,還望皇上贖罪。」韓保貞走向前跪地道。
「無罪,退下吧。」孟昶揮了下手道。
韓保貞與「刀鋒戰士」瞬間消失。
「其實他們早就來了!」孟昶微笑道。當鴿子飛過時,孟昶便知道他們已經到了。他向上擺了下手的意思就是讓他們暫不動手,因為他想知道周行逢這十兄弟會作出怎樣的選擇。
周行逢一身冷汗。心想若剛才動手殺蜀王,後果不堪設想。
「謝蜀王不殺之恩,來日必報!」周行逢第一個反應過來。
回楚的路上,在周行逢的細緻分析下,其他九人方才醒悟蜀王手下留情,感恩與崇敬油然而生。
餘下孟昶四人靠樹坐下休息,唐糖埋怨道:「你為啥不讓他們早點出來,害得我們這麼狼狽,七叔他們也不知怎樣。」
孟昶歎氣道:「我也是人,又不是神,哪會知道有人會在江上殺我。」
「我們現在怎麼辦?」唐糖問道。
孟昶笑道:「等著你七叔他們啊。大多數敵人被我們吸引,他們應該可以應付。」
「皇上處處為屬下著想,全斌誓死效忠。」王全斌跪地謝道。
孟昶伸出雙手將他扶起,道:「王叔,處處為手下著想,手下自會全力效忠。希望你對你的部下也如此。」
王全斌道:「屬下明白。」
唐糖將手伸到孟昶跟前,道:「拿來。」
「拿來什麼?」孟昶裝糊塗問道。
唐糖抿嘴道:「你知道的,裝什麼裝。」
「妹妹,就留給他防身吧。」馬依諾插嘴道。
想起馬依諾的那聲「相公」,唐糖沒好氣地道:「有那麼多人保護他,用不著我那破玩藝。」
「哪個說用不著的。我會永遠不離開它,吃飯用它,睡覺抱它。」孟昶道。
王全斌和馬依諾不禁笑了,只有唐糖屏住笑,不知該怎麼面對這個無賴般的孟昶。「那你拿去吧,我跟哥哥再要更厲害的寶貝。」想了會無奈地道。
唐伯護他們來了,同來的這位頗出孟昶的意外,竟然是孫光憲。
「孫大人,你怎麼會知道你們的荊南士兵要殺我,專程趕來呢?」孟昶指著那些穿著荊南軍服的屍體故意問道。
孫光憲拱手道:「蜀王受驚。這些人不是我們荊南的,不要上當。」
「呵呵,我自然知道。」孟昶笑道,「但孫大人為何不在江陵,跑這來了呢?」
孫光憲歎口氣道:「在下是這監利縣令,當然在這。」
孟昶一聽此話,明白了許多,看來孫光憲被「下放」了。安慰道:「這裡是楚荊邊境,孫大人在這或許更有一番作為。呵呵,我那高哥哥肯定一時糊塗,想必過些日子還是會想起大人的。你看這荊南,除了你,還有別的人可用嗎?」
曾經的荊南第一臣,如今來做個小小縣令,心中當然不痛快。被孟昶這麼一說,孫光憲心中暖了許多,道:「蜀王說的是。」
「幸好是孫大人在此,克盡職守,視察邊防,見我們被困,出手相助,我們才得以脫險。」唐伯護道。
「是啊,所以還得感謝我那高哥哥將孫大人派到這。」孟昶道,「若是其他人,誰有閒心巡視邊防。」
眾人皆點頭稱是,讚譽孫光憲。
這高從誨見楚退兵,很是開心。孫光憲勸他加強邊防,惹得他好大不高興。高保融在老爹面前說了幾句孫光憲更像蜀臣的話,高從誨想起他在孟昶面前的表現,很是惱火。你不是要加強邊防嗎?好啊,你就直接親自去那加強吧。
大家都完好,孟昶很是高興。那隻船毀了,孫光憲很快就準備了條更好的大船,並親自送孟昶等人離開監利縣。
一路之上,再沒受到什麼阻礙。沒進江陵城,在城外接上王昭遠與小蟲,直接北上回蜀。
