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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22、是岸 文 / 雪崩人自白

    苦海大將。

    一個連海皇朱梟都要稱之為老前輩的海皇老人,恐怕除了朱梟就再也沒有知道這個已經過了百歲高齡老人的底細。雖然平時深居簡出,但是為人極為低調,不像金海那般好排場,每次出門都是呼朋喚友手下成群。

    這個光頭老人生活清苦,對手下海賊也清淡如水,除了有重要的事交代,其他時候一直都不知蹤跡,就像是一個活在海賊中間的苦行僧一般。

    至於修為,曾有不少人戲言,這個粗茶淡飯,沒有一點海賊做派的老人是海皇當之無愧的第二高手。

    隨手打發掉天嘯的怪力士王發,老人鬆開逸少的手,負於身後,沒有繼續動手的跡象,戚敏走到逸少身後,回過神來的俊美少年李朝暮也怯生生的跟在戚敏身後,雖然害怕卻沒有跑開。

    苦海老人又恢復成一副昏昏欲睡表情,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逸少身後的兩人,微微頷首。

    「跟我來吧。」老人淡淡說了句就穿過擁擠的人群,逕直朝著海皇城的城門走去。

    逸少和戚敏相視一眼,「你帶著他回客棧等我。」

    儘管只是一瞬間的交手,逸少知道自己絕非這個海皇傳說中二號人物苦海大將的對手,逃跑已沒有可能,倒不如光棍坦蕩一點,直覺告訴逸少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那是誰啊?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他你都不知道啊?!他就是咱們海皇城裡的第二高手苦海大將啊!」

    「那這個小子豈不是慘了?在海皇城裡鬧事,還被主管城防的苦海大將給撞見,這下子那小子看來是在劫難逃啊。」

    ~~~~~~

    在眾人的交頭接耳中,逸少施施然地跟上苦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看著逸少灑脫的背影,戚敏咬了咬下唇,卻沒有跟上去,她知道就算是自己跟上去也只是累贅罷了,倒不如回去聯繫北疆龍他們,牽著俊秀的小臉上滿是擔憂的李朝暮快步離開,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有人說,生活總會在最深的絕望裡,遇見最美的風景。

    這句話要是放在此刻的逸少身上,逸少會毫不猶豫地回上一句:放你娘的大臭屁。且不說逸少前面不足百丈的那個老頭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深入敵境的逸少知道,自己這次是插翅難逃了。畢竟生活中沒有嫩麼多奇跡,就連上次恐怖斗篷男的意外撤退,逸少也是在後來才知道是南宮皓的探望所致。

    這次?逸少沒這個指望,不過也不是說完全沒有辦法,至少逸少那空間袋裡還藏著一個天字號匹夫南宮無雪親手封印的結界卷軸,不過沒到關鍵時候逸少也不打算用,畢竟要是打草驚蛇的話,這次的搶奪神器的任務勢必會失敗了。

    逸少不緊不慢地跟在負手而行的苦海身後,毫無阻礙的穿過業已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城門海賊守衛,苦海腳步不停,看樣子是要往海邊走去。

    只是一出了城門,苦海毫無徵兆的施展身法,真靈高階的靈壓釋放,周圍的空間一陣不規則的扭曲,逸少瞳孔一縮,只是單純的釋放靈壓就讓逸少有一種壓抑窒息的感覺,就這份靈力造詣恐怕就比上次的斗篷男要強上一籌,等逸少再仔細看去,不見作勢的苦海已似一朵輕靈的飛雲飄忽而去,無聲無息,眨眼之間已把逸少遠遠地落在後面,竟似對逸少不管不顧一般。

    逸少咬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終究不願做出掉頭就逃的狼狽丟人舉動,飄渺身法施展,朝著遠處就快要消失在盡頭的苦海追去。

    海皇島地處南海,終年炎熱如爐,對人來說或許是有好有壞,但是對於蔥鬱繁茂的植物來說無疑是一處樂園淨土,沒有凋零的季節,這些熱帶森林植被花朵可就能夠享受漫長的光陰,人何嘗不是如此,誰又不願享受長生不老?

