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於、黃光、陳步雷等假洋鬼子一共十六人,洋氣的打扮進入寶芝房就像鬼子進村了,大堂裡的人都停下吃喝,平生第一次看見這麼多時髦的假洋鬼子大聚會。
洋人的派頭和國人是一個天一個地,洋人是高傲的紳士翩翩有禮,國人是低眉順眼奴才樣。樓梯口開始一個個美艷的歌姬躬身相迎,一個個人中之龍從花叢中穿過,對於李國樓的第一手感到滿意。
杜先於甩著斯迪克,傲然道:「李先生,不錯古樸典雅,有我們漢人的風采,以後招待洋人可以來這裡,你們說是不是啊?」
身後都是順從的人,賽金花打扮成唐代仕女,給杜先於作福,閃亮的登場第一眼就引來一陣喝彩聲。
「晚上好杜先生!我叫賽金花請多關照。」賽金花這幾句英文說的標準,更讓杜先於臉上放光,兩人挽著胳膊走進了包房。
喝花酒人不能太多,旁邊還要坐歌姬,加李國樓一共十八名假洋鬼子開了三間包房。李國樓唱了幾個花呼哨在三間房轉了三圈,就坐到大佬杜一桌上。
滿盤子滿碗,喜慶的氣氛更濃,李國樓三位情人一起出現給假洋鬼們敬酒,讓酒宴達到第一個**。耶利亞和謝秀珠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給假洋鬼摟摟抱抱毫不介意,只有陳香芳敬了一輪酒就逃出去了,被「肥長膘」黃光取笑李國樓情人怎麼不上檯面呢。
黃光一定要陳香芳再來,他要在春節訂餐,老闆娘哪能不出現。最後陳香芳也被每一個假洋鬼子來個西方的擁抱見面禮,臉頰也少不了親一口,訂餐簿子上立刻排得滿滿當當。
走廊裡謝秀珠教訓道:「小芳,臉皮厚一點,小樓都不吃醋,你幹嘛臉紅呢,他們喜歡開玩笑,你不能薄了他們面子。你遇見他們還算好的,那些官員玩得還要瘋,會讓你喝酒,你要學會打馬虎眼,給他們摸一把不會死人的。」
陳香芳懊惱道:「我被那巴子騙了,還說開高級的酒樓,來的人高雅,原來還是那幫色狼。這小子陪乾爹快活去了,什麼事都要我出面,今天我都累死了,腳都腫了。」
耶利亞說道:「誰叫你穿皮鞋的,明天還是穿布鞋吧。」
「不!你們都穿皮鞋,我不穿不是比你們矮許多啊,我一定要習慣穿皮鞋。」陳香芳咬牙堅持,她不願輸給兩位奶奶。
謝秀珠告誡道:「小芳,待會兒你還要進去回禮,謝謝那些假洋鬼子幫襯,再給裡面三桌送三瓶馬蒂尼紅酒,讓他們高興一下。」
陳香芳哀求道:「二奶奶,還是你來吧,我不習慣。」
謝秀珠無奈道:「好吧,你站在旁邊學著,以後我不來你就要像我一樣給大客戶送洋酒。官員就要看眼色到底喜歡什麼酒,要搞清楚,有的官員很古板,對洋人的東西非常反感,你送錯了酒,酒瓶子砸死你。」
陳香芳瞥眼道:「二奶奶,你唬我吧,我可不是膽小鬼。」
謝秀珠嗤之以鼻,道:「小芳你二啊,真假也聽不出,就是讓你聰明點。以後這裡是你的場子,裡面有些人要打好交道,以後變成老朋友了,什麼事都好商量。得罪一個就會嚇跑一桌人,跑了一桌人就有他們的親戚朋友一百人不來,所以錯都是你的,要學小日本跪地賠罪。千萬別扛出天字號大旗,人家是來吃飯不是來談判的。」
陳香芳跺腳怒叱道:「你們太壞了,到現在才告訴我,早知這樣我開什麼鬼撈子酒樓,呆在家裡陪玲玲了。」
謝秀珠嬌笑道:「小芳晚了,玲玲,我和耶利亞會帶她出去玩的,這個春節你是沒空了。」
