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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305章 車到橋頭自然直 文 / 喬尼小樣兒

    綿綿細雨之中,馬車來到安徽同鄉會館,《耶利亞慈善堂》的答謝酒會在此舉辦,大街上停放著幾十輛豪華馬車,護衛家丁隊長傑克帶著十名家丁撐傘迎接馬車上跳下來的貴客,幾名家丁搶先上前攙扶害怕貴客跳下時滑倒。

    耶利亞和真由子兩名懷有身孕的婦女站在門楣下對著進入同鄉會館的客人鞠躬、致謝,還給每一名貴客戴上絲絹製作的小紅花,紅花下垂繫著寫有貴客名字的絲帶。

    貴客們戴上紅花之時,都有點臉紅,哈哈一笑,掩飾過去,認識的貴客互相打招呼,談笑風生之中,引路的陳香芳、謝秀珠把貴客帶入西花廳。

    花廳裡擺放了二十五張圓桌,桌子上面有一張紅色的賓客名單,還有一束束粉紅的桃花插在花瓶裡。

    大約坐了二百來人,魚貫而入的貴客進入,都會引來一陣喧鬧的聲音。安徽同鄉會館的會長李經略紅光面滿,彷彿是他的場子,抱拳和貴客寒暄。心裡暗惱:李國樓給他玩陰的,知道怎麼讓有錢的紫衣社大商人心甘情願掏錢,卻從來不告訴他,讓他在京師跑斷腿,找人捐助安徽同鄉會館。

    李經略眼睛一亮,看見安徽同鄉胡雪巖和總管趙德明進入花廳趕緊迎上去,這可是他的財神爺。

    「胡東家、趙總管,你們來了,請!在下恭候多時了。」

    「嗯,李會長搞得蠻好嘛,我們紫衣社的人,被你一網打盡,你再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呢?」胡雪巖環顧花廳裡的場景,心裡泛起醋意。

    胡雪巖是敢為天下先的人,勇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卻眼睜睜看著一群娘們擠入生意圈子,把生意裝扮成慈善,還釣到大魚。這讓他情何以堪,豈能拾人牙慧,只能裝作大度的一笑置之。

    笑聲之中,甄玉環迎上前來,插話道:「胡東家就喜歡開玩笑,說話這麼風趣,怪不得討小姑娘歡心呢。」

    又是一陣大笑,胡雪巖得意的撫著兩撇短鬚,笑道:「甄社長,我這條大魚,是逃不掉你的手掌心啊。可惜我不是小白臉,老了一點啊。」

    甄玉環飛眼薄怒,嬌叱道:「胡東家壞死了,看我待會兒不把你灌醉。」說話間甄玉環攙扶著胡雪巖入座,就像攙扶夫君一樣,讓胡雪巖志得意滿的大笑不停歇。

    紫衣社的會長萬壽陸攜家眷謝芸芳和大掌櫃阿里那一同前來,旁邊魏小六作陪,花廳裡再次響起掌聲,來賓們互相竄來竄去,有說不盡的話題,都是憂國憂民的大商人。

    萬壽陸說道:「魏總管,你的東家怎麼還沒見人影啊?都是一群夫人在打點。」

    魏小六欠身道「萬東家,我家主子出城辦差下午才回來,剛傳來消息,待會兒就來。」

    「哦······」萬壽陸不動聲色,他希望李國樓搞得越出色越好,爬得越高跌得越慘。這麼多娘子在替李國樓拋頭露面,勾三搭四的坐在貴客身邊,以後都會被紫衣社大佬收入後宮,無數頂綠帽子等著給李國樓戴。

    謝芸芳長指甲掐入手掌心,恨意埋藏在心頭,李國樓竟然又多了女人。雙眼掃視著招待客人的謝秀珠、甄玉環,門外還有一名法國洋妞耶利亞,就是這三名有錢有勢的富婆給李國樓撐腰。旁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聽聞是什麼「麥克後援團」的成員,糜爛的後宮竟爾有這麼多女人深陷其中,尚且不能自拔,李國樓到底有什麼好!她從小看著李國樓長大怎麼沒有看出來?

