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陵一脈實在底蘊不足,雖有那些天才師兄早早飛昇,但論起年紀來,還當真只能是極「年輕」的仙人,對那十萬年一出的月族人,自然沒什麼瞭解。
此時聽到徐子青提及,也都是有些震動。
劍宮天官符鷹,性情本來暴烈,此時眉頭一皺,怒聲道:「那些月族人,當真是心腹之患!」
徐子青歎道:「話雖如此,暫且也是無能為力。月族人氣數未盡,怕是還有許多年的僵持罷。」言及此處,他話鋒一轉,「我等如今需得先行謀劃一番才是。若是可行,我倒是想要見識一番那月族人究竟有多少本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杜愜沉吟道:「關於那月族人提前出世之事,我倒有些猜測。」
徐子青立時看去:「杜師兄請說。」
杜愜便道:「既然每十萬載那無數仙陣方會減弱一分,使得月族人能藉機脫身,如今他們提前得出,據我看來,就有兩種可能。」
眾仙仔細來聽。
杜愜續道:「其一,是那無數仙陣在這無數年下來,威力本身已然有些減弱了。這減弱或許是因著多年來月族人的不懈所為導致,亦或許是天長地久,這仙陣原本就已然有些衰弱。而仙陣一弱,那月族人要想出來,自然會輕易些。只不知這仙陣的衰弱究竟是一時,還是日後皆是如此。」他頓了頓,「但若是這一種可能,也無需太過擔憂。那月族人每逢脫身都要以天君為祭,縱使他們修煉並無瓶頸,但因人數所限,也不會時常出來,最終還是會與仙界帝君們達成協定。」
此話言之有理。
眾仙聽得,都是點頭。
就有符鷹略為急切:「那第二種可能為何?」
杜愜豎起一指,又道:「這第二種可能,自然便是月族人已不再受那仙陣所限,可以隨時走出那仙陣了……若是這種可能,他們無需以天君作祭,恐怕月族人已然脫身出來,到時隱匿在仙界各處,說不定又是一場大劫難。」
聽完這些,眾仙也不由得神情凝重。
若是前者還好,若是後者……之前月族人肯與仙人協定,不過是因著更多族人困在仙陣之中,一旦仙陣不再是阻礙,事情就不好說了。
但不論是哪種,要想立刻拿出個法子來,對於他們而言,卻是不太可能。
眾仙面面相覷。
歸根到底,還是實力不足。
若是他們如今皆已是九天玄西乃至天君,對上那月族人,即便他們再如何殘暴又能如何?全然無需畏懼,只消斬殺罷了。
可如今他們之中,品級最高者也不過是大羅金仙,其餘之人,多為羅天上仙,更有一些靈仙天仙。
若是還能有多年準備,倒也還好,可現下月族人已然現身,誰知是否還能提升多少?實在很是為難。
徐子青搖頭輕歎。
他召集兩宮人手商議,其實也知曉必然不能有極佳的法子,不過能得出些許猜測,又將此事告知眾仙,使得各自都不至於被蒙在鼓裡,也就夠了。
蓬飛將手搭在杭敏河的肩上,一笑說道:「思忖再多亦是無奈,我等自今日起當閉門苦修,若真有月族人殺上門來,只聽……」他以手向上指了指,「……吩咐就是。到那時,我等多半也是避不過去,只管竭力而為罷。」
徐子青一笑:「也罷,如今我且將月族人的形貌化出,請諸位師兄一見,若是日後遇上,也千萬要立時使出最大的本事。否則,只怕是鎮壓不得。」
說話間,他並指一點,便在身前化出一片濛濛白光,而那白光之內,即很快現出許多影像來。
正是之前徐子青在邴英大婚之時所見到諸多月族人的面貌,一個不少,全數顯化。
杭敏河則是神色肅穆,細細去看徐子青演化出來的月族人面貌,而他的眼中,則隱約有些異光閃動:「這……」
蓬飛見狀,將他脖頸攬過:「怎麼,你有甚發現?」
徐子青等人,也都看了過去。
杭敏河眉頭一緊:「倒不是有甚發現,只是隱約間似乎有些感覺,但若細想之時,又不能捕捉那一線靈光,也不知如何說出口來……」
眾仙聞得,略有失望。
徐子青笑道:「杭師兄不必介懷,既然你有這般感覺,不妨再仔細想想,且不論何時想到了,再說不遲。」