陳香芳此時才知道,開酒樓是在做公關,不是看菜餚到底好到哪裡?她要和行行**的人搞好關係,這個春節她和李國樓要忙得不可開交。
耶利亞和謝秀珠樂在其中,手裡拿著紅酒和酒杯,在包房裡穿梭,向貴客敬酒談笑風生。人都會學樣,不一會兒那燕和錢水屏也如魚得水,喝著紅酒和貴賓說笑起來。有一名假洋鬼子裝起正人君子,把身邊的歌姬打發掉了,開始向那燕進攻。
李國樓看了一肚子膩味,「肥長膘」黃光相中那燕了,這朵花是禁不起金錢的考驗,要不了多久就會做黃光的二奶奶。
李國樓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被那燕攔住了,疾言令色怒叱「肥長膘」黃光對他不安好心,摸了她的手,這麼噁心的胖子,還給她一張名片,被她扔到垃圾堆裡去了。
李國樓說道:「那姐,你想清楚啊。肥長膘雖然花可他不是色狼,逢場作戲的女人他見多了。他知道你是元寶才看重你的,家裡比二奶奶家還要有錢,上面只有一個大奶奶,你想清楚再和我說,去把名片撿回來,這可是見證,想明白再扔。」
那燕不甘心道:「今天才第一天。」
李國樓告誡道:「那姐,若不是我把你當姐,我就不和你說了,就因為是第一天,你才會中頭彩。以後那幾個小丫鬟長得水靈了,哪有你出頭之日,不要嫌棄人家胖,就因為其他娘子以貌取人才輪得到你。黃光人不錯,算是對得起祖宗的人,所以我才給你提個醒,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那燕道:「那我問問我弟弟,聽聽他的主見。」
李國樓歎氣道:「那姐,你的腦子有問題嗎?那巴子什麼都聽我的,還是你自己想清楚,把名片撿起來,別給做雜物的人扔了,人家黃光知道你不給他面子,像他這種人是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的。」
「呸!」那燕怒道:「我才沒那麼傻,名片我藏著呢,騙騙你這個小滑頭。可死胖子不是滿人啊。我爹娘怕是不同意的呀。」
李國樓怒叱道:「那姐,你爹把這個家敗得也差不多了,這家現在還輪得到他來做主嗎?那五的朋友都是滿人,大都還是光棍呢,你要不要?我也好話說盡,趕明黃先生見異思遷,看中哪個年輕貌美的滿人姑娘,就沒你什麼事了,抓住青春的尾巴。懂嗎棒槌!」
那燕嬌聲道:「算你會說話,趕明到我家去吃飯,我哥和我爹要吵起來的,只有你這張嘴甜,我的事就拜託你了。先給我說點好話,我要做高價姑娘。」
李國樓點頭拍胸脯,道:「那姐包在我身上,不過你千萬不要學錢大嫂,沒有撈到好處就給黃先生給上了。你最大的資本是什麼知道哦!欲拒還迎,該表白是大膽的表白,該抗拒時拒敵於千里,豆腐還是要給人家吃一點,最後的——啊呀!」
李國樓的胳膊被那燕惡狠狠的摧殘,臉上都是無辜的表情,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金雞」就在眼前,只有他給那姐指了一條終身幸福的道路。
那燕緊咬銀牙,怒叱道:「小李子,你是太監啊,什麼都管什麼都看,我守身如玉豈是隨隨便便的人,幫姐這次忙,以後家裡的錢全部存到你的請進來銀行去。懂嗎棒槌!」說完瀟瀟灑灑的翩然離去,看她走路的樣子,也是穿了一雙皮鞋,把滿人獨有的厚底鞋拋棄了。一套玲瓏剔透的制服,更突顯出發育良好的身材,開叉的裙子,露出小腿,該給這套衣服起個什麼名字呢?
