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送葬的隊伍猶如一條長龍,向城北而行,一路上丟撒著紙錢,哀樂齊鳴,唸經的和尚敲擊著木魚,唸經走在隊伍前面。戶部滿人尚書之女成曉春的送葬隊伍足有上百人,白髮人送黑髮人,讓路人看了也唏噓不已。
在送葬的隊伍裡有三名刑部的捕快,艾海、高耀烏雲以及女牢卒笛姑,當然刑部的官員也在其列,鄔得福身穿七品官服走在一幫官員裡面。
高耀烏雲左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隊長李國樓要她來給死人送葬呢?隊伍出了城北門安定門,一百多人的隊伍坐上了馬車,向十里之外的墳地而去。
「艾隊副,讓我來哭啊!」按耐不住的高耀烏雲忍不住發洩不滿。
「高耀捕頭,現在你是在一個團隊裡戰鬥,和你過去單打獨鬥不一樣了。你是女人嘛,待會兒在墳頭上哭得響亮點。」艾海有了長官氣派,不讓手下人知道幹嘛來哭墳?
「高耀捕頭,你別聽艾隊副糊弄你,我有內部消息,紅鑽石有著落了,你就瞧好吧。」女牢卒笛姑自有內部消息,不聽艾海的廢話連篇。
「哦······」高耀烏雲終於露出笑容,一個早上都在裝哭,別提多難受了。原來李國樓讓她參與大案之中,感受破案的氛圍。高耀烏雲眨動一雙靈動的眼睛,看向艾海,和她裝腔作勢,不知道她最會作假充愣。
高耀烏雲裝出豪爽的樣子,粗聲粗氣道:「艾隊副,你早說呀,待會兒瞧好吧。我哭得驚天動地,那幾個雇來的娘子也沒有我嗓門大。」
「高耀捕頭,你怎麼知道,前面幾個娘子是雇來的。」艾海看向高耀烏雲,隊長看中的異類姑娘,有中豪爽氣質,不知內涵如何?他要考研一下。
高耀烏雲瞥眼道:「又不她們的女兒,有這麼多眼淚水嗎?長得又差勁,尚書大人不會討這種貨色。」
馬車上的人摀住嘴巴偷笑,高官家裡死人,禮貌上不應該笑的。
高耀烏雲輕聲問道:「艾捕頭,那顆價值連城的紅鑽石到底在哪裡?」
艾海白眼高耀烏雲,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當神探都要有內涵的,這樁案子如今就看他的了,功勞是屬於他這隊人馬的。
「天機不可洩露!」艾海脫掉大帽子,撫摸一下光頭,拿出一條沾有辣椒水的手帕,準備哭給尚書大人看。
「哼!」高耀烏雲撇一撇嘴,這種小把戲在她面前玩,她是不削為之,但見
高耀烏雲取出一隻小瓶子,在手指上沾了一點藥水,這樣才能不露痕跡的大哭。
「哎!」女牢卒笛姑此時看出她與捕快差距有多大,謀定而後動,艾海、高耀烏雲對於喪事準備充分,做足功課,完美的表現讓長官刮目相看,而她卻低人一等,只能在大牢裡蹉跎歲月。
高耀烏雲不情願的把藥水倒在笛姑手指上,這是她的殺手鑭,卻要免費給同伴用。
艾海說道:「你們倆別不開心,中午一頓豆腐飯是五兩銀子檯面的,山珍海味,值了。」看在五兩銀子份上,大哭一場也是值了,艾海培養著感情,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給長官看。
「五兩銀子啊!」鄉下人高耀烏雲從來沒有吃過如此奢侈的酒宴,不由低聲叫了一聲,嘴裡生津,咂巴大嘴,腦海裡的思緒飛向檯面。
「你們兩人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給我穩重點,閉嘴。」艾海不想再和兩個八婆囉嗦,兩個沒有女人味的女人讓他帶,領導用心險惡啊。
在馬車上報著菜名的兩名女人不好意思的閉嘴,聽令行事。
左尚書成昆玉是滿人貴族,有家族墓地,青山背後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色,一座座高大墓碑,告訴世人他的祖先豐功偉績。
艾海站在送葬人的中間,脫帽鞠躬致意,一雙眼睛卻看向哭哭啼啼的嫌疑犯,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沒有哪名罪犯能逃過他的手掌,他就要功成名就了。
高耀烏雲順著艾海的眼光,打量一番那群女眷,難道偷竊紅鑽石的偷兒就在這群人中間。
墓地裡都是這群女人的天下,哭聲最嘹亮,到封土的時候,她們恨不得跳進墓地裡,還需要有人拽著。
高耀烏雲最為賣力嘶聲力竭的叫嚷,她要在刑部站穩腳跟這裡她的開場秀,這麼多長官看著她呢!高耀烏雲有點人來瘋的和那群女眷一起撒潑。
男性在這裡地方總有點節制,喪禮就是女人的天下。艾海移動到鄔得福身旁,低聲道:「知事大人,你怎麼來了?」
「笨蛋!將來的事誰知道,滿人自有祖宗保佑,我是代表包大人來的。」鄔得福低聲訓斥手下的小弟,鼓樂齊鳴誰都聽不見他們說話聲。
「嘿嘿,還是知事大人看得遠,小李子差遠了。」艾海背後說李國樓壞話,這是他們這幫人的傳統,都看不慣李國樓依靠家族勢力以及富婆的錢財上位。人比人氣死人,他們還要花錢討小老婆,而李國樓是倒貼上去的,這讓他們對於李國樓所作所為深惡痛覺。
