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話音剛落,唐毅緊接著就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李金雲一驚,隨即鎮定下來,忙整理儀容,笑臉相迎:「臣妾不知皇上會來,接駕遲了,還望皇上恕罪。」
唐毅並未答話,探究的眼眸卻轉向暈過去的朱小葵。見狀,珠兒有些瑟縮,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雲兒,這是怎麼回事?」唐毅的眸子精光一閃,看向李金雲,語氣裡有責備的成分。
「哦,這個朱小葵女扮男裝做廚師,犯了欺君大罪,如今又冒充秀女,臣妾怕她對皇上不利,所以、、、、、、」不等李金雲說完,唐毅挑了挑劍眉,重又轉頭望向朱小葵。
「她就是朱小葵?」唐毅有絲感興趣的問。只見她臉色蒼白,昏迷了過去,整張臉上的表情倔強而又隱忍,十分令人心疼。
「是的,上次臣妾真不該為她求情,縱容了她,導致她一再的欺君,都是臣妾的錯,還請皇上恕罪。」李金雲半蹲著,等待著唐毅去攙扶。沒想到唐毅根本沒有理會她,卻對嚴公公說:「快,把她手腳上的鐐銬打開。」
「皇上?」李金雲一驚,自己站直身子,訝異的看著唐毅。平常他對自己寵溺有加,如今竟是這種態度。
「雲兒,你身為皇后,應當母儀天下。你豈能濫用私刑,如此心狠手辣?」唐毅雖然在和李金雲說話,仍舊若有所思的看著朱小葵。
「皇上,臣妾怕她圖謀不軌,一時心急,所以才動刑的!難道皇上會怪臣妾?」李金雲不甘且不滿的解釋。
「當初是誰說要為了大皇子積陰德大赦天下的?你就是這麼為他積福報的嗎?」唐毅猛然盯著她,有絲慍怒了。
「皇上,臣妾錯了!看在大皇子的份上,您就原諒臣妾吧。」李金雲第一次見到唐毅動怒,有些懼怕。
「哼!」唐毅一甩衣袖,轉過臉去,不再看她。
「皇上,您何必為了這等小事動怒呢?小心氣壞了龍體,那多不值得啊!」嚴寒在一旁笑呵呵的輕聲細語。
「皇上,臣妾錯了!望皇上恕罪!」李金雲有些不甘的咬著紅艷的唇,委屈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罷了,把她抬下去吧,找個太醫給仔細瞧瞧。大皇子是朕的第一個孩子,不得有任何閃失!」唐毅輕歎了口氣,幽深莫測的眸子裡暗含一絲雜亂。
「是,奴才遵旨!」
唐毅說完,又拉著李金雲的手,神情緩和了很多:「皇后,你也仁慈些吧。」
「是,臣妾謹遵教誨。」李金雲慢慢的靠到唐毅的肩上。
她心想:難不成皇上已經看上這個朱小葵了?不,不可能!她也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唐毅心想:若不是忌憚丞相李恆江,朕豈容你這般胡作非為!那個朱小葵,到底什麼來頭?還要選秀女?以為誰都可以左右得了朕嗎?
「皇上,你在想什麼呢?」李金雲見唐毅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事情。
「哦,沒什麼。這些畫像,就是今年選的秀女嗎?」唐毅看到桌子上攤開的畫像,轉移了話題。
「是啊,像往年一樣,臣妾想先替皇上您篩選篩選。」李金雲落落大方,臉上展開艷麗的笑容。
「嗯,那真是辛苦你了雲兒。這些秀女都很一般,哪裡及得上朕的皇后這般溫柔可人,美麗大方呢?」唐毅嘴裡漫不經心的對李金雲說著情話,深深的看了一眼朱小葵的畫像。
只見她嘴角畫了一顆大痦子,滑稽可笑,不知是何用意。是不想被選上,還是故作姿態,出奇制勝?
