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賭場護衛倒在血泊裡,剩下的二十幾名賭場護衛和搶匪膠著在一起,組成戰隊隊形的賭場護衛員們,長槍上了刺刀,三人一組五人一行和搶匪肉搏戰。勇武的武林高手,遇見一排參差林立的刺刀。這是西方軍隊的戰鬥隊形,大清帝國的數萬人打不過洋鬼子一二千人,這已經被歷史證實,連太平天國的李秀成也打不過洋槍隊。一寸長一寸強,手持大刀、斧子的搶匪想要靠近賭場護衛先要破開刺刀陣。
方寸之地,方顯英雄本色,站在刺刀陣前面的搶匪身前就是三把長槍刺過來。
一名搶匪揮舞大刀迎面衝過來,一招「橫掃千軍如卷席」向破開前面的刺刀,靠近對手就能發揮大刀的威力。
前面一名賭場護衛毫不畏懼挺槍急刺擋住了對手的大刀,旁邊兩名賭場護衛少許移動步伐,兩把刺刀從搶匪的腰肋刺進了對手的身軀。
「殺!」兩名賭場護衛,暴怒的大聲吼叫,手裡的長槍惡狠狠扎進對手的身軀。
身後兩名搶匪雙眼通紅跨步上前,要給死去的兄弟報仇。「啊——」兩名搶匪嘴裡發出怪叫,衝向兩名賭場護衛。
兩名賭場護衛拔出屍體上的刺刀,人往後退沒有單打獨鬥,他們身後的六名賭場護衛迎上去拚殺。身形一個交錯,原本一對一的打鬥又變成三打一。搶匪功夫再高,三把刺刀扎向身子左中右,除非會飛,任憑閻王老子也躲不開刺過來的刺刀。
「殺!」「殺!」長槍上的刺刀彷彿長了眼睛,一個回合就分出勝負,兩名凶悍的搶匪身中刺刀,慘叫身中倒地,躺在地上流血不止,沒有人理睬他們。
搶匪是在發起衝鋒,他們沒有組成隊形,蜂擁而至的幾十名搶匪,猶如飛蛾撲火般衝向賭場護衛組成的戰陣。手中的武器石塊亂扔,總對手被砸中倒下,殘酷的對決還在繼續。
武林高手從來不是軍人的對手,組成戰陣的賭場護衛配合默契迎向殺過來的搶匪。迎面對決,只有人身體前面一個面,前面的人不倒下,後面的人唯有看的份。單打獨鬥的江湖好漢只能逞個人勇武。
戰陣裡的賭場護衛還在裝填子彈,抬槍對準最危險的對手射出致命的一槍,「呯呯呯呯!」槍響聲不絕於耳,賭場護衛隊員槍法准,對準了躲在白樺樹後面的搶匪開槍。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護衛隊長唐寧是位神槍手,身旁有兩名賭場護衛替他裝子彈,他趴在一匹死馬後面,一分鐘開了五槍,「呯呯呯!」槍聲響了五次,就有五名持槍的搶匪栽倒在白樺樹下,搶匪的土槍原本就不多,連著被幹掉槍手,更讓場面變得被動。
賭場護衛裡只要響起槍聲,就會有搶匪倒下,躲在馬車後面的槍手槍法精準,他們十個人不參加肉搏戰,只是躲藏在角落裡打冷槍。
靠近馬車的搶匪越來越少,硝煙瀰漫的戰鬥場面緩和下來。
滿遊歷趴在河岸堤上開槍,他身形粗壯,可眼神不好使,看中目標射擊總是差之毫釐,嘴裡罵罵咧咧不乾淨,轉頭想逃跑了。他的身後以及岸堤上還趴著三十多名斧頭幫兄弟,滿遊歷不由勃然大怒,喝道:「弟兄們給我衝!」
一名手下人抬頭道:「滿八爺,你先沖給我們看!」
另一名斧頭幫小弟道:「滿八爺,點子扎手我們撤退吧,再不走來不及了!我看見白蓮教的人,都沒有蹤影了。」
