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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便有許多拜帖投來。
正如早先徐子青與雲冽欲邀東裡祁等人,自要送去請帖,那些人等有意前來,便有回帖,而那些發現摘星閣裡兩人發起小宴消息之人若要前來赴宴,也需送上拜帖,方被這福地之主請入。
不過這也只是走個過場,眾人都是同門師兄弟,彼此間也沒什麼仇怨,即便來者未必當真投入自己麾下,但好歹結個善緣,必不會在最初拒絕,將人得罪。
於是,師兄弟二人自也是來者不拒,但凡投帖者,都一一請入。
不多時,就有許多身著星辰袍的年輕修士從容而入,其中大多都是一二星級的弟子,同樣有星辰於領口,顯示出自己的品級來。
到來之後,他們都要前來與人見禮,再送上一份隨禮。而這隨禮輕重,也是心意輕重,若只是來見一見同門,也就輕些,若是有意追隨,那麼禮就重些。
這也是彼此心知肚明之事,往往不會明言,也免得傷了顏面。
徐子青與雲冽,也將星辰袍披上,端坐主位。
兩側靈婢與靈侍分立,甲一守在諸多席位之前,接待來客,而甲二則守在主位之下,接受來客隨禮。
然而也並非人人都要來到主位之前,大多是遙遙見禮,就各自入座,隨禮則由自家星奴送去,交到甲二手中。
同時,師兄弟兩個也不能絲毫不露能為。
如今這小宴除卻招待一些早已結識之人外,更多是為招攬同門,總要叫人見到主家的本事。
故而雲冽頭頂,一縷黑金劍意徐徐盤旋,殺意隱隱,卻又彷彿寶劍藏於鞘中,並不十分刺人。可若是有哪個用神識探過,就好似鋒芒出鞘,一霎殺機四溢!
徐子青則面帶微笑,在他身後有血色籐蔓交織而上,形成高凳一般的物事,正是他與雲冽盤膝所坐之地,那葉苞閉合,像是極為溫馴,但倘使有人要去試探,則葉苞張合,裡面的森森獠牙,也就要現出幾分。
漸漸地,人來了三五十之多。
最初為一星二星,後來三星弟子也來了數人,但四星以上,卻是一人不見。
這倒不奇怪,到得四星以上的弟子,往往自己便要有人追隨,極少追隨他人,即便是有,往往也是他自身在星級較低時已然投靠,那等人物自然要跟在自家追隨的師兄身邊,若是他們所隨之人不來,他們就也不會來了。
待得許多來客入座,徐子青亦是往眾人處含笑示意,神情溫和,很是可親。眾多靈婢見諸多客人來到,就如同穿花彩蝶一般,為那些長几、小榻處送去香茶。
此茶為上品靈茶,每千年為一熟,每一熟只由元嬰期以上的女修素手採摘,不沾絲毫煙塵之氣,隨即再有出竅期以上的星奴用嬰火慢烤,足有百年,方能烘得如意,此後得來數量不多,等待客時,一盞茶裡只取九片茶葉,輔以萬年冰泉水沖泡,清淨無比,滋味亦甘美無比。
眾來客盡皆飲茶,不說來意,只言同門交情,互相認識、交流。
徐子青言笑自如,目光過處,卻將眾多星級弟子都打量一遍。
能入周天星辰殿的弟子,大多都是元嬰期以上的弟子,只因這星級弟子許多任務都較為困難,非是實力不凡者難以完成,又因原本這內門裡境界最低也要有金丹修為,故而唯獨在一星弟子中,也有不少金丹期卻潛力無限的優秀弟子進入。
但三星弟子裡,化神期的修士卻是少之又少,這便是由於凡是能加入星辰殿者資質都極不俗,若是境界突破至化神還不能升到四星級,那多半是在其他方面很是遜色,又或者遇上了什麼尷尬狀況,否則也不至於如此。
但也莫要以為這些一星弟子、二星弟子境界較低就是無人招攬,反而是這些星級弟子身為核心弟子,都自有一種高傲之心,雖然明知自己境界較低時,要依附一位星級較高的弟子方是更有利之事,卻也並非每一位高星級的弟子他們都願意追隨——相反,他們更為挑剔才是。
所以,若是開辦小宴之人名聲不夠,或者他們看不出對方的威勢來,即便主家在摘星閣留下消息,他們也是絕不會到場的。
如今徐子青和雲冽提前百年發佈此事,而到現下這剛剛打開福地就有這幾十個人過來,也足見他們對師兄弟兩個之看重了。
那風雲榜戰,確確實實是將兩人的名聲傳揚開來,才有這等還算熱鬧的場面。
甲一與甲二見到來客頗多,心裡也是歡喜。
他們的少主有越多星級弟子願意追隨,在日後的任務裡就有更多選擇餘地,後來能夠得到的貢獻值與好處,自也是更多的。
對這些星奴而言,好處也絕對不少。
又過得一段時候,在座的星級弟子來了有五十餘人,多數各自獨坐,也有少數是兩三好友一道,顯然是意欲投入同一方門下。
忽然間,那福地大開,有貴客到來。
只見一團星光璀璨,彷彿鋪開了一條坦蕩大道,逐漸向前延伸。
在那星道上,為首有一位七星弟子負手而立,身後十餘同門隨行,一齊被那星光護送而來,直至到了主座之下,方才停止。
之後星光消失,那一行人就立在了地面之上。
眾多星級弟子也認出來,都是低聲說道:「是東裡祁師兄來了。」
他們見到那位雍容男子差人送去隨禮,又在主座右手一處特特留下的地方入座,便知曉早在事先主家就已邀請他來。眾人再思及百年前的榜戰,想起那回正是如今的殺戮劍尊以一劍之差將東裡祁榜首奪去,隨後東裡祁竟借由那一戰突破!此時東裡祁赴宴,可見他並未記恨此事,而兩位主家事先邀請,並不避諱……這在榜戰時對上的兩方,莫非還惺惺相惜起來?
