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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二章 暖花 文 / 夏非魚

    聽到姬廉的問話,小舟眉頭略鎖,努力回想起那二人的相貌來。

    「一個長得很瘦小,說話的時候眼珠子會一直轉動個不停,鼻翼很薄,出大氣的時候會有些抖翻。」撇開了衣物束髮,說出的都是那人相貌上的特點,為的就是免去了衣物髮飾的偏差。「我聽桑嬤嬤似乎是喊他作孫五,還有,他的右手無名指的手指頭少了那麼一截,就在這個位置。」

    小舟比劃了下,就到手指關節上面一些的位置。

    「另外一個,因為天色太暗了,我沒能瞧仔細,聽孫五喊的好像是什麼金爺,大金牙什麼的。」小舟又略微思索了一下有些不是很確定,「至於那座宅子的位置,我當時跑的太匆忙了,也沒記路,只知道大致在城西方向。」

    聽她說完,姬廉點了點頭,眼神發冷,聲音卻輕柔:「天色還早,你再睡一會,晚些我會令人來喚你。」

    小舟眼巴巴的瞧著姬廉,有些不想讓他走,但是終究還是沒開口,反而是乖順的點了點頭。

    「聽話。」姬廉嘴角一彎,卻是輕歎了口氣,眼神中帶了絲溫柔的寵溺。

    姬廉替她將被子蓋好,摸了摸小舟的頭髮,又出手蓋在了小舟的眼睛上,等小舟乖順地閉上了眼睛,他這才起身離開。

    等姬廉走出去,將房門關上,房內本來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來,眼中帶著些許不合乎年齡的憂慮。

    一下子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哪裡還睡的著,只能睜大了眼睛,望著床帳發呆。

    她怎麼也想不通,到底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自己來是斷然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將自己送來,這個人必定是熟悉自己的人,並且還是知道自己與姬廉關係的人,不然也不會將自己送到這裡來,自己身邊何時有這樣的人?

    到底是誰幫了自己,既然幫了自己,為什麼又不讓自己知道呢?

    小舟攥緊小小的拳頭,明知道不應該,她卻有著很小人的猜測,這人到底是在幫自己,還是特別將自己送到這姬廉身邊,設了圈套,打算藉著自己的由頭,陷害於姬廉。

    如果是那樣,自己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而且,就在方纔,她瞧見姬廉的父親喚了下人來,不用想也是知道的,必然是去給史家捎信去了,不同與從前在南奔,姬廉這裡終究是官家。

    旁姓家的孩子,還是個女娃娃,就算年紀尚幼,憑白出現在自己家宅中,多少是有些不合乎禮數的。

    再想想以史家那老夫人愛面子的脾氣,自己怕也在姬廉身邊留不得幾日。

    所以現在她要想的應該是自己回史家後的事情,那謝玉娘連這種陰損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再回去無疑是送死,沒準當晚自己的園子就走水了也說不定。

    起初這謝玉娘愛惜羽毛,偽善的時候還算好應對,現在這謝玉娘狠起來,還真是有點吃不準她下一步會怎麼對待自己。

    到底是什麼事情將她逼的連名聲也不顧了呢?

    還是說她想好了對策,賣掉甚至害死了正妻留下的嫡長女,不但不會被人譴責,反而還會被人誇讚?

    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通。

    歎氣,那就只可能是出了什麼事兒,能讓那謝玉娘不得不鋌而走險,這事情怕還是自己不知道的。

    似乎整個史家,就只有她的垂花閣的消息是最早傳出,最難傳入的。

    仰著臉,看著床邊懸掛著的水藍色絡子垂下的長長穗子,眼睛也慢慢開始迷茫起來。

    下一刻,抬起手摀住雙目,事實上,她有些怕了,真正的懼怕,她不知道自己終將歸於何處,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她甚至開始猶豫,怕自己如冬雪,落下後很快便消融,無人會察覺,任她怎般掙扎,也不過是隨著命運,滲進漆黑的土壤中,掙扎著,掙扎著,便忘記了自己。

    最終還是按捺不下,起身下了床榻。

    衣物都是早早準備好的,放置在一旁的高腳青鳥銅盤上的,下面有未熄滅的炭火輕輕溫熱著。

    穿上靴襪,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這姬廉給她準備的衣服比她來時所穿的要好很多,而且除了一般衣物外,還有件淡紫色的披肩,大小正好,想來是特別為她趕製出來的,因此不似在史家的那件,還需多縫製絆帶在兩側,用於固定。

    室內火盆很暖,打開門的剎那,冷風湧入,讓小舟不禁打了個寒顫。

    剛才在暖室中的倦怠也驀然清醒。

    上元佳節的燈火方熄滅,萬物還尚未走出寒冷與麻木,小舟緊緊的攥緊拳頭,打算轉身回房中去,卻在回眸剎那,瞧見一抹溫暖的顏色呈現在眼前,原來是牆便的迎春花,已經悄然地掛在枝頭上,等待著又一次輪迴。

    迎春,花色端莊,氣質非凡,不畏寒威,不擇風土。

    小舟慢慢走過去伸手輕輕將最為低矮的那一朵迎春骨朵捂在兩手之間。

    「敬之,這霜雪天氣,那是誰家的孩童,何以穿戴如此單薄立於園中?」一人開口道,他身畔的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身上披著淡紫色雲綢,白色貂皮滾邊披肩的孩童走到了那一簇迎春花前,她略垂睫羽,下巴埋襯在了雪白的毛領中,面色也與那雪色貂皮一般。

    歪著頭看了一眼後,她踮起了腳尖,伸出雙手,護著一朵迎春花,與之相應,似要溫暖那迎春花一般。

    「這……」被稱為敬之的人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反倒是在他們二人身後的另一人笑著道:「涼薄時節,有人願予一花之暖,實屬不易。」

    忽然的驚擾,小舟本就如同驚弓之鳥,更是嚇的一縮手,回頭看去,在迴廊雕欄處,有幾個身著官服之人正往她這邊看過來。

    小舟第一眼便看見了姬廉的父親,隨後的是個穿著杏黃色衣衫的人,看到這顏色,小舟心中一凜。

    在那杏黃色衣衫的男人身側的,是一個氣質溫和,有一雙笑眼的中年男子,看著便讓人心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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