王昭遠早已按照吩咐將孟昶的書信送到高從誨的手中。信中孟昶對在荊南受到的款待表示了萬分的感謝,盛情相邀高哥哥有空成都一遊。對自己能夠化解荊楚矛盾感到非常幸運,同時也請高哥哥嚴加管教那高保融侄子。最後表示因為國中有事,無奈不能在江陵停留,還請高哥哥諒解等。
高從誨猜想兒子可能又犯了什麼錯,大聲責問。高保融見出去的梁叔燦那群人沒一個回來,而孟昶已過了江陵,知道行動失敗。倒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向老爹說了個明白。
「躲他都來不及呢,你還去惹他!真是個笨蛋。」高從誨對兒子一頓拳打腳踢。
過峽州時,又遇到荊南守軍盤查,孟昶懶得出頭,唐伯護二兩銀子便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問題。
「大蜀,我們回來了!」一入蜀,唐糖立在船頭張來雙臂嬌聲喊道。
「大蜀,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孟昶也跟著喊道。
胡漢三?唐糖好奇地問:「胡漢三什麼意思?」
孟昶解釋:「胡漢三,就是大惡霸的意思。」
「明白了。」唐糖點頭道,「花花太歲他爹。」
馬依諾在旁道:「他又是花花太歲,又是胡漢三,到底是什麼啊。」
唐糖道:「這還不明白啊,他是大惡霸,他兒子是花花太歲。」
「你兒子才是花花太歲呢!」孟昶反擊道。
小蟲說話了,「公子的兒子是花花太歲,唐姑娘的兒子也是花花太歲,那你們的兒子不就是花花太歲嗎?」
眾人大笑,笑的是「你們的兒子」。
夔州到了,但見戰船嶄新光亮,排列有序停靠岸邊,「蜀」旗高飄,威武而不失肅殺之氣。
「靠岸檢查!」岸上有人大喊。
孟昶抬眼一望,樂了,是老熟人,那個校尉高彥鑄。
船靠岸,唐伯護主動笑著迎上前道:「又是校尉大人您啊,幸會幸會!」
高彥鑄面不改色拱手道:「公事公辦,唐老闆不要計較。」
「好說,好說,請大人上船檢查。」唐伯護做了個「請」。
「都是熟人,我看就免了吧。」從船上下來孟昶,笑嘻嘻地道。
高彥鑄對孟昶拱手道:「這位公子,此言差矣。我等吃皇糧受皇恩,被皇上委以重任,自當盡心盡力,不能懈怠。這個是熟人就放行,那個是熟人也放行,那還要我等做甚?又如何對得起皇上的厚愛呢。」
孟昶等人點頭讚揚。
「別說是老熟人,就算是皇上在船上,卑職也會上船檢查。」高彥鑄繼續道。
「好。」孟昶讚道。其他人都望著孟昶,心中偷笑。
「高校尉,他們是什麼人?」遠遠走來一將,身魁體壯,穿盔戴甲,腰挎寶劍,威風凜凜。
高彥鑄施禮道:「將軍,是咱大蜀的商人,卑職正在做例行檢查。」
那將軍望了望孟昶一行人,道:「好,繼續。注意要對商人客氣,不要損壞了人家的物品。」
「卑職明白。」高彥鑄應道。
「我不明白,袁將軍。」孟昶道。袁彥超自任水軍總指揮使後,一直在外發展水軍,很少回成都,與孟昶僅見過兩三面。
袁彥超覺得孟昶面熟,但沒認出。問道:「公子有何不明白的地方,儘管問。」
孟昶笑道:「這位高校尉剛才說即使咱大蜀皇帝在此,他也會秉公檢查。如今朕已在此,很想明白他是檢查呢還是不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