如果是為了引起自己的好奇心,那麼,她的確做到了。
等處理好一些事情,他要會一會這個特殊的女子。
「皇上,看您說的。臣妾哪有你說得那麼好啊?」李金雲的臉頰上飛起紅雲,嬌中含羞,直向唐毅身上依偎。
「呵呵,來,咱們一起去看看皇兒。」唐毅敷衍的一笑,隨口答曰。
「皇兒長胖了不少呢。」
「哦,是嗎?」
「皇上,您還沒給大皇子取名字呢!」
「正在想,正在想呢。」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
「王爺,惠王已經捐了不少物資給水患地區了。」徐忠哲對唐端說。
「嗯,本王知道他不會坐視不理的。」唐端篤定的說。
「王爺,還有一件事,你要不要聽?」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告訴唐端。
「什麼事,說吧。」唐端正看著手中的書,並未太在意。
「朱小葵被皇后動過刑了。」
「什麼?所為何事?」唐端手中的書一抖,抬起眼眸看向徐忠哲。突然,自己很擔心她的安危,一顆波瀾不驚的心,開始慌亂。
「她冒充秀女,被皇后娘娘發現了。」
「難道她想被選中,做妃嬪嗎?」不知為何,他心裡突然有絲憤怒,拳頭漸漸緊握,骨節都泛白了。
「聽說是被迫無奈的。」徐忠哲聲音低了些。
「哼,分明是自願的。她是個細作,自是想接近皇上!」唐端既然有了怒意,語氣便不善起來。
「她現在怎麼樣了?死了沒有?」還是,忍不住的想關心。
「王爺放心,她現在在十一王爺宮裡躺著,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徐忠哲安慰說。
「什麼叫本王放心?難道她是我派去的人嗎?她死了才好呢!」唐端氣呼呼的說完,接著看手中的書,可是再也看不進去。
徐忠哲看著唐端孩子氣的表情,那是以前對雁兒生氣,才會有的表情,現在又回來了。
「屬下告退。」
「嗯,要是她死了,你就不用告訴本王了!」唐端躁亂的把頭埋進書裡。
「是,屬下知道了。」徐忠哲不安的看了他一眼,關上門出去了。
這個傻女人,到底在做什麼啊!難道不知道皇宮是最危險的地方嗎?做事情從來不考慮後果,要是別人早死過好幾次了!她到底是什麼來歷,自己還是沒有摸透,卻似乎深陷了進去,這才是最危險的事情吧!為什麼老想起她?她哪裡好?明明哪裡都不好啊!
唐端把頭埋在書裡,煩躁極了。於是他走出書房,來到碎月亭,一人獨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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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兒,雁兒!」唐端突然大喊兩聲,從床上坐了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週身冷汗涔涔。
「王爺,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端王妃美珊關切的披衣坐起,溫柔的為唐端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唐端不耐煩的擺掉她的手,立即起身下床。
「本王怎麼會在這裡?」仍是冰冷平常的聲音。他記得自己好像一個人在碎月亭喝酒啊。
「王爺,是這樣的,您在碎月亭飲酒,春芽見你醉了,便叫人把你扶到臣妾這裡來了。」美珊極盡溫柔的走過來,臉蛋紅潤,柔情似水。
「哼,自作主張。」唐端惱怒的看了一眼春芽。只嚇得春芽低下了頭。
「本王不是說過了嗎,你已有孕在身,就應該安心養胎。本王又不是沒有休息的地方。」不知為何,唐端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王爺,你是在怨美珊嗎?」美珊淚眼汪汪,一副委屈的模樣。
唐端沉默了。他神情冰冷,想起自己剛才做的夢。一個叫雁兒的女子向自己頻頻呼救,而他卻無能為力。自從得了失魂症以後,這是第三次夢到這個叫雁兒的女人了。一次比一次清晰真實,一次比一次讓自己心痛難當。難道這個女人對自己很重要嗎?
只不過每次都是在快要看到她的臉的時候,她就消失了。
「王爺,你,你怎麼了?剛才,你夢見什麼了?」美珊見他神色越發冰冷,似乎在沉思些什麼。她有些不安,眼神不定。
「本王夢見雁兒了。」唐端面無表情的說。
「雁夫人?你,你都想起來了?」美珊大驚失色,不安的情緒加重了。
「怎麼,你在緊張什麼?雁夫人?難道雁兒就是雁夫人?」徐忠哲曾經告訴自己,他曾經有個雁夫人住在留雁苑,不過後來死了,自此留雁苑成為禁地。他一帶而過,自己也沒有多少異樣的感覺。如今三番五次的夢境,像是在暗示,自己愛的女人是雁兒,而並非像美珊說的,自己愛的是她。
「雁兒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說!」唐端見美珊這般反應,心生疑竇,一把抓住美珊的手腕,臉色越發冰冷陰沉。
「王爺,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害死雁兒呢?是她自己不小心掉進井裡的!怎麼能怪臣妾呢?」美珊眼神遊移,不敢看唐端。她故作鎮定,心跳卻越來越快!
美珊的樣子,讓唐端更加懷疑了。井?留雁苑那口枯井嗎?為什麼沒有人告訴自己這件事?
「你怎麼知道的?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本王,雁夫人是這樣死的?」唐端忽然緊緊的抓住了美珊的手腕。
「王爺,你抓疼我了!」美珊吃痛,淚濕眼眶,輕呼出聲。
唐端氣憤的鬆了手:「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