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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0 文 / 衣落成火

    知命天女知曉過去未來,天下諸事,皆逃不過她一雙秀目。

    雖說早先她不知徐青存在而不曾窺看,但被其氣息引動後,自然就將徐青前世今生,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其中未有來生,於她看來,這豈不正是說明她這孩兒今生將成天尊,能脫離天地束縛?

    而如今徐青的想法,知命天女也瞭然於心。

    她便溫和一笑:「正是吾兒所想之人,凰,亦為吾兒所知那『南崢』。吾兒成就於他,他成就於通明劍石,通明劍石與吾兒互相成就,這是緣分,也是因果。」

    徐青面色怔忪,心緒頗有複雜。

    良久,他才開口道:「南崢兄如今的景況如何?他現下,想來也是早已飛昇了罷……卻不知如今在哪個門派?孩兒之前在試煉之地中,並不曾見到南崢兄的形影,心中頗覺奇怪。」

    知命天女笑道:「吾兒不必奇怪。」凰之事,當然也不能逃脫她的推算,「此生於傾殞大世界,邊陲小國南崢國境內,其生母為天命凰女,而他生來命苦,卻未天命凰。」

    「天命凰女不可修行,為天生國母之命,不論嫁與哪個凡人國,皆可護住國運,與一國龍氣應和,只是其命雖貴,也只能在凡俗國裡奏功,於仙家大國,則鳳格不足,說來,也是一群可憐的女,僅能享人間富貴罷了。」她先輕輕搖頭,把天命凰女說過一回,再來說到另一頭去,「而天命凰……鳳凰一族,鳳為雄,凰為雌,生為男,卻是天生凰命,乃是天下間最好的爐鼎。」

    徐青一震。

    ……爐鼎?

    他思及當年幾與南崢相見,只覺得他氣不凡,形貌昳麗,乃是一等一的人物。而其性亦正亦邪,卻是恩怨分明,叫他親近之餘,倒也有幾分想要相交之意。可卻哪裡想過,他居然會是爐鼎之命?

    這、這當真是難以置信!

    知命天女歎道:「天命凰為爐鼎之命,但本身資質往往很是不凡,其真陽陽中帶陰,若被人採補,境界比他高過重以內之人,皆可以借其真陽,突破進階……若境界比其低者,也能大有好處,改變體質。只有待其成就羅天上仙以上級後,才能保住自己,以無上鳳凰真火,除去這爐鼎之命。」

    徐青仍然很是驚異:「那南崢兄……」

    他暗暗思忖,若是他自己有南崢那般命格,該當如何是好?一旦被人發現,恐怕便是舉世皆敵,無處藏身了。

    知命天女聞言,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這凰很是倔強,前生因少不更事,被人蒙騙,但臨死前怨氣動天,以自身命格引來暗凰殘存意念,用祖凰之心,涅槃時空,換得凰重生。待他重生後,暗凰本欲要挾於他,叫他受其傳承,日後殺死神鳳金龍,可凰卻不受威脅,將暗凰殘念吞噬,轉而得知暗凰本領,通曉《九九涅槃**》,從此修煉鳳凰真火,以真火之意淬煉身軀、意志,每一涅槃,都境界連增,修煉起來,比起你二人來,還要快上幾分。早在兩餘年前,他便已然飛昇了。」

    然而,知命天女說得越多,徐青的疑惑,反而也更多了:「祖凰之心為何物,那暗凰又為何要挾南崢兄去殺滅神鳳金龍?如今的南崢兄,級又是如何?」

    知命天女一一為他解答:「上古之時,仙界初生後,就有祖龍、祖鳳與祖凰生於世間。而後這類神獸誕下龍族、鳳族與凰族,其中鳳族與凰族,亦合為鳳凰一族。但不知何時,那位神獸壽元終了,龐大的身軀化為祖地,而祖龍之心與鳳凰之心,卻都留了下來。這顆神獸之心,經歷無數年月後,生成了枚巨卵,龍卵破殼,所出為一條五爪金龍,鳳卵破殼,則成不死神鳳,凰卵破開,即為幽冥暗凰。」而說到這裡,她眼露一絲惋惜,「暗凰要殺金龍神鳳,是為妒忌。」

    徐青微微一怔:「妒忌?」

    知命天女的眼中,光芒深邃悠遠:「就如吾知曉五行天尊之事,那處祖地,自也知道。鳳族祖地與凰族祖地最後衍化出一道天機,言及若是鳳凰之心所生神鳳暗凰結合,所生女,便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火行天尊。」

    「這枚巨卵同時破殼,又都是上古氣息,原本關係好。暗凰愛慕神鳳,但神鳳與金龍,卻是兩情相悅。」她說到此處,搖了搖頭,「原本暗凰不過是暗中阻撓神鳳金龍之間的情意,神鳳視暗凰如親妹,並不因她小小心思計較,只是日漸對她冷漠,盼她打消心思。但天機一出,暗凰自覺有望,就想要以族群壓力,逼迫神鳳娶她為妻,誕下二人之。」

    徐青聽到此處,皺了皺眉:「情愛之事,哪裡能夠勉強?再者火行天尊何人成就,當是自行修煉,經歷萬般磨難而來,又怎能於出生之前便已定下?便是母親這等最初的奇木,也要渡過情節方可,神鳳暗凰之,已然是祖鳳祖凰之後第代孫,又如何能夠就此判定!」