    城外的青石官道上青草蔓溯,鬱鬱蔥蔥,官道兩邊滿是寬大翠綠的熱帶植被,不過這條據說在朱梟建立海皇城之前就有的官道,雖然經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倒也不顯破敗,青石板上被來往的行人給磨蹭的油光可鑒,加上一些從石頭縫兒裡竄出的一些野草,給這條官道增添了些許生機。

    這倒讓逸少想起了以前在無雪書房裡看到過的一份關於各省官道修建的進行情況,還有一些關於各地官道的趣聞的文件,二十年前飛各省放寬通行限制的條例,掀起了各地世家爭相修建官道的熱潮,不過在古玉國這種拼關係人脈走裙帶後門的國家,有些承辦官道修建的世家難免就打起了以次充好的心思,不少根本不符合標準的廢棄砂石板都被用作了鋪路,以致於後面幾年經常會出現各種官道趣事,讓逸少印象深刻的就是在古東省的一個小縣城外的一處官道,因為一打柴老漢的毛驢多負了幾捆乾柴,就把一段官道給壓得塌陷,最後老漢自己被抓進牢獄,入獄三年並且罰一千五百金幣,兒子負連帶賠償責任。

    一千五百金幣,爺孫三代恐怕就只有做牛做馬才能還得清了。

    逸少常想,一個國家總是鬧出這樣那樣的趣聞,問題到底是出在哪?一味歸咎於人的素質,無論如何是有失偏頗的。

    一老一少,一前一後,兩人在官道上疾行而過,無論逸少如何使勁卻始終不能靠近苦海,兩人始終保持約五十丈的距離,宛若難以跨越的天淵。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就連逸少都開始懷疑這老頭是不是帶自己出來遛彎逗樂的時候,突然遠方一片開闊,一個規模不小的碼頭遙遙在望,海浪拍岸的聲音和腥鹹的海風相繼傳來,逸少精神猛的一震。

    到海邊了。

    逸少跟著苦海躍上一處高地,看著一望無垠的蔚藍海面,逸少的心情豁然開朗,情不自禁的長舒一口氣。

    還未站定,就聽見苦海如是問道:「你是從北方來的吧?」

    逸少心神一震,整個身體忽的緊繃起來,天湮訣瘋狂的運轉,後撤半步,右手間白芒倏忽,一股靈壓沖天而起。

    苦海不為所動,甚至連望向西南方向海面的目光都沒有移動,「修為不俗,要是我在你這個年紀肯定是被你一劍誅殺的路人甲角色,不過現在,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逸少還沒有說完卻被苦海打斷。

    「我一行將就木的糟老頭,打打殺殺的活計早都幹不動了。」苦海若有所指的說道,神色間只有難以言表的疲累。

    這下輪到逸少搞不清楚了,你不抓我?那你帶我來這幹嘛?討論人生理想?

    「小兄弟,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要帶你來這?」苦海似是看出逸少心中所想,接著問道。

    逸少如實點頭。

    「這些年來,你是我見到過的唯一一個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在海皇城裡路見不平的人,不為美色不為金錢不為名利,你,很不錯。」苦海誇讚道。

    逸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我也沒你說的那麼偉大,雖然也差不多。」

    「哈哈哈!」苦海大將被逸少的後面一句話給逗樂了,滿是皺紋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開懷的笑容。

    很難想像,兩個原本應該兵戎相見不死不休的一老一少,竟然在一個逸少都叫不出來名字的碼頭上談笑風生,一場逸少抱著必死決心的大戰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化解。

    苦海並沒有在逸少的身份上糾纏,反而和這個足以做自己重孫的少年談論起各地的風土人情,從天馬皇室今年的招賢令,到醉露國的改弦更張。從順天帝國的皇室趣聞,到雲韻國南荒發現的礦產。當然中間難免涉及到這次的龍城和海賊之間的戰爭,逸少沒有過多賣弄,苦海作為海皇這邊的大將也沒有過多發表看法,皆是點到即止。

    通過談話,逸少才知道苦海原來是天馬人,因為很複雜的原因才到了海皇,成為一名海賊頭子。

    直到紅ri西落,一大半都淹沒在天邊的海水中時,相談甚歡的兩人才結束了這次莫名其妙的談話。

    逸少告辭,苦海看著逸少遠去的背影,嘴中喃喃,聲音不大,還未出口,就已經被海風吹散。

    屠戮半生,半生為人,才知道知世故而不世故才是最善良的成熟。

    苦海,抬起枯黃的雙手,仔細看了看,苦澀一笑,即使看不見紅,滿手的血卻是如何也洗不掉了吧。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在苦海裡行出太遠,縱使回頭怕是也看不見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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