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正是王墨。
來到近前,看到黎明軒漸漸微弱的慘哼,不由目光一閃,趕忙探出神識查看而去。
神識甫一接觸其身體,便覺其上密密麻麻的灰色點狀物體在律動,仔細看去,不由讓王墨倒抽一口涼氣。
那細小灰點竟然是一隻隻針尖大小的飛蟲,縱然難以肉眼辨別其樣貌,但在神識之下,卻是清晰可見。
兩隻細長的觸角,猙獰的巨嘴,八條帶有倒刺的利爪,活脫脫一隻隻血虱。
當下不敢有所怠慢,便要將朱有才的儲物袋攝入手中。
但不等他臨近,那朱有才的屍體竟然砰地一聲爆炸開來。
王墨感到震驚的是,屍體爆炸之後,竟然沒有一絲血霧散出,通體都是灰濛濛一片。
神識一掃,全部都是血虱。
「桀桀!」那灰霧之中,傳來一陣怪笑,竟似之前朱有才的聲音。
王墨雙眼微瞇,不由道:「不人不鬼的東西!」
他看的出來,這是朱有才不知用什麼秘法,竟然將神識附著於血虱之上,以至於之前王墨用法寶碧玉刀偷襲,都沒有將之一擊滅殺。
知道這些小蟲子的厲害,王墨目光一凝,不等朱有才還擊,左右迅疾揮出,奔雷術法化作巨掌向灰霧拍擊而去。
令他驚訝的是,屢建奇功的奔雷手,竟然對那些吸血蟲沒起到多大作用。
「嗡!」
神識中,那些血虱嗡然一聲震動,便向自己撲來。
王墨不假思索的一拍儲物袋,將魔靈兜一把扔出,化作一片黑幕向灰霧罩去。
黑幕甫一接觸灰霧,便發出一陣嗤嗤作響,伴隨著朱有才陣陣慘叫之聲。
盞茶功夫後,那些血虱便被化作了飛灰。
點指魔靈兜,將之攝入手中,取出其內朱有才的儲物袋,隨手一甩嗖呼間罩下,向黎明軒撲去。
「小心點,不要傷著人!」知曉魔靈兜魔氣的威力,王墨不由囑咐道。
魔靈兜一陣舞動,表示明白,便附著在黎明軒神上。
見此王墨走到黎玉華身旁,神識一番探查,發現她不過是心力交瘁暈厥,看著她近乎毫無遮攔的嬌軀,心神微震。
趕忙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套自己的衣衫,給黎玉華披上。
不一會的工夫,黎明軒身上的血虱,便被魔氣侵蝕一空。
隨即魔靈兜自動懸浮,向王墨飄去。
將魔靈兜收起,隨手攝過兩人,一把抓著一個,便向自己修煉之處而去。
回到洞中,將兩人放置於角落處,王墨便走到一旁,查看起朱有才的儲物袋來。
神識探入其中,對於那些元石丹藥一類的修煉資源視而不見,神識微動便將裡面的十數塊玉簡攝了出來。
將玉簡貼在額頭,一一查看一番。
最終發現了一部名為《妖蟲祭靈術》的功法,其中玄妙之處,另王墨大開眼界。
不過,修煉的結果,卻是讓王墨搖頭不已。
這祭靈術,可以說是魔道秘術分支,乃是用自身精血餵養妖蟲,附著於自身血肉之中,通過常年祭煉,讓自身靈識隨著精血侵入妖蟲體內。
以此來達到控制母蟲,進而控制整個蟲群的目的。
這種做法,完全就是以自身為巢穴,讓妖蟲寄居其中。
想想朱有才的模樣,饒是王墨一向對樣貌不怎麼注重,也不由打了個寒顫.
