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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章 新奴 文 / 夏非魚

    小舟低頭輕輕吹了那墨跡,心中升起一些惆悵,舊人留在了記憶中的遠方,而她卻再也回不去。

    元晦看著這上面的字,越加的喜愛,便笑著說道:「等下還有許多事兒要忙,咱們兩個也就別耽擱了,快些將這掛上。」

    被元晦的聲音自思緒拉扯回來,小舟扯了嘴角,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聲道了句「然」。

    這木板又不是真的匾,當真掛了出去,還不讓人笑了去,這舊人宮也還不至於要窮酸到用塊木板來充匾的地步。

    於是二人商量了下,便將這木牌掛在了內殿,左右是自個心中知道了便是。

    晚上草草收拾,二人這幾日也沒睡安穩,元晦往床榻一躺,便立刻酣睡起來。

    小舟去了那處,成雲錦卻不在,不由有些難過,失約在先的人是她,落水一晚,昨夜一晚,人家不來,也是應該的。

    這一夜,小舟卻依然沒能睡安穩,她夢見那本死去的陳福又站了起來,想要將她殺死,還有那被鎖在屋子裡的季嬤嬤,被火燒成了火人,自那窗子伸出不見皮的血手,要拉她進去陪葬。

    從夢中驚醒,小舟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桌案上的蠟燭,燭光微弱,她便披衣起身,坐在桌邊,手捧冷杯,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小舟早早的去領了早膳,然後進了灶房,燒了熱水伺候元晦洗漱。元晦見她氣色不好,問了,她也答了,不過是昨夜新換了地,睡的不怎麼踏實,絕口不提噩夢的事情。

    用完早膳。元晦去了尚學堂,小舟本打算跟去,卻被元晦勸下了,讓她這幾日好生的養著。

    主子都開口了,小舟也便沒堅持。

    雖說是舊殿。卻比原先的景言宮好上許多。小舟在收拾庭院,尋思著將這些乾枯的花花草草全都鏟了。等拿到了月例,便從嬤嬤們那買些種子,種一些可以吃的蔬菜瓜果什麼的。也比養一些只能看不能吃的花草好。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瓜果蔬菜,也不是往土裡一插就能活的,她還是多向懂的人請教一番再動手的好。免得糟踐了種子。

    近晌午時,一眾宮奴們將一宮月例送了來。月例簿子也給小舟唱了。

    六殿下元晦的月例白銀五十兩。

    俸綢素裹一匹,宮綢三尺,紗綾一匹,紡絲木棉一月。

    登雲靴子,蛟蚊襪,卷帽兒,鵬越扇……因為元晦的衣服全給燒了,所以成衣也就多送了些來,怎麼著也是夠了,小舟尋思著,自己的怕是有些麻煩,女官的衣裳不比旁的,都是管事發下來,自己做的,也不能正式來穿,還需晚些帶些銀裸子,再討一件來。

    灶房的東西也添置了許多,祿米二斛,豬肉半扇,活禽,粳米,白面,糖油,碳柴……但凡是用的上的,都體貼的送了些來。

    這六殿下新移宮殿,所以這些日需要比旁人宮裡的,要多上一些,可見這管事的做事,也算十足通情達理。

    「白蠟一兩五錢,計二十,羊脂二兩一錢,計數五,更燈左右各八。」那唱單的太監止了音,瞧了小舟一眼,然後耷拉下眼皮,一付謙卑模樣。

    一條條聽著,小舟不禁有些結舌,便是去除因搬宮所加賜的,一宮月例也是極多的。

    想來也是,那盛帝便是不喜這六子,也不會薄了他分毫,哪樣不是比照其他皇子,只不過從前都落在了季嬤嬤與陳福手中,用的用,賣的賣,元晦得的甚少。

    那二人一定是打定了主意,等年歲夠了,出宮的時候將那些物件換來的銀子帶出去,也好安度餘生,可怎麼能想到,這些都隨著一場走水,徹底的消失了,還真是旦夕禍福,人算不如天算。

    月例中還有白銀五十兩,這不出宮的,自然不是用在外面。

    將貨物一一點過,小舟打那月例銀兩中取了些,打賞給了那些宮奴,那些得了賞的宮奴千恩萬謝的離開,只餘下兩名沒上前拿賞錢的。

    小舟一看便明白,這兩個宮奴,想必就是上頭分下來的。

    那陳福與季嬤嬤被走水燒死了,元晦身邊不可能沒個伺候的,所以這兩個便是以後要在舊人宮伺候的宮奴。

    只要一想起那些事兒,小舟的掌心還會冒汗,冷靜地將雙手攏進袖中,悄悄將那雜亂的思緒斂去,小舟便開始仔仔細細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兩個留下的宮奴。