「撤!」滿遊歷沒有辦法,手下人已經不肯拚命了,大手一招沿著傾斜的岸堤向雙橋鎮方向逃跑。現在是一月底時節,河面上依然結冰,但人不能踩上去,會掉入冰河裡去,沿著雜草叢生的岸堤跑是跑不快的,三十多名搶匪跌跌撞撞奔跑,有的人一不小心滑到河道裡。
河邊的冰層非常滑,一名斧頭幫的兄弟,人飛快的滑向冰層薄的河道中間,「卡嚓!」一聲冰層斷裂,這名斧頭幫的兄弟,掉進了冰窟窿。
「八爺救命啊!」這名斧頭幫的兄弟上半身還在冰面上,兩隻手想抓住東西,滑溜溜的冰塊說什麼也抓不住。
沒有一名斧頭幫兄弟停下,只當沒有聽見叫聲,自顧自的逃竄。
又有四名斧頭幫兄弟被旁邊的人推搡掉入冰河之中,兩名斧頭幫兄弟滑入水裡冒了幾個泡,就消失在冰面上,另外兩人斧頭幫兄弟奮起掙扎爬上了岸,全身濕透的跟在後面逃竄。
此時他們才想明白為什麼白蓮教的人要選擇從田地裡攻擊車隊,「不成功逃得快呀!」造反有經驗的白蓮教徒,這一次把死地留給了斧頭幫的兄弟們,磕磕絆絆的河岸邊二十多名搶匪亡命狂奔。
李國樓從地上撿起一把大刀,揮手道:「鄔韃保護好車隊,唐寧跟我追。」仇敵已經現身,他一定要仇人把命留下,李國樓第一個追了出去,也不管馬車裡耶利亞呼叫的聲音。
李國樓邁開長腿沿著官道往西面奔跑,看向岸堤上逃跑的二十多名斧頭幫兄弟,沒有一個搶匪扛著斧子,大多數搶匪把手中的武器都扔了,只想跑得快一點。
護衛隊長唐寧有經驗,立刻分出人馬,親自帶領十五個人,騎上駿馬繞過阻礙的的幾顆大樹沿著官道追趕逃竄的搶匪。
李國樓還在玩命的奔跑,身後十幾匹快馬已經超過他了,「呯!」的一陣槍響,騎在馬上的賭場護衛一起向岸堤下開火了,煙霧升起跑不快的搶匪倒下六個人。
唐寧坐在快馬上裝子彈,動作嫻熟毫不拖泥帶水,他一挾馬腹快馬跑得飛快,抬槍對著岸堤下射出第二槍「呯!」槍聲大作。
其他賭場護衛員也同時射出手裡的子彈,他們對搶匪充滿仇恨,要給死去的兄弟報仇,嬉耍著對手,一排子彈射出沒有一次落空,總有搶匪栽倒在河岸邊。
「呯!」第三輪槍響,逃跑的搶匪不到十人了。
李國樓後悔為何不去牽一匹馬呢?他什麼也沒撈著,羨慕這些賭場護衛身手矯健,能在飛奔的駿馬上面開槍。
一名搶匪抬頭看向官道上的駿馬,知道在狹小的河道邊上無路可逃,撲通一聲跪地,大叫:「好漢!我投降!」說完趴在斜坡上動也不動,小身板直喘粗氣,慶幸自己依然活在人世間。
其他幾名搶匪一瞧心領神會,也都趴在岸堤上,大叫:「好漢,我投降!」心裡都在責怪滿八爺,為何要從河岸邊發起襲擊,害人不成反害己。沒有殺成洋鬼子,卻被洋鬼子當槍靶子。
滿遊歷手裡的短筒火槍早就沒有子彈了,但他依然拿在手裡,他身形龐大跑不快,跌跌撞撞依然堅持奔跑。孤獨的一個人在岸堤下奔跑,斜上方站著一排騎馬的賭場護衛,他抬起沒有子彈的手槍,死也要在戰鬥中犧牲。
「呯!」一陣槍響,滿遊歷被打成篩子,身中十幾彈栽倒在岸堤上。
李國樓站立在滿遊歷屍體旁邊,自言自語道:「滿八爺既然從牢裡出來了,大家一笑泯恩仇,你為何要自尋死路呢?我實在搞不懂你們江湖中人是怎麼想的。」