若是如此,曾經那許多年裡,也未嘗沒有前例……
東裡祁以七星弟子之尊,往徐子青與雲冽處一笑:「兩位師弟,別來無恙。」
徐子青亦笑道:「別來無恙,東裡師兄風采如昨。」
雲冽亦看過去,頷首為禮。
東裡祁身後諸多追隨之人,都向那師兄弟二人示意,並看不出有何敵意。
徐子青明瞭,這想必是東裡祁上次小聚過後,對追隨自己之人有所提點,方會如此……此人心胸豁達,心境穩固,應是值得一交。
不過,如今雙方呈君子之交,淡如水便可。
其餘星級弟子見狀,便覺自己猜測不錯。
這兩者一戰過後的確不曾有什麼芥蒂,果真是生出相惜之情了。
東裡祁到來後,這小宴也當開始。
然而就在徐子青要吩咐眾多靈侍時,突然外間又有拜帖送來。
徐子青自是放開禁制,而這時來者,竟也是有七八人之多!
離地三尺處,有一層濃雲鋪來,雖不及先前那星光耀眼,內中倒也蘊含著一種狂霸力量,如同狂風捲雲,掀起滾滾雲浪。
而後雲浪散開,那七八人,也落到了地上。
就有人認出來:「是風舞狂尊來了!」
徐子青不認得此人,卻聽見了旁人細語,不由略略一怔。
但來者是客,這風舞狂尊他倒曾在那摘星閣裡見過,也是在數十年前發起小宴招攬同門之人,如今他來,顯然非是為追隨兩人……那卻是什麼緣故?
若單單只是為來參加小宴、與同門相聚,此人與他們師兄弟兩個並不相識,也不曾得到請帖,未免有些唐突。
甲二跟隨徐子青多年,而今一見他細微神情,已然知曉一二,當即就與他傳音道:「徐少主無需訝異,此人前來,也為尋可用之人。」
原來雖說這發起小宴可廣邀同門,但同門到來,卻未必能尋到合意的同伴。若是來者看中主家,而主家不曾看中來者,自是不能結伴,若是主家看中來者,而來者看不中主家,亦是不能結伴。
而一次小宴耗費頗多,這星級弟子縱使有大把資源在手,也不可時常小宴,否則豈不是廣而告之自己無人追隨麼?這也沒了臉面。
因此,就有許多星級弟子,會前往其他同門的小宴之處,送上隨禮,同人結交。到時若是遇上心意相同者,也是一種招攬之路。
這也算是常例,只是徐子青除此發起小宴,不得而知罷了。
甲二很快說完,徐子青聽後,心裡明瞭,面上也依舊笑意平和。他袍袖一揮,在左手處也辟出數個相鄰座次,就給那風舞狂尊並其追隨之人就座。
風舞狂尊身高八尺,看起來很是粗豪,他來得突然,但禮節不差,當即也叫星奴把隨禮遞上,亦同徐子青打過招呼。
徐子青朝他一笑,見再無人來,終是向那些靈侍示意:「且將酒水送來。」
眾多靈侍聞言,齊齊應聲,不多會在這福地裡消失,再過得一會出現時,各自手中都朋友三尺長的案板,上有珍饈百味,美酒佳餚,分別送到各個席面之上。
這送來的美酒,是萬年珍釀,送來的靈果,是數千年一熟,而那各種肉食,皆取自諸多妖獸身上細嫩、珍貴之處,林林總總,俱是煞費苦心。
最後有四位靈侍穩步走來,他們各自扛著一根極粗的鐵木柱,而柱上穿透一隻剝去外皮、烘烤得濃香陣陣的巨獸,足有十來丈長,四五丈高!
這正是,一頭被送上了烤架的九階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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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後台刷不開霸王票欄,所以沒法掛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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