「不談這個缺德鬼,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你都安排好了嗎?」鄔得福看了一下周圍的人,深邃的目光掃向遠方。
「放心吧!我不比小李子差。」艾海大言不慚,到底是誰看穿案犯老底的?他早就忘了。
「嗯······」鄔得福擺出官威離開沒有品級的艾海,往一幫滿人高官那裡靠近,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他現在可是七品官了,再往上爬就能戴花翎掛朝珠,過去不敢想的事,現在重新豎立遠大的夢想。
艾海看向鄔得福,心裡有些悲哀,卻沒有說什麼,他是李國樓一系的人,鄔得福倒霉管他何事。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鄔得福做過什麼?怎麼能逃過捕快的耳朵,他都知道了,事情總會捅到包一同那裡。艾海也有私心,他沒有告訴李國樓,就等著鄔得福倒霉。一班弟兄們都願意跟隨姚錯,而不願意聽從鄔得福差遣。同為捕快出身的大哥姚錯更受到手下人愛戴,愛使陰謀詭計的鄔得福並不遭手下人待踐。
天字號人馬又有一場驚天變故,李國樓渾然不覺,弟兄們都瞞著他。而李國樓對於幫派的事情並不關心,他收受的保護費是小頭,比不過大哥姚錯以及二哥鄔得福,所以他現在的工作重心在他的正行事業上,此時李國樓攜手甄玉環正在去拜訪大佬杜的路上。
經過英國公使館的附近就是朝陽計劃的開發區,這裡除了洋人的居住區,其他地方都是老式的住宅,大多數是滿人平民居住的地方。
甄玉環拍打車廂,讓馬車伕啞叔停下馬車,她要觀看一下這片土地,將來這裡就要夷為平地,而後在她和李國樓謀略策劃之下,將變成她家族的事業。
走在狹小的街道上,甄玉環歎氣道:「要是現在是滿人入關時就好了,我們連動遷費也不要給這些居民?」
李國樓瞥眼道:「安妮塔,你瘋了嗎?這些人可是滿人啊!」
「哼!」甄玉環冷哼道:「屁的滿人,都是些雜種以及加入八旗的漢人,哪有正宗的滿人?」
李國樓一摸鼻子,莞爾而笑道:「倒也是,還是雜種居多,現在滿人得勢,他們自稱滿人,哪天滿人倒台,這些人馬上認祖歸宗。」
「麥克,和上層搞好關係有好處,那些滿人很難搞的,牛錄、京章,一層又一層,我都搞不清他們之間的關係。」甄玉環看向街道上趾高氣昂搖晃著走路的滿人,識趣的讓開大道,沒必要和滿人流氓爭一日高地。
兩名滿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轉身對著洋裝打扮李國樓和甄玉環吹起口哨。
李國樓和甄玉環好似沒有感覺,繼續往前走,李國樓感慨的說:「是啊,沒有上層支持,誰敢動滿人,他們的利益是與生俱來的。先讓大佬杜得意去吧,讓他感覺好一點,我們坐享其成。」
「麥克,你不好見色忘利,不要因為杜盈盈,把老底露出來哦!」甄玉環看向前方的別墅群落,大佬杜在那裡就有兩處住宅,屬於外國人居住地。
李國樓洒然而笑道:「安妮塔,像你這樣的人肯跟隨我過日子,不是因為我是小白臉,是因為我和你是同類人,大佬杜就像粉筆畫像的人物,會被我們擦去,再過十年這裡是我們的天下。」
「那耶利亞呢?」甄玉環知道李國樓心裡到底誰最重要,不由自主的吃醋起來。
李國樓乾笑兩聲道:「安妮塔,別在大街上說這種事,把心思放在做大做強上,我們現在有多強只有我們心裡知道,還要更上一層樓,把那些假洋鬼子吃掉。」
「哎,麥克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胡雪巖的《阜康錢莊》在上海掛牌了。」甄玉環被李國樓蠱惑,也有了一位商場上大敵「胡雪巖」。
「哦!」李國樓沉默不言,他想到的好點子,胡雪巖也看出來了,接下來該何去何從?李國樓心情沉重,一山不容二虎,他要加快腳步,早日成就偉業。
「耶利亞,你們這些女強人要團結,我只有靠你們了,哥哥姐姐就算再有錢,也不會變成我的。敵人要一個個打敗,先是那群假洋鬼子,再就是大佬杜,胡雪巖這頭巨獸放在最後吧。」李國樓憋了老半天,憋出這句話,人還是實際點,空想的幻境總會破滅。
「嗯!」甄玉環野心勃勃,把心思放在事業上去了,後院的女人,沒有幾個是她對手,至於耶利亞,早晚她會把耶利亞擠出李國樓身邊。
想要李國樓床上的生猛以及亂來,甄玉環嬌滴滴說道:「麥克,我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不會拖你後腿的。」
「嗯!待會兒多灌大佬杜幾杯**湯,讓他得瑟去吧。」李國樓陰險奸詐的看著甄玉環,兩位陰謀家攜手共創未來。
「叮咚!」門鈴響起,清脆悅耳的聲音賞心悅耳,隱藏的殺機,大佬杜親自迎了出來,雙方互相打量一番,哈哈大笑,那感染人的笑聲有多少真誠在裡面,只有雙方的當事人心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