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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四十七章 門生 文 / 夏非魚

    騁郎府

    「不喝,我說了不喝,戈承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招惹我。」姬廉紅著眼怒視那端著藥碗的的戈承,那眼神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一般凶狠。

    「大人說什麼警告,下官惶恐,下官不過的端藥前來,大人何必這般過激。」因為下朝的緣故,戈承只是身著月白緞,外面再籠上一件玄色紗衣,一支墨玉鴻鏨,將頭髮隨意綰起,此時他正搖頭輕笑道:「只是大人,這良藥雖然苦口,但利於病,大人何必這般執意,這幾位大人可都瞧著呢……」

    說著那碗沿已經抵到姬廉臉上,姬廉眼底都是怒意,戈承卻好似全然沒瞧見一般。

    「戈承,你又非我家家僕,何必端藥上來。」姬廉依然不肯讓步,這戈承趕在他與幾位同僚議事時,將端藥上來,分明是故意的。

    抬眼一瞥,那三錢正在門邊低頭偷笑,姬廉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這戈承分明是故意的。

    「三錢,我爹爹在裡面嗎?」

    聽到門外傳來嬌聲,姬廉臉色一變,一把奪過藥碗,一飲而盡。

    小舟身著正紅色漣漪擺,長及曳地,發間四支各異多寶簪,進門時正巧看到這一幕,便睜大眼睛。「爹爹不怕苦嗎?」

    在她的記憶中,似乎有人說過,這姬侍郎平生三怕,一怕生不逢時,二怕心無餘力,三怕……藥太苦。

    這樣想著,小舟便連忙翻出打宮裡帶來的蓮子糖遞到姬廉面前,姬廉卻擺擺手。「無礙。」

    一旁戈承讓人收了藥碗,撇了嘴兒笑,道:「這當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郡主一出。果然無我戈雲輕用武之地。」

    聽了戈承的話,廳裡眾人紛紛低頭憋笑,小舟不解其中緣由,但見廳中尚有如此多官員,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長留不知道諸位大人在議事,就此先告退。」

    說著就要離開,畢竟這廳內的都是朝中重要職務上的人,甚至連那刑部尚書閻逐良閻子固也在場,想來事情不小。

    「不用。」姬廉出聲攔住了她,「我們事情也都談完了。正要去後面瞧瞧我那種的十八學士,你也一起吧,回頭用了膳再回去。」

    「嗯。」小舟點點頭。其實她也是許久未與姬廉戈承二人見面,此番去查探逆黨之事,她有許多未明,需要這二人為自己答疑解惑。

    眾人賞花到一半,忽然見那三錢往這邊小跑著來。姬廉斥了句:「慌慌張張,像個什麼樣。」也不怕失了份兒。

    三錢有些委屈,他哪裡慌張了,不過就是走的快一些罷了,換作二兩,怕早就到了。

    「說吧。又是誰來了。」

    「今個月初,是幾位大人的門生前來拜會的日子,這不剛巧幾位大人也到了咱們府上。也就結伴來了。」三錢巧舌解釋著。

    「哦。」姬廉俊美無儔,性情放蕩不拘,眉頭總是不高興的吊著或者皺起,但當那薄唇輕揚時,漾起的笑容卻是眩人眼目的。

    忽然。他臉色一沉:「打出去!」

    對於姬廉的陰晴不定,戈承瞇起眼。閻子固則是被茶水嗆著,小舟撲哧一笑,其他諸人皆為尷尬之色。

    「請幾位進來吧。」戈承輕笑,那三錢連忙應聲退出去,姬廉皺眉看向他,他便又回之一笑,好似那是再尋常不過的喧賓奪主。

    小舟看著戈承與姬廉二人間的互動,不禁又抿嘴一笑,二人永遠都是這般。

    戈承察覺到小舟的視線,便舉茶杯,似是邀請,小舟便連忙捧起飲了一口。

    姬廉與小舟,疼愛至深,戈承與小舟,卻為良師益友,若是沒有當初他的籌謀,此時的小舟還不知墳頭黃土幾許。

    她起初也不是沒想過,何以戈承一定要將她帶到大都,又逼著她依著他的想法一步步走著,這樣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直到成長之後,她才明白戈承的用意。

    換做當年,她為戈承,也必然會這般選擇。

    躲是躲不了多久的,躲得了一時,躲不得一世,他才會將他送回史家,又以姬廉壓制,從而保全於她,然後將她送入宮中,到教導她寫字,然後為她安排了與定安王爺結識,從而成為這大元朝的郡主,一步步,一環環,沒有絲毫唐突,沒有絲毫的可疑。

    便是精明如定安王爺,也不曾察覺,自己這郡主身份的謀取,何況旁人。

    就在小舟想著的時候,那幾位學生已經走了過來。

    走先的是楊赦,一路頭名,最終位列頭甲也是毫無疑問。

    只見他一襲墨色,儀表端正,眉心為川,額頭鬃角光潔,束髮打理的一絲不苟,其性情可想而知。

    這樣嚴謹死板之人,朝堂上下,莫不與那閻子固像了十分,這也難怪姬廉會討厭這個門生了。

    但聖上指下,豈能容他挑剔。

    隨後的是束髮嵌寶玉的探花展鈞弈,他頭上寶玉若隱若現,瞧不出玉質,穿一件二色翠藍廣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絛,外罩石青大褂,登著青緞朝靴,鬢若刀裁,此時正滿臉笑意的與諸位大人攀談。

    而走在最後的人,綸巾束髮,一身清淡的白色儒衫,從色澤來看,已經漿洗褪色,他的面容較為沉靜,神色也安然,嘴邊似乎總是帶著隱約的淺笑,他與旁人一一作揖後,最後深深給小舟作揖道:「下官見過長留郡主。」

    「多日不見,文舒你還是這般。」小舟笑著答道,原來此人正是鄭修鳶,文舒,前榜榜眼,閻逐良閻子固的門生,也是當年那贈她糖蘭花,為她作畫的書生。

    他剛要開始仕途時,家中老父過世,守孝三年再返仕途,從前過往早已煙消雲散,最終只得繼續跟著閻逐良,以等待空缺。

    「有勞郡主記掛。」鄭修鳶又是一作揖。

    「說什麼記掛不記掛,倒是我一直想著那畫像,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落筆,其實我更喜歡淡色,只是那日剛巧牡丹花會,才不得不穿著正紅色。」

    「下官慚愧,終究畫不出神韻,故而遲遲不敢交與郡主。」鄭修鳶有些為難的皺起眉頭,旁的還好說,每每那神韻眼神,都極其難掌握,郡主的神彩,似乎非是筆墨可以著出,這才一拖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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