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好的人,她怎麼可能不喜歡,她也從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然而……長孫寫意苦笑,但喜歡又有什麼用,一個人的心裡只要真正的有那麼一個人,便是以後遇到再好的人,也不會喜歡。
只要真的喜歡一個人,就只是非卿不可,他元恆是個長情的人,只是那顆長情的心裡,擱的人不是她長孫寫意。
「太子爺喜歡的人是你史小舟,甚至求聖上為你命名長留,便是想讓你留下,讓你以長字輩命名,便是不願你為姑姑,其心可鑒。」長孫寫意呵笑著說道,滿心酸楚。
小舟狠狠的閉了閉眼睛,原來如此,她一直在想,為什麼自己是定安王爺的養女,理應以慍字為名,為何會與長寧公主一樣,為長字,原來是那元恆求來的。
見小舟不說話,長孫寫意繼續說道:「太子爺喜歡史小舟,史小舟也喜歡太子爺,我長孫寫意早已輸的一塌糊塗,再受了賜婚的聖旨,只是會讓自己輸的更慘罷了。」
小舟心底刺痛,攏在袖中的手緊緊的攥著,面上露出笑意,說道:「姐姐當真多慮了,小舟已經不是孩子了,喜歡什麼人,心裡也是清楚的。」
「小舟,不要騙自己了。」
「小舟沒有騙自己啊。」小舟搖頭,她怎麼會騙自己,明明不能在一起,自然不會喜歡,她二世為人,並非真的孩子,情難自禁也不適宜與她,她只管冷眼觀世便是。
「喜歡由心不由人,太子爺對你如何,你心裡不是沒數,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長孫寫意雖然不能說全然瞭解,卻也是知道一些。」長孫寫意根本不信小舟的話,「嫁給表哥,雖然會讓族人惱怒,但是表哥他待我好,就好像太子爺對你,我回應他,只是因為他自小對我好,有一天我也會喜歡他。」
小舟看著長孫寫意,「寫意姐姐。你何必這般,你明明知道……」明明就知道,她與太子爺元恆是完全沒可能的。為什麼還要退讓。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退讓,我只能說,若不是因為這個人是你史小舟,我長孫寫意絕不會退讓一步,哪怕拚死一搏。也要為自己贏得錦繡榮華而歸。」
小舟轉過頭去,略微揚起些頭,讓眼淚退回到眼中去。
姬廉待她恩重如山,她注定要站到嫡子黨,站在姬廉身邊,而她對面所在站的人。正是太子元恆。
自古帝王家為了那九重寶座,皆是骨肉相殘,他們下了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棋局。她又怎麼會喜歡他。
「你說羨慕我長孫寫意,我長孫寫意又何嘗不是羨慕你史小舟色誘冷情王妃最新章節。」長孫寫意苦笑著說道:「太子爺總是高高在上,卻難掩情深,對你刻骨銘心。而你不甘受人操縱,從污泥之中一步步走出來。最終平步青雲,成為今日的長留郡主。太子爺喜歡你,喜歡的理所應當,因為你不為名亦不為利,只是做你想要做的,你們二人永遠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可偏偏為什麼都不肯說出來。」
這二人,朝堂之上各站一邊,這樣的人注定將喜歡深深掩埋在百年之後,也不肯掀開給人瞧。
注定愛的沉默,愛到傷,非要愛到無路可退,才方肯承認愛。
「史小舟,我從不求人,可我現在求你,如果有一天,你與他不在朝堂,哪怕只有一天,你們也要承認,不要再自欺欺人,這樣才不枉費我的退讓。」對她來說,他們兩個人都是她所捨不下的,如果他們兩個人沒有幸福,自己的犧牲又有什麼用處呢。
「回答我。」長孫寫意說著。
「好。」一個字,說的是那麼艱難,好像從靈魂的最深處慢慢溢出,小舟的眼淚再也掩不住,隨之落下。
如果有一天,他與她不立於朝堂,不再為臣,必定心之所向,便許一世張狂,不負卿心。
盛豐年,十皇子元淵逝。
長生廟
「郡主,不要解籤嗎?」三尺扶著自己家郡主上了馬車,還有些納悶的問。
小舟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簽,說道:「你看這世間萬物,天地浩大的,哪裡是這小小的一支籤文可以解的了的。」
「那郡主為什麼還要求呢?」三尺見自己家郡主坐穩了,便放下簾布,隨後也上了車轅,輕輕一溜鞭子。「求籤就是為瞭解簽,好問問前程什麼的,不過郡主也說解不了,可郡主又求了簽,郡主這樣做,三尺是真的不懂了。」
小舟看著手中的簽,歎了口氣,說道:「因為我求的只是眼前事,這籤文也便可以解。」
「啊?那為什麼又不解呢?」三尺是徹底的糊塗了,她現在越來越不懂郡主了,這話說的轉了幾個彎兒,她還是沒明白。
「既然是眼前,我便是知道結果的,解不解沒有什麼區別。」小舟輕聲說著:「時至於此,也就只能這樣了。」
「郡主……」三尺歎了口氣。
笑於人前,卻又不容於己身,郡主這般,當真只是讓她看著心酸。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於此同時,遠在邊關的北齊蒙大營,卻是喧嘩一片,幾乎要爭吵起來時,居中而坐精壯堅毅的鷹眼男人,將手裡的金盞隨意的丟在地上,眾人才安靜下來,方才喧嘩,轉眼邊一點聲響也無。
他的鬢胡整齊,結縷的髮辮垂在眼前,抬手輕輕撫摸自己的鼻子,這人正是北蠻夷國主撒索蒼,只見他用手輕輕撫著扶手上的虎皮,一雙鷹眼只是盯著沙盤,並不言語。
「國主,這大元兵也實在是太過蠻橫!咱們又沒有去犯境,他們何以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壓於我們,這如今十萬大軍壓上來,我們若是去掉婦孺,單指壯丁也不足他們的一半數兒,精兵也只是萬餘,咱們便是使出渾身解數,也當真是休矣。」說話的這人,骨瘦如柴,兩鬢斑白,倒是與這大帳中的人區別甚大,這人是撒索蒼軍中的軍師,名喚庫魯克塔。
只見他雙眉緊蹙,歎氣連連,越說越是忿忿,「那來使一再挑釁於我們,卻喊著什麼招降,私下一再試探與我們,甚至想讓我們打開防線,這大元朝當真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