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維多利亞公寓404房間,李國樓見到了化妝潛進法租界的鄔韃,一張恐怖的黑網正在向他張開,讓李國樓徹底反思自己的為人處事原則。理應先立威再講江湖情,他把事情做反了,和造反派是不能講江湖情,他的心裡燃燒起熊熊殺機。
油燈閃亮404客廳裡人頭傳動,每個人的神情都那麼緊張,有的人要親身經歷危險,有的人努力爭取卻被李國樓否決。包泉中是家裡的獨苗,豈能讓他身處險境,這個人是無論如何不能死。
「呶是你們不讓我長大的呀,平時說我亂花錢,關鍵時刻又讓我躲在老巢裡,只會和我玩蠍了虎子說得輕巧。姥姥的!小李子,你以為我是土鱉啊。雞賊!概不愣的一板磚拍死你。」
包泉中發了一通火走出門準備在純子身上尋找心靈的安慰,他走到旁邊405房間門口敲打門環。
純子身著睡服打開了房門,溫柔的低頭道:「夫君,您辛苦了。」
「嗯!」包泉中板著臉沒有一絲笑容,抬腳進門,甩手「嗙!」的一聲把門關掉。包泉中俯身一拉純子的腰帶,睡服自然而然掉落在地毯上,純子全身光溜溜香滑嬌嫩,睡服裡面什麼也沒有穿。「嗷!」的一聲包泉中撲向純子要發洩心中的鬱悶。
江湖高手純子嬌聲道:「夫君,不要急慢慢來,時間越長越好!」
包泉中急不可耐的說:「純子,不要緊我恢復很快的,十分鐘就能再戰江湖。」
純子嬌喘著說:「哦······我也是,夫君加油!努力!」
兩人摟抱在一起走進浴室,一隻放滿水的大浴缸冒著迷霧的水蒸氣,包泉中和純子不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405謀殺案,若是知道他們會更加兇猛大戰到天明。
護衛隊長唐寧和鄔韃等人離去休息,房間裡只剩下李國樓的家裡人,眾人神情嚴肅,默不作聲依依不捨的看著李國樓,好似到了生死離別之時。
耶利亞揚聲道:「好了你們倆別怕,我和麥克會回來接你們的,你們要乖一點陪著玲玲,我不在這裡別讓小包來佔便宜,麥克對你們不錯,別三心二意。懂嗎?」
「人家小包,蠻正經的,儂不要瞎講人家。」謝麗雅白眼刺向耶利亞,她可不像耶利亞人生經歷豐富,閱男人無數,她只有一個男人好伐。
「哎!不要看小包現在厲害,家裡有了一個蒙古通房丫鬟,還要找一個小日本歌妓,用功過度!以後會費掉的,保證要尋小相公來得到安慰。」謝秀珠經驗之談,把生死離別扯到小相公身上。
「那麥克呢?不是一手被你帶壞的呀。」耶利亞立刻舉一反三,把謝秀珠牢牢釘在被批判的角色之上。
「哎!你們三個人怎麼回事?我在說重要的事情,你們三個人跟我在講什麼玩意。」李國樓極為不滿三位情人深更半夜在講隔壁鄰居包泉中的壞話。
「哦!是我伐好!我現在就去陪玲玲睡覺。」謝麗雅人小沒有多大煩惱,對於李國樓明後天會遇見什麼可怕的事不去擔心。她困了就睡,沒心沒肺的人一覺睡到大天亮。
「哎!」謝秀珠長歎一聲,她內心在糾結,就怕李國樓壯士一去不復返,又不敢把擔心說出來。
「好吧!都睡吧!讓麥克一個人秉燭發呆去吧!」耶利亞不想讓李國樓多許煩惱,也離開了客廳。
李國樓百無聊賴,拿起打拳擊的長布條綁在手上,一個人在客廳裡打拳擊,他毫無睏意,就想著一幕幕殺戮,每一拳彷彿擊垮一名仇敵。眼前有無數想像出來的仇敵,他要將他們壹壹擊倒,一次次閃現出人猿泰山那張稜角分明的臉,李國樓就想一拳打在人猿泰山的鼻子上。能夠擊敗人猿泰山,他才算成為真正的強者,李國樓內心充滿渴望,他絕不會倒在拳擊台上,要把光榮和夢想留在這片不屬於大清帝國的土地上。
跳繩、做俯臥撐、練腹肌,李國樓折騰到十二點超過這才跑進浴室洗澡,躺在浴缸裡的剎那,李國樓突然想吃生雞蛋了。習慣成自然,膩味噁心的食吃慣了,內心早已接受這種食物。
「嗯!還有帶血的牛排,沒有味道的雞胸脯肉,這些我都喜歡上了。還是騷味十足的牛奶,味道好極了!」李國樓喃喃自語跨出浴缸,睡覺以前先吃五隻生雞蛋。
李國樓吃完生雞蛋,坐在火爐邊上烘烤濕漉漉的長髮,看著炭火閃動火星,手拿著牛角梳子梳理著長髮。
身後謝秀珠說道:「小樓,我來幫你疏吧,你這樣很容易把頭髮烤焦的呀。」
李國樓微閉著眼睛,靠在謝秀珠懷裡,說道:「睡不著嗎?」
「嗯,擔心你嘛,怕你有閃失。耶利亞能夠睡得著我真是佩服她。」謝秀珠一邊梳理著李國樓的長髮一面說道,動作輕柔讓李國樓舒服極了。
「放心吧二奶奶,我不會有事的,你要照顧好這個家。我要讓仇人一個個倒在我面前,讓江湖上人知道三哥是不好惹的人。」李國樓意志堅定的說,理想還未實現,心胸抱負尚在藍圖上面,未來的雛形將要展開,李國樓眼睛睜開,眼神變得凶狠,好似要吃人的目光,觀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和身後的謝秀珠。