    知命天女點了點頭:「雖不能判定,但天機言及『有可能』,自然比尋常之人,就要容易多了。」

    徐青仍是搖頭:「若要成天尊,必多磨礪,這般出生前即以為自身有此命運者,恐怕會被好生呵護,難以真正成就,而自身於如此天機中誕生,若不驕縱,就要背負無窮壓力,除非有絕強意志,也是不成。於孩兒看來,反而是這般的人物,更不容易得成天尊罷……」

    知命天女眼神中,就有讚許:「吾兒所言有理。吾不能渡過情劫,未必不是因著天生尊貴,磨礪不足之故。縱有萬般雄厚的積累,但受了天道萬千寵愛而生,也難以真正脫離天道的掌控。」

    隨後,她再慢慢說來:「吾兒修煉時日不長,即有如此見解,那神鳳本是經天緯地的人物,又怎會被所謂天機,阻礙自身意志?對於暗凰,他便是拒絕了。但暗凰並不甘心,般遊說二族,又傾舉族之力,要禁錮神鳳,殺死金龍。神鳳

    鳳何其驕傲,金龍亦強大,他兩人終於暴怒,合力而為,殺出一條血!而暗凰,也因神鳳對她再不留手,又有金龍相助,被打破道身,只留下了殘破意念,在幽冥之中遊蕩,年復一年,日日消磨,而怨恨愈深。後來,暗凰對神鳳因愛成恨,對金龍也是憎恨無比,涅槃時空,正是看中凰命格,要借他那沖天怨恨,讓他做其手中之刀。然而凰與神鳳一般,都是怒則要逆天命的人物,卻反過來把暗凰最後一絲存在,也泯滅了去。」

    徐青聽得,只覺著驚心動魄。

    母親說得容易,其中凶險,必然是難以描述。

    知命天女續道:「後來龍族知曉此事,前來接應,再有金龍為王,收留神鳳,與其結為道侶。神鳳繼續苦修,待涅槃九次,修得無上神通後,便反殺回鳳凰族地,力壓一眾族老,後來一統鳳凰二族,也成就鳳凰王位了。現下龍族、鳳凰族,皆在二人掌控之下,凰也在兩族之中。他受神鳳看重,被其收為義,又有金龍愛屋及烏,也將他道侶認作弟……如今凰涅槃八次,一身鳳凰真火吞噬天下異火,威力無匹,已是

    九天玄仙級,比你二人略勝半籌。不過你二人成仙的年月也比他少了許多年,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徐青又是怔了怔:「南崢兄的道侶?」

    他想起來,當初那雷帝赫連鴻,正是南崢兄道侶的弟,只是那道侶究竟是何人,有什麼身份,卻是不得而知。

    知命天女的目中,就有一絲古怪之意:「說起凰的道侶,也並非是尋常的根腳……亦是久遠之前,天地有五行天尊,但天劫之中,不僅有五行之力,更以雷電之力為主。而那噴吐雷電之力者,便是天罰雷獸,當與火行天尊為同伴,再混入金行之力,佐以其餘四星,才成雷劫。但天罰雷獸為天生之物,性命有盡頭,除非成就天尊,否則也難以永世長存……古往今來,從未有雷獸能成天尊。」

    天地間必然要有五行天尊,凡有五行靈根的修士,最終都必然在五行之中。

    然而,卻並非只有五行天尊,才能是無劫天尊,若當初靈根變異,亦可成就無劫。不過成就五行天尊者,體質純粹無比,而這五行天尊,肩負平衡之命,也必然要強過其他的天尊。

    當然,儘管如此,那靈根變異的風之屬性,冰之屬性等等,到如今並無一位成就無劫天尊,倒是有劫之中,頗有幾位。

    足見無劫不易成就,非得有大機遇,大造化,大氣運方可。

    知命天女續道:「上一代雷獸隕落之前,將無盡雷光留在天淵之內,供給年年天罰之用。但不知為何,它的一團精氣卻落在下界,入得一頭妖獸腹內。而這妖獸化形為人後,愛上凡俗女,與其生下一。但凡俗女生產時,有數人圍攻而來,女當場身死,妖獸將其帶走,身受重傷,最終也是慘死。其從此生長於山野之間,體內繼承那一團天罰雷獸精氣,無拘無束,只是那精氣他亦無力煉化,使其成長緩慢,直至有一日,遇見被人暗害落崖的凰。」

    徐青了悟:「因此,這繼承天罰雷獸精氣之人,便是凰道侶。」

    知命天女頷:「前世凰不知其救命之恩,懼怕之下,使此死於奸人之手。今生他很是冷靜,看穿此事,反而將此當做了唯一可信之人。此雖是懵懂,但對凰,卻堪稱……一見鍾情。」

    徐青聽到此處,不禁輕笑。

    這般的緣分……

    知命天女的話音依舊:「天命凰一旦被人採補,即能掩蓋體質,不會再被人覬覦,資質仍舊。除非被人不斷採補,方會根基全毀,再無出頭之日。因凰命在身,從前諸多凰,多是命運淒慘,又是性情孤傲,寧死不肯雌伏。而凰挾仇怨而來,卻是……」她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奇異起來,「……卻是另闢蹊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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