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三師公,因為我只知道我自己有長生訣來維持身體的能量,我竟然忘了他每天早起晚睡陪著我奔忙已經一個多月,他一個凡胎,換做旁人早就已經垮了。
他倒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被淑子罵得狗血噴頭。我一直都知道,淑子是個大家閨秀,溫婉賢淑,是不會輕易動口罵人的。
我給他把脈,身體發燙,不是什麼大病,只是身子一直很虛。
我把一個高大穩健的男人給弄垮了,這說什麼都得負點責任的,開了個方子,淑子親自抓藥並且去熬藥,我守在他的床頭,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他睡得很不安靜卻不安穩,時不時會醒來,問我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等到該去忙的時候,他又掀開被褥要下床。
我攔住他,說:「你這幾天都不用去,好好呆在府裡休息,外面的事情有我打理。」
他說了一句讓我十分安心的話,讓我從回去的路上一直放空著,他說:「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
以前我一直在想,我在乎慕容善和小說家,所以只要我自己付出就行了。
所以,忽然有人那麼關心我,我很受寵若驚,驚得不知道那就是幸福。
往外走去,迷迷糊糊的差點撞樹上了,岔開了樹,走出門。
在疫區忙了好幾天,終於是下了一場雨。在咸陽,下這麼一場雨實屬不易,我猜是要將這瘟疫連根沖走,把這裡都沖洗乾淨了。
我在屋簷下看著天空,想要找找我要的答案,幾經思考不得,我便走到雨簾裡,圖個清醒,把自己淋的一身濕。
他來的時候,連身邊的空氣都是暖的。他抬頭,看見一把白色的油紙傘,上面點綴著墨繡的蘭花,蘭花腳下,落著一隻殘碟,欲死。
握著傘的人,似從天上來,著一身白衣,白衣上繡著墨跡,那便是傾城的萬里江山,滴下的雨水在他的肩頭暈染開來,因為,他的傘,為了遮的一時的雨,傘下卻是萬年飛花。
他輕輕地說:「回家吧!」
我低頭,跟在他旁邊走,沉默不語。
我回頭,看見一個身影,跟我穿同樣的衣服,梳著同樣的髮髻,帶著一條粉色的長至腰身的髮帶,在雨中飄零。她本是撐著傘的,手中握著另外一把傘,後來,她把兩把傘都丟掉了,轉身淹沒在巷子中,再也尋覓不到她的容顏。
我想,若是我對三師公有過那麼一點妄想,到這裡就給結束了,這個時代,我終究就只是個過客,不是歸人。
低著頭走進家門,滿腦子都是席姝的背影,三師公朝我喊了一聲:「阿鏡!」
「什麼事?」
「我……」他理了理我前額的髮絲,見著順眼了點,說:「我要離開咸陽一趟!」
「嗯。」他本就該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們原本就殊途,到頭來,也就師徒一場緣分。
他說:「你不跟我說點什麼嗎?我這次可能要去很久!」
我搖搖頭,我想對他說要小心,可是也知道他很會愛護自己,一定會安全回來,我想說早點回來,卻也覺得這話不適合我說,說了就什麼都不一樣了,我還想說……我還能說什麼呢?
有很多事,南公看得比我要清楚一些,所以我回了行宮,坐在客廳裡死纏著他,讓他幫我打開這個心結,理清這些關係。
他被我煩得不行了,只好說:「你這個傻丫頭,你以為自己不屬於這個時代,你卻不知道,自你來到這裡開始,你已經跟歷史脫不了關係了。」
我說:「我想離開咸陽!」
「你又讓自己豁達……好吧,那就豁達豁達吧!」有時候,我其實已經很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了,就是有點死腦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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