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心性就是如此。對一件事物感興趣的心態不會超過盞茶工夫。
轉首間看到在另一端坐著不動的血衣。登時眼睛一亮。蹦蹦跳跳的就跑了過去。
「喂。小哥哥。」小女孩脆生生喊道。
「嗯。」見他也是一動不動。小女孩有些嬰兒肥的臉蛋上明顯帶著疑惑。伸出胖胖白嫩的小手去戳血衣的臉頰。
「嘶。呼呼。」就在其手指碰到血衣的那一剎那。小女孩登時收回手掌。放在小嘴邊快速吹了幾口氣。
縱然血衣將自身氣息收斂。可其身為幽冥鬼物的特性卻不會改變。身上的幽冥寒氣早已與血肉融合成一塊。
這小姑娘充其量不過是剛剛踏入修煉門檻。哪裡經得起那種徹寒。登時將她如青蔥般的手指凍傷。
只是那麼一碰的剎那。其手指肚已是青紫一片。渾然沒有正常凍傷的紅紫。
「哇。爺爺。」手指上傳來的鑽心疼痛。登時讓小女孩痛哭出聲。豆大的晶瑩淚滴如雨水般滑落胖胖的臉頰。
身形一轉。便向來時的路跑去。連掉落在地的紫色玉珮都不再管顧。
就在她要碰到陣法屏障之際。那光幕嗖的一下打開一道豁口。與此同時一道青金色流光瞬息沒入其手臂之中。
而在小女孩跑出陣盤的同時。王墨一臉無奈的伸手撓了撓額頭。一把將那紫玉珮攝入手中。緩緩起身向陣法外走去。
那片無形的光幕。在他到來之際。便自動打開了一道豁口。
小女孩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變故。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那一行修士身邊。
其哭喊的聲音。登時將正在打坐恢復的眾人驚醒。紛紛圍了上來詢問怎麼回事。
「妙菡。怎麼回事。」那老者一臉緊張的看著小女孩。見她捂著手指。趕忙拉到近前。但左看右看卻是找不到絲毫毛病。不由面露疑惑道。
「爺爺。疼……咦。」小女孩妙菡剛要喊疼。可是回過神來後。卻發現根本沒有一絲疼痛。而且手指中暖洋洋酥酥的很舒服。登時將手指伸到近前。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去。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沒有掉落的淚珠。
「怎麼了。」
「怎麼回事。
「妙菡沒事吧。」
眾人紛紛起身圍繞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著。眼中皆是露出關切之色。
「不疼了。爺爺。」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妙菡撓撓頭。只得脆生生喊道。
「呼。可把爺爺嚇壞了。對了。你剛才跑哪去了。」老者輕撫了下胸口。溺愛的撫了撫妙菡的秀髮。繼而問道。
「爺爺。那裡……那裡有……」妙菡轉首指著身後。脆生生喊道。可看到突然出現的王墨之時。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明亮的大眼睛好似在問。你怎麼會動了呢。
其身邊之人。衝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待看到王墨之時。紛紛面露嚴峻之色。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縱然王墨身上一絲氣息也無。但眾人無不是修為精湛之人。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掩藏。而且還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斷然不是簡單之輩。
「老夫於成松。敢問道友。此處可是貴洞府。」止住蠢蠢欲動的族人。那老者謹慎的上下打量王墨一番。一臉凝重的問道。
這一行人中。數他修為最高。乃是結丹中期修士。卻無法在對方身上探查到絲毫端倪。
若是閉上眼睛。用神識觀察的話。宛如空氣一般。
僅僅此點。就足以讓老者重視。
「在下墨蒼。見過諸位道友。至於此處。只是暫時居所而已。」王墨聞言。拱手一禮道。
縱然王墨表現的異常有禮。於成松目光卻是陡然一凝。因為他看到王墨手中的那枚紫色玉珮。
不由垂首向妙菡發頸處看去。那裡瑩白如玉。卻唯獨缺少了他送與自己孫女的那塊紫心佩。
眾人對於那玉珮也是異常熟悉。紛紛垂首看去。眼見玉珮不在。很顯然對方手中所持就是。不由紛紛怒視王墨。
若非於成松阻止。恐怕就要一擁而上了。
「爺爺。那是我的紫心佩。壞蛋。還給我。」妙菡顯然也發現了自己的心愛之物。登時沖王墨脆生生喊道。
小身子想要衝出之際。卻被於成松一把抱住。不讓她亂動。
