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睡得香香甜甜,躺在軟軟的被褥上,整個房間都散發著木蘭芳香。
但是,身上還是有些痕跡是疼的,麻乎麻乎的。夢中,卻有一隻大手握著我不放,暖暖地給我傳送體溫和心跳,他的掌心大得讓人安心。
所以,我迫不及待地睜開了雙眼。
首先,我是在一鋪很大的榻上,大得可以同時睡下四個我,五個有點擠但是努力擠還是擠得下去的。我蓋的可是綾羅綢被,手上的觸感不錯,絲毫不會傷及我的傷口。
往紗帳的外面瞥,整個房間裝飾極為貴氣卻又不失風雅,一看就是些文人貴族子弟的房間。其實我很好奇我到底在誰的家裡,所以就下了床,穿了鞋子。這一穿鞋子,嚇了我一條,這鞋子的布料也很高檔,做工精細,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穿的,而且,這剛剛好就是我的尺碼。
然後,我就捨不得穿了,把它整整齊齊地放回墊腳的地方,自己光著腳在地毯上走。
就在屏風的外面,我看到了雕像一樣的三師公。
此時,他正一身淡紫色的長裙,外套繡著細緻的木蘭,頭上的髮飾很精緻,一改往日的樸素,正一手撐著腦袋,側挨著身子小睡。呼吸均勻,不流口水不打呼嚕,睡得像一個雕像。
我湊在他跟前,看得入神,完全忘了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姿態,當他忽然睜開眼醒來,我被嚇到了,直接後退兩步,沒站穩就往後栽倒。
我的上帝,在那麼完美的人面前,我就算不清麗脫俗或者傾國傾城,那至少也是面目清晰,乾淨整潔的!你總是不能讓我這麼見不得人啊,為什麼我每次都是這麼倒霉?
真的,這副尊容看到三師公,我忍不住捂臉了,特麼想拍死我自己。
只聽見他輕輕笑了聲,然後站起來,正要扶起我,可是我身上的傷口太多了,無論他扶哪裡我都是會痛的,所以閃開了。
這回他放輕了手腳,慢慢扶著,把我扶回了床上。
有時候我會覺得,公孫玲瓏一定在哪個角落看著我,等到三師公一出去,她就闖進來把我捏碎了。
現在,以這個樣子見到他,我卻不知道說什麼,想半天也想不到一個話題來,指著窗外喊到:「看,好大一隻鳥!」
三師公不以為然,靜靜地看我。三師公你這麼看著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啦!我依舊摀住我這張被人抽了不少鞭子而傷痕纍纍的臉喊道:
「三師公你不要這樣一直看著人家啦!」
久久,他才說:「果然是個姑娘!」
他把我的手從臉上拿開,笑道:「子衍,別遮了,我又不是外人,你怎的這番見外了?」
我只好作罷,說:「三師公,對不起,一直瞞著你!你不會生氣吧?不過三師公你脾氣那麼好,應該沒生過氣!」其實他是生過氣的,就在我說要離開小聖賢莊那一天,他吼了我,一向心平氣和溫婉待人的三師公生氣了,所以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未免有些心虛。
他悠悠地說:「是生過氣的!」
「啊?」三師公我拜託你不要戳破那層紙,要不然我會很難堪的,我以這副姿態見你,已經夠難堪了!
他真的沒戳破,說:「我生氣,不過是因為,你只告訴你二師公你是個女子,卻沒有告訴我,你說,你這不是偏心不是?以前我就說你偏心你二師公你卻還不承認!」
「嘿嘿……」我一直個乾笑,希望有個人進來救我,我真的沒有辦法跟三師公獨處啊!要麼就讓上帝立刻把我變成一個男人!
他說:「我竟也想不到,你是南公的弟子!」
我憤憤不平:「他跟你一個德行,我都是被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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