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問道:「葉塞尼亞夫人,現在混在哪裡呢?」
葉塞尼亞惱怒道:「小壞蛋,不讓你姐撈一票,我現在只能吃老本,快要走上絕路了。」
李國樓瞇縫眼上下打量葉塞尼亞,穿著華貴珠光寶氣,哪有走絕路的樣子?洒然而笑道:「葉塞尼亞夫人,人參吃到現在,紅光滿面俏佳人,又想光臨什麼好地方?」
葉塞尼亞惡狠狠擰一把李國樓大腿,怒叱道:「麥克,你太毒了,鳥頭給你弄得金盆洗手了,我們這些外來客,哪裡去找好活。現在閒的慌,你有什麼好活介紹給我嗎?」
李國樓鬼祟的看向旁邊的人,沒有人注意他這個傷病員,壓低嗓門道:「葉塞尼亞夫人,想不想過富貴日子,我有一條好路,你感不感興趣?」
葉塞尼亞凝視李國樓心裡狐疑不定,好似沒可能讓她做李國樓的小妾,還有什麼好事,莫非李國樓也是神偷?
葉塞尼亞緩緩的點點頭,輕撫剛才被她擰過的大腿處,讓李國樓知道什麼叫痛並快樂著。
李國樓低聲道:「我的長官包大人,你看見過吧,長得還行是吧,他想娶一個法國貴婦做小妾,你感不感興趣?」
看見葉塞尼亞沉默不言,李國樓繼續做拉皮條的人,慈眉善目道:「葉塞尼亞夫人,想清楚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家不知你的老底,我卻知道你是吉普賽人。西方人看不起你們吉普賽人,傍上西洋大戶的可能性是零。包大人才四十幾歲官運還要往上躥,你在他身上撈四五千兩銀子沒有問題,大不了一走了之,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壞蛋,我才值四五千兩銀子啊,至少撈足一萬兩銀子我才逃回法國。那個是包大人兒子是吧,看著就讓人討厭,雞賊!吹噓到現在,買個歌姬要花二千兩銀子,什麼玩意嘛,崽賣爺田不心疼,以後我等生出一個兒子讓他吃狗屁去。」
葉塞尼亞看到包泉中正在摟著耶利亞跳舞,原本覺得燭光下兩人跳的舞蹈很好看,現在卻覺得包泉中是最討厭的人,「歌姬」哪有她值錢,她可是有一手神偷的絕技。
李國樓告誡道:「葉塞尼亞夫人大度一點,開始低調一點,別讓我這個中間人難看。」
「知道了小壞蛋,什麼時候來我家玩,我們再好好聊聊。」葉塞尼亞嬌聲發嗲道。
「這次我沒空,以後再說吧。」李國樓直截了當拒絕了葉塞尼亞的誘惑。
「傻瓜,我是說到我京師的家,那裡還有好多鹿茸呢,正好給你補身子。」葉塞尼亞又在另一條大腿上惡狠狠擰了一把,讓李國樓永遠不能忘記葉塞尼亞的手上功夫。
葉塞尼亞站起來不讓別人看出她在和李國樓做交易出賣自己的**,準備展示一下她的舞技,讓眾人看看吉普賽人是怎麼跳舞的?
李國樓尷尬的說:「葉塞尼亞夫人,我給你指了一條上萬兩收入的道路,請你把我的懷表還給我。」
「小氣!」葉塞尼亞從胸罩裡取出金錶,白眼李國樓,目露**,下定決心,下次和麥克·李先上床再談生意合作。
李國樓無聊的打開懷表,表殼裡面是一張耶利亞的大頭照,李國樓抬頭看向跳舞的人群,親朋好友攜手歡笑,他合上眼打瞌睡。痛苦的練拳生涯告一段落,接下來要好好養傷了。
法租界一夜發生許多事,有人發財有人破產,有人上吊有人開槍自殺,這一切都是李國樓帶給他們的。麥克·李的名字讓西洋人記住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大清人攪黃了他們發財的美夢,而他們卻要眼睜睜看著麥克·李的親朋好友帶著財富離去,他們會甘心嗎?西洋人同仇敵愾,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
清晨李國樓被疼痛刺醒,輕手輕腳爬下床,左右兩邊兩位情人牢牢霸佔住床位,嘴裡呢喃還在發情。兩頭母狼怎麼會饒了他,就算他動不了也要吃掉他。
來到客廳李國樓站在落地鏡前面打量著自己,不錯!臉上的淤腫消失不少,還是能見客的。低頭把手上的紗布解開,一層層紗布散發出膏藥味,手背的傷疤永遠留下,李國樓嫣然一笑,自顧憐惜的對著鏡子搔首弄姿,擺了一個拳擊運動員的標準姿勢。
「麥克,你起來了!」謝麗雅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李國樓身後。
「早!謝麗雅。」李國樓被人看見他的娘娘腔狀有些臉紅。
「麥克,你洗過澡了?」謝麗雅嬌聲抱住了李國樓撒嬌,忘記了李國樓身上好多地方不能碰。
「饒了我吧,我是傷病員。」李國樓掙脫謝麗雅臂膀,愁苦的哀求。又急忙牽著謝麗雅的手,李國樓怕女朋友生氣,連哄帶騙兩人手牽手一起去吃早餐。
李國樓吃著牛奶麵包,看向桌子上的報紙,說道:「謝瑞,這裡有沒有英文報紙呢?」