「壞蛋!乖一點啊!」謝秀珠捶打李國樓的背,含義帶有明顯的挑逗意味。
「嘿嘿!我知道了!」李國樓神情內斂,眼神變得暗淡下來,火苗熄滅房間裡只有輕微的打鼾聲。一隻小黑貓瞪大了眼睛在客廳裡轉圈,尋找下手的老鼠。
早上李國樓一行人趕著馬車出了天津城,十五輛馬車有五輛是四匹馬拉動的大馬車,上面裝著一隻隻大箱子,李國樓的家眷全部出城了。李國樓僱傭了二十名角貨行的人,搬運財物,看上去這一次李國樓全家滿載而歸。出城是不用付錢的,一行人很快的穿過城門洞。
官道筆直平坦,兩旁邊種植整齊的白樺樹,寒風吹徐揚起一陣陣塵土,寒冷的冬季即將過去,路上行人稀少,只有道路兩邊的農舍有煙霧升起。農舍旁邊有茅草蓋著的茅房,這是讓過路的行人把糞便留在農民的茅房裡,這就是大清國農民所需要的肥料,農耕社會的農民就是這樣給土地施肥的。
一年常綠的樹木聳立在高大的炮台下,這就是大清帝國對於京師的防務,把守住險要地段。天津有租界還有洋人的武裝,臥榻之下就有一隻張牙舞爪的猛虎,而大清帝國的皇家竟然可以放心大膽的在京師裡面入睡。
炮台上的大炮口正對著官道,上萬斤重的大炮口彷彿在告訴路人它們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龐然大物。
攝影師屈塔夫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面高大的建築,感慨道:「哎,這裡能夠拍照就好了,照片肯定能賣大價錢。」
大記者尤金用一隻眼睛瞄準著燧發槍的准心,說道:「屈塔夫若是你拍了這裡的照片,趕明就被大清帝國驅逐出境,我還要到牢裡來看你。」
「希望能出太陽,我可以幫你拍一張在戰鬥中的照片,讓你上真理報頭版。」師屈塔夫看向玻璃窗外的天空,天色放晴雲層裡透出陽光。
「哼!麥克竟敢小看我們,我要讓拖辮子的滿清狗知道,法蘭西人是怎麼打贏一場戰爭的。安南是我們法國人的殖民地,大清人趁早滾蛋吧。」尤金手裡的槍管對準了車外騎在馬上的李國樓,好似要一槍將李國樓幹掉。
「噓噓噓!尤金,我們不談政治,安南管我們什麼事,相差上萬里。普法戰爭我們失敗了,現在要低調做人,撈到好處就收手,要不然德國人又要我們好看了。」屈塔夫擔心被馬車外面的人聽見,說話輕聲細語。
「哎!」尤金長歎一聲道:「打不過德國人我就認了,拖狗尾辯的大清人,我們法國人從來不怕,屈塔夫待會兒記得給我拍幾張提人頭的照片,我要讓法租界的人全部認識我。」
屈塔夫點頭道:「記住尤金,讓耶利亞站在你身邊,不然主編大人不會用你的照片。」
「這個色狼,拿了多少張耶利亞的照片,我恨不得抽死他。」尤金憤怒的捶打自己的大腿,和採訪對像接觸久了日久生情,他和屈塔夫早已將耶利亞當做他們的夢中情人。
法國真理報的兩名記者不顧危險,跟隨李國樓出城了,揚名立萬就在遭遇戰時,兩名法國記者充滿對殺戮的渴望。躲在馬車裡退可守進可攻,尤金和屈塔夫談論的話題不離戰爭,偷偷的將槍口瞄準外面的李國樓,就想來一個英雄救美,把耶利亞攬入懷裡。讓法國金花重新回到法國人的懷抱,到那時美女金錢一起收入囊中。兩人恬不知恥的談論金髮美女耶利亞到底會跟隨走,說得唾沫橫飛,兩人在馬車裡擊掌相慶,共享勝利果實也無不可。
另一輛馬車裡,耶利亞和她的兩名法國僕人呆在一起,今天耶利亞和謝瑞身穿馬褲,一身戎裝,腰際揣著一把槍,座位邊上還有一把燧發槍,兩位法國女人一個人兩把槍。
愛德華·瓊斯手裡玩弄著一把法國最新式的長槍,沙斯波式擊針槍後膛槍,有效射程為1500米。他不停的抬槍瞄準,又放下槍桿,隨時準備幹掉一個劫匪。
看似角貨行的十五輛馬車,裡面隱藏著三十幾名長槍手,而且裝備精良,這就是時代的進步。斧頭幫斧子以及白蓮教的巫術,遇見火槍陣,只能看見一陣煙霧的升起,跑不進一百步之內。
李國樓掃向旁邊的路人,二匹快馬從身邊掠過,暗樁子去通風報信了。看著兩名暗樁子遠處的身影,李國樓的手摸向腰際的短筒火槍,棗紅馬上面還掛著一把大刀,他等待著仇敵的出現,官道上只有路邊的小鎮可以埋伏人,李國樓的目光看向前方遠處的雙橋鎮,那裡是客商住宿的地方,有驛卒巡捕衙役,難道今天斧頭幫和白蓮教的人不準備偷襲他們的馬隊了嗎?
轟隆隆聲音響起,前方官道兩旁的白樺樹倒在道路上,身後也傳來聲響,數顆大樹應聲而倒,李國樓從馬上跳下,驚懼的看向道路兩旁,河岸邊的坡提上露出一個個人頭,另一邊莊稼地裡也露出一個個人頭,無數張陌生的面孔臉上塗抹著油彩,彷彿是從地獄裡溜出來的羅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