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鐘,李國樓和陳香芳、鄭玲玲一起回家,進入府中,李國樓隨口問道:「小七子,家裡沒有事吧。」
魏小七回道:「哦······二奶奶都處理好了,衙門裡的人,街坊的管事,還有王五帶來的五名新人都安排好了。本來二奶奶還要請道士來做法場,後來三奶奶不同意說我們家信仰了天主教,不能搞這種東西。」
「嗯!」李國樓聽過算數,僕人來向他打小報告,他早就習以為常,府裡有得是嘴碎的人。
「狗狗狗!小狗!」鄭玲玲叫道,她要讓僕人知道,她很喜歡狗,這次死了大黑狗,她要養小狗。
「玲玲,貓狗不和,狗只能養在外院,除非你不養貓了。」陳香芳告誡道。
「爸爸!」鄭玲玲知道哪個人好商量,可憐巴巴看向李國樓。
李國樓說道:「好吧,小七子,明天去買狗,大的看門狗養兩隻,小的寵物狗養一隻,帶玲玲一起去吧。」
「哦······」鄭玲玲開心得又蹦又跳,三個人往院子裡走。
對於死者魏文少還是要尊敬的,李國樓和陳香芳進入客堂間,首先就是上三炷香。這是每天的必修課,李國樓從來不會忘記,其他人有沒有忘記,李國樓就不知道了。
魏小七看著李國樓磕頭上香,站在後面表情嚴肅,今天開革了五名家丁,他可不願意觸及主子的虎鬚,不該說的事他沒有說,讓內院裡的奶奶們說去。
「收廢品的小李子」名聲在外,已有人上門要李國樓收了,他雖然不懂其中貓膩,但是小六子和他一說就明白了。反正做僕人忠心加上裝傻就行,魏小七木呆呆臉色不變看著李國樓向內宅而去。
內宅裡燈火通明,家裡人都等著李國樓回家。進門就是客廳,李國樓首先不是看他的奶奶們,而是看那道踢壞的大門,一瞧已經修好了,不由點頭道:「二奶奶,你幹事一級棒。你們怎麼都在客廳裡呢,快要九點鐘了,睡覺去吧,我收心了。」
甄玉環揚聲道:「麥克,你沒發現這裡有什麼不一樣嗎?」
「嗯······」李國樓環顧幾位奶奶臉上的表情,都在奸笑,終於他發現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兩個高大彩盒放置在客廳一角。
「哦······是誰給我們家送禮啊?」李國樓沒有看見案几上有禮單,就湊過去看禮物,一瞧嚇一跳,都是貴重物品,價值不菲,下面的東西還不知值多少錢。
「你們笑什麼?是誰送的禮物啊?」李國樓手裡拿著一隻玉馬,愛不釋手的撫摸。
「小樓,沒你的份,我們已經瓜分好了,只是讓你看看,大奶奶這對玉馬是你的。」謝秀珠揚聲道。
「真的!」陳香芳從李國樓手裡奪過來,拿在手裡咯咯咯大笑。
甄玉環笑著說道:「麥克,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的,價值萬兩,你也認識的呀。」
「哦······」李國樓思索著莫非恭親王送來重禮,要慶賀他和甄玉環百年好合,笑意流露出來,看來娶甄玉環進門這步棋走對了,飛黃騰達就在眼前。
甄玉環笑吟吟問道:「麥克,你猜出是誰了嗎?是不是想歪了?」
「咯咯咯咯!」鶯鶯燕燕笑得前仰後合,讓李國樓莫名其妙,他和甄玉環的事情外人取笑他就算了,家裡人笑話他幹嘛,都不是好貨。
李國樓有點惱怒,擺出小男人腔調,跺腳呵斥道:「你們到底瞞我什麼呀,我出去半天,誰會送這麼重的禮物,連帖子都不留一封。」
甄玉環擺手讓旁邊的妹妹們不要笑,正色道:「麥克,你忘記了嗎?兵部八旗護軍統領尤高明遺孀吳佩佩和你說過什麼?」
「什麼呀?」李國樓多聰明的小腦子,立刻裝傻充愣。
「麥克,你別裝腔作勢,答應過人家什麼忘記了!人家看重你是因為我,當初我和尤高明做情人,人家也沒有反對。現在人家上門求我,我和妹妹們商量下來,覺得這樁買賣不虧,你人財兩得,我們多一個姐妹。大奶奶,你說是不是?」甄玉環大言不慚的說,旁邊的奶奶們附和著添油加醋。
李國樓光火,怒叱道:「胡鬧!我成什麼了!人家已經說我是收廢品的小李子,這樁醜聞早晚大白於天下,我還是人嘛。」又道:「大奶奶,把那對玉馬放回去,我們家不缺這一萬兩銀子。」
「這個······」陳香芳拿著一對玉馬,猶猶豫豫看向甄玉環,不知如何是好。
坐著不動的謝秀珠站起來,走進李國樓身旁,牽著李國樓的手,循循善誘道:「小樓,是我們不好替你答應下來。這也是沒有辦法,誰叫你野心那麼大,想做那麼大的生意。靠家裡的親戚是不成的,他們會壓在你身上,讓你吃湯,大塊的肥肉還是他們的,這個你已經領教過了,還是要靠我們這些奶奶同心協力撐起這個家。」
「可我也不能出賣自己啊!」李國樓尤自爭辯,想要做一個清白的人,腦海裡浮現出吳佩佩那張楚楚可憐的瓜子臉。