站在一旁的女僕謝瑞說道:「麥克先生,沒有英文報紙,要不我念給你聽呢?」
「好的謝瑞你念吧,大聲點最好把床上那兩名懶蟲吵醒。」李國樓極為不滿兩名喝醉酒還要搞他的情人。
謝瑞首先念著報紙上對昨天那場世紀拳擊賽的評價,都是言辭激烈的批評家的論點,痛罵魯濱遜丟盡法蘭西人的臉,早該滾回荒無人煙的孤島上去。對於李國樓則一語帶過,贏了比賽麥克·李好似在世界上消失了。
聽完謝瑞的敘述,李國樓吃飽喝足,少了兩顆牙齒就換另一邊咀嚼食物。李國樓用餐巾擦拭嘴角,說道:「嗯謝瑞早餐不錯,我終於吃上人該吃的食物,謝謝你的早餐和朗讀,我到後花園走走。」
「我也去!」謝麗雅猶如一張臭皮膏藥,一直粘著李國樓。
看美女也有看厭煩的時候,李國樓瞥眼道:「謝麗雅小姐,你還是和耶利亞一起去購物吧,這裡的東西大都是京師買不到的。」
「好!我去吵醒她們兩隻懶豬。」謝麗雅有好多方法可以整人,調皮的本性顯露,賊眉鼠眼的溜進睡房。女人的世界裡購物比男人重要得多,這兩天看中的衣物、奢侈品都要打包回家。
一句話就把粘人的謝麗雅打發掉了,李國樓難得輕鬆的來到維多利亞公寓的後花園散步。
一月下旬的天津依然寒風刺骨,冰霜結在樹枝上,掛滿了一道道冰凌,陽光難得這麼早就出來,松樹上的冰凌融化,水一滴滴掉落在李國樓手掌心。
李國樓瞇著眼睛看向東方,那裡是日出的地方,什麼時候大清帝國也能像日出一樣照耀整個世界?李國樓癡癡的發呆,站在松樹底下一動不動,他的腦子還沒有恢復過來,有點發傻了。
大堂經理格蘭特快步走來,急道:「麥克,你怎麼在這裡,害得我好找,有人急著來找你。」
「誰呀?」李國樓漫不經心的問,親戚朋友有什麼多聊的,中午吃飯時都能遇見。
「是督察員瓦西佐,他有急事找你幫忙,聽他的口氣是有案件發生。」大堂經理格蘭特把關鍵的話留在最後。
「你你你!你怎麼不早說呢,小費回來給你。現在我的朋友瓦西佐在哪裡呢?」李國樓心急火燎,比上床抱兩位情人還急。
女人多抱也就那麼回事,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善變的李國樓對於美色早就放在第二位了,家庭和事業孰輕孰重,不言而喻,他把女朋友謝麗雅都扔到一邊讓情人耶利亞去管了。
「麥克先生,督察員瓦西佐上去沒找到你,正在大堂裡坐著呢。」格蘭特彬彬有禮的回道,拿小費拿得手軟,他就希望李國樓來了就別走。
李國樓跨步走向大堂,把頭上的帽子摘了,手上的帽子和瓦西佐一模一樣,追趕時髦的他有些害羞。
「你好老朋友!」
兩人一前一後的叫道,擁抱在一起,貼面禮毫不避嫌。
「瓦西佐,這次你有沒有押在我身上!」李國樓粗聲粗氣的問,眼神看人不是很和善。
「當然我是神探,怎麼能不押在同行身上,身家翻一番都不止啊,咯咯咯咯!」督察員瓦西佐笑起來比太監更可怕,按耐不住興奮,又親了李國樓臉頰兩口。有著神探目光的法國督察員瓦西佐看人看得準,從第一眼就喜歡上李國樓這個大清神探了。他不顧社會輿論,在賭局上把身家的一半資產押在李國樓身上,果然贏了個滿堂彩。
李國樓甚是滿意,瞇著眼睛笑看瓦西佐,說道:「瓦西佐是不是有案子發生,想找我幫忙啊?」
「是啊!還是密室殺人案,不過我和友誼保險公司的人一致認為是自殺,可找不到殺人凶器啊。所以來請教你這個密室殺人案的專家,給我去看看死者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督察員瓦西佐神情變得嚴肅,說到案件就開不得玩笑,那是一條人命,要給死人留有尊嚴。
李國樓掏出懷表看了一下時間十點半了,轉頭急道:「格蘭特經理,請你和我家裡人說一下我和老朋友瓦西佐督察員出去有事,午飯不要等我了。」
「是尊貴的大清國貴族麥克先生,我馬上去通知謝瑞夫人。」格蘭特把帽子脫下,這一次他要在僕人謝瑞手裡拿到賞錢。
李國樓和瓦西佐一起向門口走去,老門衛喬治拉開門,大聲用漢語道:「麥克先生春節愉快!」又用母語說道:「瓦西佐督察員歡迎再來!」
叮鐺聲響起,李國樓扔出兩枚銀幣落入門衛喬治的帽子裡,說道:「喬治再說春節愉快,就沒賞錢了。」
「是!」門衛喬治彎腰鞠躬,用兩隻手指拿起一枚銀幣,用嘴吹一下,立刻放在耳邊旁傾聽銀幣發出清脆的「嗡嗡」聲音。喬治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財迷最喜歡聽到這種聲響。
另一枚銀幣默默的躺在帽子裡,銀幣上的圖案是耶穌站在一對男女中間,祝福他們結為一對夫妻,笑吟吟一對夫妻永遠牽手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