    「小六子,你主子的銀行業,什麼時候開始呀。」謝芸芳面帶譏諷之色,捐款能到上萬兩又如何?銀行業需要上百萬兩的啟動資金,不是她小瞧李國樓,流動資金達到上百萬兩那可稱得上富可敵國,紫衣社裡的人,也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有這個實力。

    「哦,萬東家、謝夫人,我東家和三***《請進來銀行》,已經在天津英租界做籌備工作,這段時間是東家的大哥在做,過幾日三奶奶就要去天津了。」

    謝芸芳聽得頭暈目眩,幸好旁邊的夫君萬壽陸扶住她,沒有讓她出醜,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把恨意掩飾得很好。露出潔白的貝齒,燦爛一笑道:「那敢情好,到時我和夫君一定親自到天津給小樓捧場。」

    魏小六豈能知道李國樓和謝芸芳之間的情感糾葛,媚笑以對,感激不盡的鞠躬致謝。站起替幾位大佬倒茶,慇勤有加,一桌人都由他照顧,場面上魏小六應付自如,游刃有餘在貴客之中穿梭遊走。

    楚香玉臉頰緋紅行進至忙碌的陳香芳身邊,壓低聲音道:「大奶奶,剛才那個四眼田雞問我出台多少銀子?」

    陳香芳白眼道:「有什麼害羞的,這說明你有魅力,你就告訴四眼田雞,小樓是刑部之虎,去掃聽一下小樓的厲害。以後大方點,摸幾下不會死人的,不要潑人家酒水。搞不定的人讓二奶奶和七奶奶去弄,她們皮厚著呢。」

    「哦!大奶奶,我還是到門口迎客吧,讓四奶奶坐一會兒。」楚香玉眼眸裡儘是淚水,委曲求全還沒有人可憐她。

    「去吧去吧,小家子氣,你又不是雛,使出勾引小樓哥的招數,還怕什麼!」

    「四眼田雞,太難看了嘛。」楚香玉低著頭,不敢在西花廳裡呆著,咕嚕一聲走出去迎客去了。

    陳香芳不削的搖頭,小戶人家出身的楚香玉帶不出去,在大庭廣眾之下還要哭,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她早就將自己劃入大富大貴的貴婦人行列之中,掃視女兒在和石丫頭、小女孩劉薇等人在角落裡跳橡皮筋,玩得挺熱乎也就不管她們了。

    李國樓跳下馬車,攙扶下謝麗雅之後,酸溜溜的笑道:「好大陣仗嘛,耶利亞,你的本事蠻大的嘛。」

    天上下著小雨,耶利亞依然站在門楣下,傲然挺立的說:「麥克、謝麗雅,你回來了,在鄉下地方玩得開心嗎?」

    謝麗雅趕緊跳到耶利亞身邊,挽著臂膀,逢迎拍馬,笑吟吟道:「耶利亞,見不到你好想念你啊。咯咯咯咯!」

    李國樓道:「耶利亞、真由子,我來得不算晚吧。」

    真由子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傲然道:「麥克,作為主人你來晚了,作為客人你是不請自來。咯咯咯咯!」

    真由子、謝麗雅以及剛走到大門口的楚香玉一起驕傲的大笑,她們再也不須看李國樓臉色行事,有了自己的事業,翻身做主人了。

    李國樓流露出一絲苦笑,奶奶們竟然不歡迎他,把他當做竊取勝利果實的盜賊來了,噓寒問暖道:「你們倆為什麼站在門口,這又是風又是雨,對身體不好。」

    「哎,為了孤苦伶仃的二百四十五名兒童,我們這些算什麼呢?」

    李國樓腳下拌蒜,差點摔出去,一個踉蹌方才站穩腳跟,蹙眉緊鎖,轉身喝道:「耶利亞,你再說一遍,有多少孤兒?」

    「哦!沒什麼,就是城裡有兩個孤兒院辦不下去了,那裡的兩位院長托甄社長來說情,我看見那些小孩心就軟了,把兩個爛攤子接受過來,準備重新整合一下,開個新穎的學堂。甄社長說反正執照是一條龍服務,我們直接讓這些孤兒受到教育,再招收一些聰慧的貧窮學子,讓他們像你一樣有機會出國留洋。」耶利亞毫不在意的細聲細氣訴說,不敢看李國樓那張擰巴在一起的臭臉。