「哎,麥克,我們是個大家庭,想要過上富貴奢華的生活,財富的積累是必須的。吳佩佩分到的家財至少也有十幾萬兩銀子,她看中你,不顧社會輿論要跟你過日子是你的福份,我們不在意,你何必挑三揀四呢。給她一個八夫人的位子,不會讓你難堪的,你的身體我們會替你保護好的,今天早上是刺激過頭了,以後好好鍛煉身體。」這裡只有謝秀珠敢說這種話,她和甄玉環是歌妓出身,兩人一搭一檔,替李國樓著想,家裡的人都被她們兩人說動,呆在大家庭才知道人多的好處,每天都能尋找樂趣。
「我不同意!」李國樓勃然大怒,甩掉謝秀珠的手,發脾氣了。
耶利亞拍案而起,怒道:「麥克,這件事我們商量好了,多一個人多一條路,有什麼不好!玉環姐說得沒錯,我們現在看中的是你這個人,以後還是賺錢排在第一位,英租界的房子誰來出錢建造,你有錢嗎?我們要住花園洋房,難道要等到十年以後嗎?現在有玉環姐和佩佩姐出錢,你還有什麼多想的呀。大不了我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可可可是!奶奶們你們不知道,有多少人打我打鬼主意,你們開了個頭,以後哪個富婆又來插一腳,我還有活路嗎?」李國樓結結巴巴頹喪的坐下,心情複雜難以表述,太有名不是好事,他竟然成為有錢寡婦眼中的香餑餑。真理報紙上刊登過他的半裸照,讓李國樓成為婦女夢寐以求的男人了。
「哎!麥克,我也欠吳佩佩一份人情,她真的不錯,你也看見過,我們都不貪婪,你不用多想,這件事慢慢來吧,讓你和吳佩佩多瞭解幾次。散會!」甄玉環也有難言的苦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欠了吳佩佩一份情總是要還的。
「大奶奶,你給句話呀!」李國樓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看向他的救星。
「哦······這對玉馬,我先拿回房間玩兩天。」陳香芳走過去,拿起價值千貫的古董玉馬,夢寐以求的錦衣玉食的生活就是應該這樣,讓她的寶芝房賺到十萬兩銀子,這輩子就別想了,收回投資至少也要三四年。她是吃頭一份好處的人,家裡人都要孝敬她,陳香芳希望這個家越興旺越好。
「我討的是什麼樣的人啊!」李國樓對著空空蕩蕩的客廳,捶胸頓足,一股冤氣無處發洩。
浴室裡蒸氣繚繞,熱氣騰騰,李國樓坐在大木桶裡閉著眼睛,身後真由子拿著一把鋒利的剃刀,在替李國樓剃髮。
「真由子,你後悔嗎?」李國樓生死由天,一條命就掌握在真由子手裡。
「不會!麥克,你要保重身體,做好平均主義,我就不會後悔。」真由子手裡的剃刀,在李國樓額頭劃過,這裡數她有這個服侍人的本事,只要是男人,跑到這裡唯有被她操控,她在這隻大木桶裡享受著生活樂趣。
「哎,說後悔是假的,可這是不合規矩的事,我做了這麼多壞事,要被天譴的呀。」李國樓吐露出內心的秘密,身後的就是個蛇蠍女人,可以為他做任何事,也有可能會要他的命,但是李國樓就是喜歡賭,他把自己的命放在真由子的手掌心裡。
真由子把剃下的頭髮,扔進一個盤子裡,轉到李國樓身前,嬌軀抱著李國樓,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安慰道:「麥克,別多想,誰叫報紙上寫你是大種馬呢,女人都要為下一代考慮。我呆在這裡很幸福,姐姐妹妹都很好,麥克你就是毒藥,女人知道不能和你接近,但還是撲過來。你不要理睬世俗會怎麼說你,我們現在都是為了你,以後我們生活在英租界過神仙一樣的日子,那些西洋人哪裡懂得大家庭的樂趣,我們自己樂在其中就行。」
李國樓兩隻手撫摸著真由子嬌軀,嘴裡歎道:「親愛的真由子,現在我們幸福美滿,可二十年以後怎麼辦?這麼多子女,都想多分家產,做人還有什麼樂趣?」
「傻瓜麥克,有甄玉環在這裡就不會,她會讓子女們和睦相處**生活的,你只要做好老爺就行,三十年平均主義哦。」真由子手勢靈活,讓原本心無雜念的李國樓慾念復生,兩人在大木桶裡擁吻在一起,真由子身形像八爪魚一樣,黏在李國樓身上,水花四濺歡樂的哼嚀聲響起。收人錢財與人消災,這裡的每一位奶奶都拿到好處,哪會不說好話呢,真由子臉上流露出滿足的笑容。
李國樓牽著真由子回房睡覺,床上陳香芳累得睡著了。
「哎!」李國樓心裡有些愧疚,家裡最辛苦的人就是陳香芳,他親吻一下陳香芳的臉,吹滅了油燈。腦海裡卻在想那個送上門的寡婦吳佩佩,明天該去回禮看看她了。
「小樓,我想有一對子女,那對玉馬我要留著。」甦醒過來的陳香芳開口就是子女和玉馬,兩者還是相互關聯的。
「哦······」李國樓知道怎麼有個兒子,翻身將陳香芳壓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