李國樓從滿遊歷身上,掏出一疊銀票,臉上露出苦笑,這些「萬家銀票」都是他給滿遊歷的錢,而滿遊歷就是用他的錢,招來這些手下人,一個輪迴下來,都是自己害自己。
李國樓隨手把銀票遞給唐寧,說道:「先給死去的弟兄們安家費吧,搜出來的錢財都是你們的。」
「哦!」場面歡聲雷動,戰爭財誰不想得!滿遊歷腳上的一雙皮靴,立刻被人剝掉,每具屍體旁邊都有賭場護衛在忙活,槍聲零零落落,一些重傷的搶匪被打死,戰鬥過的地方留下上百具屍體。
可以說他們是搶匪,也可以說他們是流氓、農民,今天以前很多人沒有幹過壞事,但現在躺在地上就變成搶匪的屍體。加入黑幫、教派就會有這一天,大哥一聲令下,誰敢不尊。
鄔韃提著長槍跑來,說道:「李隊長,沒有找到火影的屍體,他逃跑了。」
李國樓點頭道:「問出是哪裡的農民嗎?」
「問出來了,是大井村的農民,都是白蓮教徒。」鄔韃興奮的兩眼冒火,還想施展他的刑訊逼供的絕活。又偷偷道:「李隊長,受傷的白蓮教徒也就罷了,這些斧頭幫的人要他們作甚,幹掉算了。」
被反綁著的斧頭幫搶匪有九個人,他們都垂頭喪氣的走在官道上,兩邊賭場護衛隊員押解這些俘虜到馬車邊上去。
李國樓抬頭看向一張張塗滿油彩的臉,不忍心的搖頭道:「算了,讓法律來審判他們吧,給他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鄔韃嘴裡不乾不淨的嘟囔,發洩不滿的一腳把一名俘虜踢飛在地。
踹翻在地的俘虜正是苗凡魯,大叫道:「小李子,快點放了我呀,我是苗凡魯,你不認識了,我不知道要來幹什麼?是被滿八爺騙來的呀。我屁事沒幹過,小李子你看在我們是鄰居份上,放了我吧,我不想吃牢飯。」
李國樓一驚,瞪眼看向臉上花裡糊氣的苗凡魯,好不容易認出來了,說道:「哎,苗凡魯,我和你說過不要在斧頭幫混,你就是不聽。現在我放了你,其他八名斧頭幫兄弟,不要當你是臥底,你的全家都要被斧頭幫的人殺死。你讓我怎麼放你呢?」
李國樓心裡感到難過,富人家庭出身的苗凡魯為了江湖上行走方便加入斧頭幫,等待苗凡魯的是牢獄之災,還有家庭破碎。
苗凡魯心裡清楚,只要進監獄很有可能把家庭也牽扯進去,官府的人為了發財,毀掉他的家庭也在所不惜。更何況是得罪了刑部司獄鄔得福,不弄得身上殘疾是不可能走出監獄大門的。
苗凡魯看向前面行走的八名斧頭幫兄弟,眼神變得凶殘,壓低嗓門道:「小李子,以後我認你做大哥,你給我一把刀,讓我幹掉前面八個人,我們全家對你感激不盡,你要什麼儘管開口。」
李國樓盯著苗凡魯,說道:「給你一個機會,把你的一個妹子嫁給鄔韃,這是條件你看怎麼樣?」
鄔韃張大嘴巴看向李國樓終於見識到李國樓的凶殘,為了收買人心,立刻改變主意,要殺人收買死士。
「好!我答應!」苗凡魯毫不猶豫的說,一個妹子換來他脫罪,這樁買賣虧不了。
「鄔韃,放開他。」李國樓隨意的說道。
官道上面苗凡魯提著一把刀,臉上有油彩的關係看不出表情,無聲無息的跑起來對準一名毫無防備的俘虜,從背後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