人靠衣裝,那燕就是靠這套衣服秒殺閱人無數的「肥長膘」黃光。
「唉!」李國樓歎口氣,女人都會裝,他怎麼沒有看出那燕是在騙他呢?那燕真的不喜歡黃光怎麼會向人家敬酒呢?女人是看準人才下手的,他豈不是一步步落入陳香芳給他設的陷阱。
賽金花就是一株高傲的向日葵,只圍著太陽轉,太陽眼裡也只有向日葵。旁人和杜先於說話,他十問七不答,沒有和閒雜人等聊天。
語言是講天賦的,賽金花就有語言天才,這種天賦一萬人裡沒有一個,賽金花就有這種天賦,英語還是倫敦口音,就是英國上等人口音。
杜先於摸著賽金花的一隻小手,問道:「賽金花,你的英語口音是不是麥克在床上教你的呀?」
賽金花抽回小手,撇一撇小嘴,怒叱道:「杜博特,我是看人的好伐,麥克毛都沒有一根,誰看得上他,讓他摸幾下小手沒有感覺的呀。我是跟著感覺走,瀟灑走一回。和米斯特杜有緣,這才出台,你的朋友肥長膘來過伐啦,我理都不理他,向他敬三杯酒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哈哈哈哈!」杜先於臉上放光,得意的表情盡顯。
黃光羞愧的低頭,栽在歌姬手裡不是第一次了,發洩鬱悶的喝酒,一口悶進大肚子裡。
有錢有什麼了不起!歌姬是有尊嚴的人,看不上的人一座金山放在眼前,照樣一腳踢開。六名歌姬欲拒還迎,給假洋鬼子吃了幾口豆腐,就道,「別這樣嘛,奴奴還沒有考慮好,我先給你彈一首西域金蛇狂舞。讓姐妹們跳起來,給你們助興。」
三名歌姬開始彈奏西域樂器,另外三名歌姬蒙上薄薄的面紗,外衣妙曼的脫下,露出白皙的小肚皮和高突的豐胸,腰肢扭動,身上的金屬片響起,秒殺所有的生靈。
李國樓只覺得有股火在小腹內奔騰,趕緊低下頭喝起黃山毛峰,他要過清心寡慾的生活,非禮莫視非言莫聽。
黃光好似對肚皮舞沒有興趣,在李國樓耳邊,說道:「麥克啊,還是你的情人好,給你長臉,帶的出去啊。我就不行了,老婆鄉下人太守舊了。」
李國樓隨口道:「趕明我給你介紹一個元寶,出得廳堂入得洞房,還是上等的滿人姑娘你要不要?」
黃光明知故問:「有嗎?天底下還有這麼好的事,不是你的下腳料吧。」
李國樓憤怒道:「肥長膘,有你這樣說話的嘛,那是我好朋友的姐,我能上嘛,上了還是人嘛。不跟你說了。」
看見李國樓生氣了,黃光哈哈一笑,道:「我們兄弟什麼玩笑開不起啊,來!難得還是要喝一杯酒的。」
說話間滿滿噹噹的一杯紅酒擺在李國樓面前,李國樓轉頭看向門口,發現三位情人不在,急忙端起酒杯,一口悶掉,火苗好似沒有滅,還在腹腔裡燃燒,李國樓的眼睛抬起開始看歌姬們的歌舞表演。
大佬杜難道沒有喝完酒就憋不住了,帶著賽金花先走一步,有了開始後面的假洋鬼子都沒心思喝酒了,各自帶著嬌媚的歌姬離開酒樓,三桌人只剩下李國樓、黃光和余寒冰。
余寒冰端著酒杯跑到隔壁找幾位大哥拼酒去了,李國樓獨自面對「肥長膘」黃光,傾聽黃光的奮鬥史,這是在向他匯報工作,李國樓只能安慰再安慰,讓黃光有什麼心事儘管吐出出來,他能幫則幫。心裡在想幹嘛會有偵探頭腦,一點都不得勁,還要裝傻充愣,好似沒有看見黃光與往常不一樣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