聽得其稱呼。王墨無奈一笑。他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姑娘置氣。只不過之前的玩笑之舉。讓她收傷。心底卻有那麼一絲過意不去。
「爺爺。」妙菡還想掙扎。但當看到於成松眼中的嚴厲之時。登時不再做聲。
「小孩子不懂事。墨道友不要見怪。道友若是喜歡這小物件。儘管拿去好了。」於成松雙眼一瞇道。
「呵呵。在下還不至於跟小姑娘搶一個玩物。」對於其話中的忍讓與忌憚。王墨自然聽的出來。雙肩一聳隨手將紫心佩拋了過去。
「多謝墨道友相讓。我等恢復之後。就會離開此地。」於成松將玉珮抓在手中。仍舊一臉防範的看著王墨道。
「諸位道友隨意。」王墨不置可否道。
轟隆隆。就在王墨話音未落之際。整個山洞一陣劇烈晃動。繼而便是一聲轟鳴。
嘩啦啦一陣響動。無數碎石從洞頂之上滑落。
「啊。」妙菡登時被嚇的尖叫一聲。
「怎麼可能。我們被發現了。」老者驚呼出聲。揮手間打出一道法訣。將頭頂之上的碎石擊成粉碎。沖眾人道:「小心防範。我們衝出去。」
眾人聞言。登時一臉驚懼之色。但還是依言祭出了寶物。準備將陣盤收起。
另有幾人。略顯狐疑的看了王墨幾眼。不過在想到自身來之前。對方就已經在洞中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王墨雙眉一挑。心下暗道:「能讓三名結丹修士驚慌成這樣。看來他們的對手不簡單啊。」
隨即轉身向後走去。來到陣盤近前。神識一動將內裡修煉的血衣喚出。隨手一揮收起陣盤。便如沒事人一般觀看起來。
那些紛紛墜落的亂石。在碰到他之際。已是被一股無形的氣流捲成了碎屑。紛紛向外落去。
不多時。於成松便將那陣旗收取。眾人紛紛將陣盤攝出。陣法禁制撤去之後。便運轉魔氣罩向外衝去。
看到如此一幕。王墨好整以暇的向洞外走去。
那陣法甫一打開。洞外便傳來數聲囂張猙獰的喊聲。顯然是追擊著一行人而來。
「哈哈。於老兒。本宗說過。你我會再見面的。」
「哈哈哈。於老兒。將東西交出來。不然……嘿嘿。」
「嘎嘎。於老兒。你這孫女可真是細皮嫩肉啊。嘖嘖。」
只見空中三名長相完全一模一樣的三個中年人。其肩膀之上皆是坐著一隻尺來長的黑色猿猴。雙目中閃爍著血色光華。令人望之生寒。
聽著他們一口一個『於老兒』。完全不將他當回事。其中一人更是瞪著一雙死魚眼。看著其懷中粉嫩嫩的於妙菡。露出一抹貪婪淫邪之色。顯然是動了什麼不好的念頭。
「魔猿三怪。你們休息。殺我於家百十口。我於家與爾等不死不休。」於成松登時氣得鬚髮皆張。歷喝出聲。
「哈哈哈。不死不休。既然是不死不休。你為何如喪家之犬般逃走呢。哈哈哈。依本宗之見。你還是問問你的族人願不願意不死不休吧。」居中那人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仰首張狂大笑。渾然不在意下方有著三名結丹修士。
但看三人週身散發的氣勢。赫然是三大結丹中期。而其肩膀上所坐的猿猴。亦是三階中期妖獸。如此陣容下。確實可以無視於成松一行。
「你……」於成松被對方擠兌的話語一滯。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卻是不知如何應對。
「大哥。就將東西交給他們吧。活命要緊啊。」眼見對方要出手。於家一行中一名老者上前幾步道。赫然是三名結丹修士之一。
「老三。我們死了這麼多族人。怎能就這般將祖傳之物交給這三個畜生。」於成松臉色登時一沉。雙目通紅的瞪著他道。
「可是再這麼下去。我們於家就要斷根了啊。」那老者毫不示弱的瞪視回去。
「你……」於成松頓時說不出話來。眼神掃過剩餘之人。
卻見他們一個個皆是避開他的目光。不由長歎一聲道:「你們還不明白嘛。就算我們交了。依這三個畜生的秉性。他們絕不會放過我們的。」
眾人聞言。身軀齊齊一顫。本就煞白的面色中。頓時露出一抹絕望之意。
面對六大結丹。他們哪裡能夠活命呢。
「爺爺。」許是察覺到於成松的悲意。於妙菡脆生生的喚道。輕輕將小臉貼在他的懷裡。這一刻。縱然是她幼小的心靈。也是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
「嘿嘿。於老兒你倒是不笨。交出東西來。哥幾個讓你們死的痛快點。不然的話。嘿嘿。」其中一人嘿然一笑。不懷好意道。
「不然的話。就讓他們跟你那兒子兒媳一樣下場。」另一人接過話頭道。
「嗯嗯。話說。於老兒。你兒媳婦的滋味可真不錯啊。」最後一人一臉淫邪之色道。
「哈哈哈哈。」
三者說完。齊齊仰首狂笑。絲毫不將眾人憤懣的神情放在眼裡。
詭異的是。三者肩頭的妖猿紋絲不動。只是瞪視著血紅的雙目。死死盯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