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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六章 贈鳶 文 / 夏非魚

    待那宮奴上好了藥,退下後,柳勝華這才走了幾步,看著小舟袒露的傷口,細看了會,半晌才咬了咬嘴唇,問道:「……是不是特別的疼,都怪我,不該那麼扯你,害你摔著,讓我瞧瞧,重了便不是這般擦藥就成的。」

    她知道,這擦傷的疼還不比旁的呢,從前在府上,總是跟著哥哥到處玩鬧,磕著碰著自然是有的,卻都不及那次擦傷了一小塊來的疼。

    而小舟擦傷的這塊,要比自己擦傷的那塊要大上多少,也虧她能忍著,額頭上再添上紅腫,清澄的眼睛毫無怨念,實在是讓她愧疚難當。

    「勞姐姐念著,這事兒本就是小舟虧了十殿下賞下的上好傷藥,起初還有些疼,這會兒已經不疼了。」說不感動是虛的,小舟還真沒想到,這柳勝華會這般說,心頭頓時有些暖意。

    狀似不經意地便要將袖子給掩上,小舟私以為這樣一直袒露著也不是事兒,她此行目的達到,自然還是早早的回舊人宮的好,不然那芸娘怕是要急了,元晦也快該回來了,再跑這尋自己一尋,人家就都知道,這舊人宮的女官在舞峨宮裡受了傷。

    明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可到時候萬一有人故意要整他們,人言可畏,指不定傳成了什麼樣,眉妃娘娘臉上無光,自然會念著這事兒,那對舊人宮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利。

    「哎,這擦傷捂不得,不然傷口不曉得得多久才能癒合呢。就得袒著,疼癢也抓不得,不然得留疤的。」柳勝華攔住了她的動作,心裡只作她是小孩子。不懂這理兒,還仔細的叮囑了幾句。

    小舟低眉一笑,她自然也知道這事兒。只是這傷藥都上了,她不好再外袒著,便道:「小舟只是瞧著這傷口看著怪不好看的,怕姐姐看多了會不舒服。」

    其實是怕柳勝華看了,總覺得對不住她,其實還不關她的事兒。

    「我柳葉兒可不是那種人。」柳勝華瞧著小舟那袖口上都是星點紅跡,心中更是有些愧疚。又聽小舟這般一說,便氣鼓鼓地瞪著她,比起責怪更似嬌嗔。

    她長那麼大,府上宮裡見過的人可不少,卻從來沒見過像史小舟這樣的怪人。明明疼的額頭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子,卻好似沒事人一般!

    這與她起初以為的落魄小家出的女兒,差了太多,人也不似那史月瓊說的那般,是個ど蛾子,倒是瞧著乖巧的緊,禮數也周齊,就是有些兒倔,可這倔脾氣兒反而是對了她的胃口。

    一旁的元淵瞧見的是小舟衣袖下若隱若現的舊傷。悠然地捧過杯盞,啜了一口後,心說六哥與這女官兒從火海逃生,想來也是實事,只是落了疤,終究不甚好。

    旁邊的宮奴見他喝了。便連忙將備好的糕點遞上,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需要。

    這藥是太醫開給他續命用的,平日是做茶水喝的,嚴重時,甚至每隔半個時辰便要喝上一付,喝的多了,也便不覺得苦了。

    「柳葉兒,我記得咱們宮裡似乎還有些雪延膏,不若取來吧。」元淵與柳勝華吩咐了幾句,想來是讓她去取傷藥,末了便又道了句:「有勞了。」

    「小主子客氣了。」柳勝華說完,便退了出去。

    柳勝華聽元淵讓她拿雪延膏時,心裡還是挺樂意的,因為她也瞧見了小舟身上那傷,而拿雪延膏是傷藥中的極品,抹了絕不會留下疤,也可以去舊痕。

    等柳勝華走後,小舟還在一旁直發愣,心裡半天沒反應過來,心裡尋思著這柳勝華固然再活脫,與眉妃娘娘再是親近,終究是官家出來的人,這禮數可一點不會差才對。

    可是,剛才元淵與她道謝,她居然受了。

    這讓小舟的思緒有些亂了起來。

    難道這元淵已經謙遜到如此,對女官宮奴也這般客氣不成?