    李國樓低聲道:「耶利亞,你瘋了,還是你們全部瘋了,這種事情屬於國家對外政策,理應總理大臣決策,哪輪得到我們來自作主張。再說我們心有餘而力不足,你知道一個留學生需要多少銀子嗎?還有那些孤兒是讀書的料嗎?遺傳懂嗎?什麼叫書香門第?你們到底懂不懂啊?」

    「古語: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麥克,我們只是起步階段,困難是難免的,迎難而上,才顯巾幗風流嘛,我們可以摸著石頭過河嘛。」耶利亞瞥眼李國樓,既然已經起步就不會停下腳步,來這裡的紫衣社貴客,對她們事業無私的支持,就是打開明天世界的見證。

    李國樓急得跺腳,怒道:「耶利亞,我有時說的話,只是誇誇其談,你們不能把理想主義,當做奮鬥目標的呀,那是空中樓閣,就像聖經裡的天堂,只有死了才能看得見。」

    耶利亞冰霜傲骨般站在迴廊的甬道裡,不削的瞅著李國樓,駁斥道:「麥克,我們全部鄙視你,說什麼理想主義不切實際,荒謬透頂。理想是崇高的,也是偉大的。聖經更是不容褻瀆,你不是真正的天主教徒,要向神父懺悔你的罪過。我們做出了決策,就不會回頭,你要麼支持我們,留在這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要麼回去躲在被窩裡,看我們這些先驅者越挫越勇,現在給你一分鐘時間選擇吧。」說完耶利亞對著真由子一眨眼,兩人統一行動,挽住李國樓臂膀,不讓他有思考的時間。

    「我我我,辛辛苦苦回來,何苦來哉。你們把目標定得這麼高,這叫好高騖遠。」李國樓心有不甘,才起步家裡人就要把家底折騰乾淨。

    「麥克,怎麼會呢?你多慮了。看見外面的馬車嗎?今兒答謝會是請紫衣社那幫人,我們養得起二百多名孤兒,辦《耶利亞新風尚學校》得啟動資金已經到位了,就是開始頭緒有點亂,計劃書還是你在行。」耶利亞洋洋得意的嬌聲大笑。

    李國樓心裡的石頭落下一半,但依然緊鎖眉宇道:「耶利亞,由你出面,有人罵你離經叛道嗎?」

    「放心吧,那些商人眼光和過去不一樣了,就是看中我是法國人,更覺得這件事靠譜,說是由我出面請洋人教師,孩子們才不會被灌輸那些反動的殖民主義思想。紫衣社萬社長這才鼎立支持創辦《耶利亞新風尚學校》,這學校的名字就是萬社長給起的。」

    李國樓聽了依然心驚膽寒,教育事業最會被人詬病,一篇國文沒有選擇好,就會是一次文字獄,這不是讓他停留在風口浪尖上嗎?大清帝國連帝師也有栽在文字獄上的人,難道要他刻苦鑽研國文,把每一篇新風尚的國文,全部融會貫通。

    「麥克,我有點不舒服,好像要吐了。」真由子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做出愁苦的樣子。不讓李國樓想出點子,阻撓她們的決定。

    「哦,真由子小心一點,我扶你進去,待會兒你坐在我身邊,這樣我才放心。」李國樓被打斷思緒,不再為大事煩惱,他的家事還忙不過來了。答謝會矇混過關即可,隨便奶奶們折騰,反正還有麥克後援團的人幫忙,車到橋頭自然直。

    「麥克,今天是我的場子,你只要做成功女人背後的男人就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耶利亞野心膨脹,害怕李國樓搶班奪權,叫李國樓待會兒閉嘴,盡量少說話。

    「嗯!」李國樓無可奈何的點頭,低調做人這一優良傳統,是他在家裡一慣的作風。弄到如今連侍寢這種事,也是由內眷安排,彷彿間李國樓感覺他就是同治皇帝,沒有一點人身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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