杭敏河一點頭:「我當細想,若有所得,便告知諸位。」
此後眾仙復又多番思忖,到底沒再尋到什麼得用之法,就以杜愜為主,諸位師兄為輔,將日後如何修煉,又要如何分配資源,如何盡快提升之事,好生議論。
隨即,才各自散去了。
徐子青與雲冽一個守了那仙人擂台,一個在傳承之地大有所得,兩人也齊齊閉關,這轉瞬,就過去了十年之久。
漸漸地,諸多感悟融入於心,本身的境界、實力,都在極快地攀升著。
這一日,兩人正各自體悟胸中所學,忽然有一隻紙鶴徑直飛入,在兩人身前上下擺舞,白光蘊蘊,好似有話要說。
師兄弟兩個登時睜眼,將那紙鶴啟開。
果然,就有聲音傳來。
這聲音並不十分熟悉,但所言身份,卻是忽視不得。
&
nbsp;原來這傳音之人乃是小乾元宮一位權重長老,奉這小乾元宮宮主之令,召集諸位少宮主,前往小乾元宮主宮一行。
徐子青與雲冽自不能怠慢,他們對視一眼後,一同起身,出了關去。
之後,兩人又按傳音中所言,將天相天官,並數十位實力頗強的天兵也一同點出,一行人浩浩蕩蕩,都要前往小乾元宮主宮之處。
路上,杜愜與蒲浚等人,都跟隨兩人左右。
杜愜道:「雖說過了十載,但杜某以為,此行約莫會與那月族人相干。」
蒲浚雖不及杜愜心思細密,此時也頗是認同:「不錯,若非如此,也無需如此勞師動眾了。」
其餘人等,紛紛點頭。
眾仙飛昇已久,多少對己身相關之事有些警兆,月族人出現著實叫他們有些記掛,即便修煉十年,也只當一瞬罷了。
如今,都覺得事情非是尋常。
說來也是這個道理,仙人壽命無盡,除非極重要的大事,哪裡會將那核心的天才弟子全都召集起來?便是早先如常琰帝姬召選駙馬這等盛事,也不曾有這般聲勢。思來想去,近來的大事,也只可能與那提早出來的月族人有關了。
很快,眾仙來到小乾元宮主宮,被引入到一座古殿中。
上座許多極強的氣息早已出現,下方各處長幾之後,也有主座次座,安排得很是妥善,又有許多少宮主,已率領諸位小庭中人,齊齊坐下。
漸漸地,九位少宮主,皆已到來。
週遭左右,還有一些氣息亦很強大者,大多為大羅金仙,還有不少列於長老之位的九天玄仙,都顯露身形。
徐子青和雲冽並肩而坐,兩人相鄰,身後諸位小庭之人,也不分彼此。
故而他們雖是不及其他少宮主經營萬年,從者甚重,但也並不在他們之下。
在座的少宮主們,師兄弟兩個並不曾全都見過,他們到底飛昇日短,之前又有種種大小之事,不及盡數得見。
如今兩人一眼掃過,就都將人記下了。
不過周天一脈的兩位少宮主之前倒是略有相處,彼此都在周天一脈,互相之間,也頗友善。
這時那兩人看來,微微示意,徐子青自也以笑意回應。
不多會,那上座裡,有一低沉嗓音,就此開口:「諸位為我小乾元宮最為傑出的弟子,受大力培養,且心思靈敏,消息暢達,如今本座相召,爾等當有猜測。」
此人便是小乾元宮宮主,竟是在此時便已出言了。
眾多少宮主神色微動,有些若有所思,有些卻不甚明瞭,正側頭聽取天相之言。
徐子青暗道:果然。
他自周鶴芝口中得知月族人之事,這些同門師兄們,也應各有消息渠道。就算他們或者未必如周鶴芝知曉的那樣詳盡,但多多少少,都能得知一些。
那小乾元宮宮主也不繞彎子,逕直又道:「月族人來勢洶洶,五方天帝皆有打算。如今他們雖尚未十分猖獗,但諸位弟子,當多加磨礪。如爾等資質者,雖潛力巨大,然品級不顯,經驗也有不足,一旦與月族人狹路相逢,則必死無疑。」
徐子青聽得,心裡一凜。
他亦覺得有些奇怪,宮主直言危險,卻不說清來龍去脈,莫非就是為叫諸多弟子聽得後,在駭然之下,牢記於心?
此刻他不及細想,那小乾元宮宮主,又來說話了。
「月族人好吞噬法則,資質越強者,危險越重。如今為使眾多弟子能有進境,五方天庭諸多勢力,耗費十年光景,得試煉之地,要爾等進入其中,速速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