    若是親近,元淵也沒必要道謝不是,這般倒顯得生疏了。

    但是很快小舟便反應了過來,不對,剛才元淵對宮奴並非如此,與常無異,也就是說,他只是對柳勝華如此。

    那意思難道是說……

    小舟感覺自己猶如醍醐灌頂,那種恍然大悟讓她恨不得掌自己兩耳光。

    要知道,她打來到這個紅牆內之後,便一直處於卑微弱勢,先是見到女官被管事嬤嬤處理掉,後來又碰到了季嬤嬤與陳福,隨後碰到的女官只有長孫寫意,便將事兒想岔了,誤以為這女官的地位也很是卑微,不然那女官怎麼就被處理了,也就草草埋了了事。

    現在想想,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這女官與侍衛雖然是虛銜,但是身後都有家族勢力,怎麼可能真的被輕賤了去,畢竟這臣子將孩子作為質子送入宮中以示忠誠,聖上心裡便是明白,也必然要施恩安撫,便是私底下有什麼,面上也絕不會出什麼岔子,不然無故殘殺質子,必然會引起群臣眾怒,江山社稷可還需著這些人呢。

    至於這些龍子鳳孫們,更是不會與他們作難,畢竟他們代表的是一個家族的勢力,與之交好,就是為自己未來剷除一塊石頭,鋪在泥澤上,以供他日只用。

    但凡能進宮的,也是家族中的嫡系居多,元淵對柳勝華客氣,其實是對柳翰林客氣,籠絡人心罷了,至於對自己,給自己傷藥,也是因為知道自己身後有個史家,便是知道這史家嫡女非她,也是會籠絡,畢竟日後的事情,實在是難說。

    自己若是扶雲而上了,必定會記得這施藥之恩,已經他熱絡相待的燒冷灶。

    自己若是以後沉了底,他也不過是拿了瓶傷藥出來罷了,損失也不大。

    想到這,小舟便瞧了眼元淵,心說這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嗎?怎麼瞧著也和元晦口中的那個體弱懂事,待人溫和的爛好心,也就一處體弱有出入。

    這孩子根本就是將眉妃娘娘的扮豬吃老虎學了個十成十。

    至於舊人宮的那位,與這十皇子元淵的心計沒的比,還得多加磨練才是。

    想明白了這一切後,小舟有想起她碰到的那些,還有那被害死的女官的事情,想清楚後,更是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就猶如前世所知道的那些,一層層的官,下面的官員總是親民的,上面的總是謙遜隨和的,唯一囂張的,便是那中間不大不小的官員。

    平日風平浪靜,上下一心,待出了事端後,平靜水面下便開始風起雲湧。

    下面官員不敢抱怨,畢竟他官兒小,說了也是無濟於事,倒不如不說,省些事端,乾乾脆脆地一條錦被遮了去。

    至於上面的那些大官兒,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下面的事兒鬧的再大,不鬧到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是由著去,反正下面的供兒沒少,來了事兒便言不知道,然後一番整治,倒落得公正嚴明的好名聲。

    至於中間的官兒,起初還有些忐忑不安,但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下面打壓給個甜果子,上面供奉著大頭,都是睜隻眼閉只眼,不犯到自己頭上,由著這中間的官兒怎麼折騰,只要這中間的官兒能找塊布兒給遮了羞去,上面樂的清閒。

    那宮奴殿的管事便是這不上不下的官兒,她十之**是猜到這女官兒的家族不會較真,畢竟下面的官員,還畏懼著上面的,她便是將人給處置了,再給上頭報是生了惡疾,怕傳染兒,便給埋了。

    這上頭聞之,便賞下撫恤,再與那官員捎話,以示重視安撫,那一族還落了個面上有光,便是心中再明白,也只能打落了牙齒和血吞。

    上面落了個體惜下屬之名,那孩子的死,也就給錦被裹了。

    這理兒,拿到哪兒都行的通,她怎麼就能給忘了呢。

    沒錯,她此時與史家的那些事兒,幾乎明眼人都瞧得見,但依然是在錦被披裹著的,只要她不掀開,那史家也不會掀開,旁人檯面上自然不會以此作難,不然史家必然會幫自己,不然會顯得史家弱勢。

    那她何不利用這點,為自己搭點石子路。

    天家官家之間那些微妙的平衡,君臣相處之道,山澗之間,泉水何以畏懼。

    見小舟一直在偷偷看著門的方向,元淵有些納悶的也順眼望過去,原來是個紙鳶,瞧著好像已經折了。

    不似他這的物件,想來是這女官方才跪拜時放在一旁,進來時忘記捎上。

    便吩咐了身旁伺候的宮奴,將那紙鳶取來。

    宮奴取了紙鳶卻是遞到了元淵手中,元淵看了眼紙鳶,眼睛睜大了些,顯然是注意到了上面的題字。

    元淵用手指指著那上面的詩,問道:「這些是你寫的嗎?」

    「回殿下話,確是小舟所題,為的就是與旁人的紙鳶分開來。」小舟暗挑眉,面上卻不顯露。

    說完,又在心底悄悄加上了句,字是她寫的沒錯,只是那詩可不是。

    「這個,可以贈與我嗎?」元淵說的是我,而不是本殿,由此可見,元淵對這紙鳶上的題字,是真心的喜歡。(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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