    這二人一個太監一個宮奴,宮奴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模樣,相貌談不上俊俏,卻也是端正的緊,只是目光呆滯,不怎麼靈動,面色又有些愁苦的模樣,想來是個不怎麼會說話的。

    另一個太監瞧上去有三十出頭的模樣,看起來,則要比那宮奴要討喜的多,跟朵芍葯一般,低眉順目地笑著,腰背彎折的厲害,靴子也是前淺後平,想來倒也是那種沒啥勢力,總是賠笑跑腿的人。

    這樣兩個派到不得勢的六殿下跟前伺候,到也是尋常的,只是小舟心底卻依然有些不踏實,怕這二人間,莫要有了誰的眼線什麼的。

    不過,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將這二人攆了回去,反之要好好相處,何況這二人不見得就是什麼眼線,元晦也沒有什麼值得人家派眼線來防著的,自己若是表現的生疏了,怕還生出事端了呢。

    想著,小舟便微笑著自報家門,道:「氏族史家,史尚書之女,你們喚我作小舟便可,還未曾知道二位喚作什麼。」

    二人悄悄對望了一眼,然後都低下了頭去,齊聲道:「奴無名,還請大人賜名。」

    小舟愣了愣,沒想到這宮奴連名字都沒有,還是說,每到一個宮,就由新主子給起名字,瞧上去,後者的幾率大一些。

    「本在家中喚什麼?」小舟還是決定讓他們用自己的本名,便是不好聽,也是親切的。

    「還……還請大人賜名。」那二人有些惶恐,似乎是在擔心小舟只是拿話詐他們,好挑他們的錯兒一般。

    小舟歎了口氣,想來也是,這二人來宮裡的時候,怕還沒自己此時這般大呢,早早的被家裡人拿來換了銀錢度日,哪裡還記得自己叫名字,家住何地。

    那宮奴怯怯的抬頭看了小舟一眼,迅速的又低下頭去,速度雖然快,小舟卻也是瞧見了。

    「瞧你抬頭,想來應該是記得的,不妨直說出來。」小舟笑了笑,自己不過是比他們多了品級,年歲卻小太多,他們卻還這般謹慎小心,看來也是守本分的。

    「然。」那宮奴福身施禮,「奴只記得幼時,有人喚奴芸姑兒,不曉得這是否就是奴的名諱。」

    「許是的。」小舟心腹,這芸應該便是這宮奴的名,而姑兒一般都是有錢人家對家中女兒的溺稱,聽著這話,這芸姑兒也曾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只是沒有享幾年福,便家道中落了。

    「你這「芸」字尚可,那姑兒斷是不能,便喚你作芸娘吧。」

    「芸娘,然。」芸娘福身,謝了小舟起名之恩。

    小舟點點頭,在宮裡也有些年頭了,雖然不是多機靈的人,但也不至於會愚笨。

    另一個,便更是無需擔心了,瞧他的模樣,應該算是個機靈人才是。「那麼你呢?」

    「小的入宮前是個乞丐,哪有什麼名字啊,只是當時頭上有個癩瘡,他們都管小的叫癩頭。」那太監依然陪著笑臉,這癩頭這名字,總是不好拿出來用,不然還不讓人笑了去。

    「寶福祥瑞祿這些字用的多了,怕怎麼取,也都是重名的,你也有些年歲了,不如就叫德林,祥瑞如林得以安。」小舟微笑,得以安,得以安,只盼此人老實守己,得以安分。

    那太監,也就是德林一怔,有些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小舟,這還是個孩子嗎?

    「怎麼?不喜歡這個名字?」小舟笑意加深,她知道,這個太監在觀察自己,她就是要讓他明白,自己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給這二人敲個響,認清楚這舊人宮的尊卑,在主子下,便是她這掌管一宮的女官。

    「不不不,大人賜名自然是甚好,德林實在是得了名兒,一時有些忘形,還請大人莫要怪罪。」德林連忙哈腰說道。

    「你們以後莫要喊小舟作大人了,不嫌棄的話,便直接喚小舟的名諱便是,否則讓多事多舌人聽見了,咱們都沒什麼好果子吃。」小舟這般提醒著。

    「奴,德林不敢。」

    「奴,芸娘不敢。」

    二人一聽小舟說嫌棄,立刻慌了起來,趕忙出聲。

    小舟見那二人還在猶豫,便輕輕在心底一歎,她這般,並不是為了與這二人套什麼近乎,只是因為她雖然是四等女官,卻不及年歲,品級也是虛的,被稱大人,多少有些不合適。

    「咱們小主子仁慈,也賞罰分明,不管你們從前在哪裡,聽到過什麼風言風語,到了這裡,就都給忘了吧,好生的伺候小主子,小舟自然不會虧待二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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