數個時辰之後,黎玉華悠悠醒轉過來,模糊中看到不遠處坐著一個人影,下意識的肩膀一縮向後退去驚呼道:「啊!你是誰?」
手底下碰到什麼一個軟軟的東西,黎玉華趕忙看去,見是自己的父親黎明軒,看他一副渾身紅點,略顯浮腫的樣子,以為他已經死去,不由失聲痛哭起來:「爹,嗚嗚!」
看著她這幅樣子,王墨微微搖首道:「仙子還是把衣服穿上吧,令尊並無大礙,只是重傷初癒,後又氣血消耗過度所致!」
「啊!」黎玉華聞言,當即一愣,待發覺自己身上的情況時,頓時手忙腳亂的將掉落於地的衣衫抱在胸前。
那驚慌失措的樣子,若是換做另一個男子,恐怕眼睛都看直了。
可惜,這洞內只有兩人,一個是其父親正處於昏迷之中,而另一個就是對此猶如木頭的王墨了。
小心翼翼的揚起螓首,見王墨向自己這邊看著,原本蒼白的面孔,頓時扶起兩朵紅暈,甚至連那晶瑩剔透的耳墜都紅透了。
黎玉華語帶顫抖道:「你……你轉過身去!」
此時此刻,黎玉華仿似不是什麼築基修士,只是一個嬌弱無助的女子。
聞言王墨略顯尷尬的摸了摸鼻樑,身形一動,便即轉過身去。
若是他想偷看的話,用神識便可以,甚至讓黎玉華絲毫察覺不到。
看著王墨轉過身,黎玉華略一猶豫,此時她體內絲毫元氣也無,只能將這明顯是男子的青衣披上。
身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之聲,王墨不由想到當時將其救回的那一幕,嬌軀半露之中,那柔美的嬌顏,若隱若現的春光,使得他心下不由一顫。
但瞬及便反應過來,趕忙緊收心神,暗自吐出一口氣,差點就此出醜。
「小女子黎玉華,謝過道友救命之恩!」黎玉華將衣衫穿戴整齊,只是那青衣略顯寬大,本身就嬌小如她,此時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即便如此,其嬌美的容顏,讓人見之也無法忘卻。
「仙子不必如此,適逢其會罷了!」見她向自己行大禮,透過寬鬆的長袍,隱約可見內裡白玉春光,王墨心神微顫,趕忙移開目光道。
許是察覺到王墨的異樣,黎玉華不由掃視自身一圈,頓時發覺不對之處,臉頰之上的紅暈越發誘人。
兩人一時間矗立於此,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呃…….嗯!」一聲低吟傳來,卻是黎明軒醒了過來。
「爹!你感覺怎麼樣?」黎玉華趕忙俯身查看,急聲呼喚道。
黎明軒蓬頭垢面,比之街頭乞丐也強不到哪去,乾裂的嘴唇微微翕動,發出一陣微弱的聲音:「水……」
王墨聞言,趕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玉瓶,遞給了黎玉華。
黎玉華面露感激,接過玉瓶,拔去瓶塞,一點點給黎明軒續水。
許是有了水的滋潤,黎明軒神情微微好轉,看到站立一旁的王墨,向其投去感激一眼,便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眼見他如此,黎玉華頓時慌了神,向王墨投去求助的眼神。
「無妨!」王墨微微頷首,取出一顆丹藥,撬開黎明軒的嘴唇,喂其服下,並輸入一道真元,令他有能力吸收藥力,這才起身再次取出一瓶丹藥,遞給黎玉華道:「仙子還是恢復一下修為的好,長久下去,對修為有損!」
黎玉華怔怔的看著玉瓶,略一猶豫便接了過來,畢竟她此時情況確實如王墨所言。
她也不相信這裡面會是什麼毒藥,畢竟以她父女兩人的情況,實在用不著如此費事。
「多謝道友賜丹,還不知道友尊姓?」眼見王墨轉身要出洞,黎玉華趕忙問道。
王墨身形微頓,繼而頭也不回的向洞外走去,聲音卻淡淡傳入洞中:「林青!」
「林青……」黎玉華喃喃自語一聲,她心下對此人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驀地黎玉華鼻翼微微翕動,輕輕嗅了下空氣中的味道,美眸頓時一亮,似是想起了什麼。
螓首微垂看著手中的玉瓶,拔出瓶塞倒出其中的丹藥,仰首吞服下去,雙手迅疾掐訣,便沉入了修煉之中。
時光荏苒,一晃數日而過。
王墨修煉的洞府之中,三人相對而坐,另有一隻青色小狗,在王墨身旁趴伏。
只是它不時沖黎明軒父女齜牙咧嘴,顯得不甚友好。
那日王墨外出,卻是忘記支會青皮,洞府之中有他人存在。
結果獵食歸來的青皮,便與兩者發生了一點誤會,差點就將兩人當場吞了。
好在王墨與其心神相連,察覺到它心神中的異動,將之制止下來。
為此,王墨還狠狠的告誡了它一番。
青皮不敢反抗王墨,對黎家父女卻是不怎麼待見。
此時黎家父女兩人的氣色,顯然恢復了許多,只是黎明軒受傷過重,卻不是一時半會可以痊癒的。
而黎玉華,則換上了一身素白衣衫,盡顯嬌柔嫵媚。
「林道友,那日交易會上,是不是你?」黎玉華略顯遲疑的看著他道。
聞聽此言,王墨神情微怔,詫異問道:「不知仙子如何看出是在下?」
此言一出,卻是承認了當日就是他。
黎玉華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道:「道友隱息斂神之術,確實精妙,卻獨獨忘記了掩蓋自身氣味!」
但此話一出口,黎玉華當即臉色一紅,一個女兒家如此關注一個男人的氣味,還能有如此印象,讓人不往他處想都難。
王墨卻是無所覺一般,眼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微微頷首道:「原來如此!」
「玉華,你是說……」黎明軒在旁聽的一頭霧水,待聞聽交易會之時,不由恍然道。
「爹爹,那滌魂養元丹,正是林道友與女兒交易所得!」黎玉華趕忙道。
「啊,林道友大義,真不知該如何報答?」黎明軒面露感激,一時間有些激動的看著王墨道。
怎麼也想不到,竟然如此之巧,先是丹藥救助,現在直接就是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