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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V386】我恨我愛你無限 文 / 爺非二貨

    我恨我愛你無限(3080字)

    他的手修長的一如既往具有凌厲而複雜的美感,此刻,正盤旋在他擰起的像螺絲一樣的濃眉之間。

    那通常是他慍怒的標誌。

    月影緩慢的移動,寒風瑟瑟,刮得他那雙寒潭一樣倒映著白布條一般的月光的眼,氤著淡淡的愁緒,教人看不分明。

    清嫵回頭望了望黑漆漆的已經靜下來的樓道。

    再回過頭仰頭去看凌衍森的時候,眼睛裡的淚已經憋了回去。

    「你不是很趕時間著急著回醫院?怎麼下來了到不說了?」

    他的鼻樑挺俊的像一座她跋山涉水卻從未跨越的綿延起伏的山峰,帶著刻薄削尖的冷意。

    似乎還是歎了口氣,那輕輕的一聲哼從他的鼻尖瀰散,在空中混合著塵埃被霧氣打落。

    然後他扯開西裝外套的紐扣,長手一撩一放,帶著他涼薄體溫的外套已經罩住了她大半個身子。

    清嫵無端的瑟縮了一下。

    這個動作,看在凌衍森那雙鷹隼般的眼眸裡,成了拒絕意味足夠明顯的表態,他的臉又沉了沉,透著一股無言的死寂。

    明明是很熟悉的照樣清冽而濃郁的他的氣息,但或許是懷孕,她的嗅覺變得十分挑剔,會隨著她的情緒而產生變化,所以,那衣服上飄來的剛烈的男人氣,總讓她覺得陌生和害怕。

    凌衍森動了動唇,似乎在做最後的思想鬥爭,又似乎在斟酌語氣和用詞。

    然而他心裡十分清楚,無論怎樣斟酌,出口的話絕對是他不想要的傷人至深的那種,可為了她,為了眼前單薄瘦小的她,他別無選擇。

    「曼吟對你說了什麼?」

    清嫵愣住,抬頭,他面無表情,低沉的聲音像暗夜中的大提琴,彈奏著令人瘋癲的壓抑之音。

    「凌衍森,我困了,你想問什麼,你想責備什麼,直接一點。沒錯,我下午是去了一趟醫院,但是是蕭曼吟打電話給我,信誓旦旦揚言要見我,要和我談一談,我才去的!」

    凌衍森的唇抿得很厲害,如果是一般的慍怒,那線條還不足以這樣僵硬,而此刻,那唇線已經堪比一條硬邦邦的直線,他低頭斂目,似乎在壓抑著怒氣,過了一會兒才抬頭,黑洞一樣的雙眸鎖著她,像無數道暗沉的光,形成一個圈,將她圍住,準備嚴刑拷打。

    「你對她說了什麼?」

    他換了一種形式,問著差不多的問題。

    清嫵惱怒,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在意她和蕭曼吟那個瘋女人之間無聊的談話,他甚至顯得有些緊張,這點,從他緊緊繃住的輪廓線條裡,依稀可見端倪。

    越是這樣,清嫵就越來氣,越想破罐子破摔,越不想告訴他。其實還是害怕,蕭曼吟要死了,她在凌衍森心中的形象,她並不想去破壞,沒錯,她就是蠢,她不是對蕭曼吟仁慈,而是該死的還顧及著眼前這個正在傷害自己的男人的情緒!

    「曼吟她……從你走後到現在都還在手術室,是生是死,還不知道。有護士說看見你臨走前推了她一下,我看了監控錄像,也許是攝像頭的方位有問題,阿嫵,我並不是指控你或者不相信你,但你的確和她發生了爭執,我聽不見你們在說什麼,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讓你生了那麼大的氣,總之,她的情況實在不太好,若是這次挺不過手術倒也罷了,一了百了。若是挺過來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和她有任何接觸。」

    說是希望,但那冷絕的表情,分明是在命令。

    清嫵突然想發笑,狠狠地,大聲的,留著她那可悲的眼淚地笑。

    哦,真對不起,凌衍森,我推了一把你的心肝寶貝,可你知道嗎?她說了些什麼?我是那種無緣無故就會和別人發生衝突的女人嗎?枉你口口聲聲愛我,卻似乎,根本不夠瞭解我呢……

    不讓我再去見她,就那麼緊張她?怕我再推一把?

    可以的話,我真想扇你一巴掌。

    還是算了,我連扇你的興趣都沒有了。

    清嫵瞪直了眼睛,那雙眸子就像寒天碧空上墜落的兩顆星星,很亮,也很涼,或許是在簌簌下墜的過程中,披上了深重的霧氣,凝結成冰,所以,那樣的目光,是缺乏溫度的。

    一個男人讓愛著他的女人的目光失去了溫度。

    這是罪。

    她盯著凌衍森,安靜地,沒有表情的,但眼眸深處卻潛藏著悲傷。

    她啟唇,思索的最終,還是無所顧忌了,她是那麼怕傷到他,但他卻似乎不理解她的心情和恐懼,那麼,她也沒必要在乎那麼多了,是嗎?

    「凌衍森,你知道……你大哥許天玨是誰殺的嗎?」

    果然,凌衍森的表情變了,變得諱莫如深,眉宇之處的肅殺之氣銜著他惡魔的本質出現,煞氣凌人。

    他回答的很快,並且是那種銅鐵般的語氣,又冷又硬,寒若冰霜。

    「你不要亂說,我大哥是自殺。我家的事,你少在我面前提。」

    清嫵閃了閃眼睛,她下意識地摀住劇痛不已的耳廓,吸了吸鼻子,就當是夜裡寒氣太重,所以要吸吸鼻子驅散寒氣。

    她繼續笑,已經笑得很難看,但她不在乎了。

    「就是你躺在醫院的好大嫂,蕭曼吟!是她親手殺了你敬愛的大哥,許天玨!凌衍森,你根本不知道,你被蕭曼吟耍的團團轉,玩了這麼多年,被她蒙在鼓裡這麼多年!」

    清嫵吼了出來,淒厲的聲音在靜默的夜裡像條白綾,扭著扭著飄向遠方,回聲一遍一遍,顯得幽謐詭譎。

    她哆嗦著被寒氣裹住的身體,緊張的盯著凌衍森的反應,她終究怕他承受不住這個重擊,害怕看到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害怕看到他破碎的臉龐。

    然而,等了數十秒,她所害怕的一丁點也沒到來。

    凌衍森甚至沒動,那雙漆黑如掉落深井中的眸子,迅速的閃過一絲淡淡的異常,然後,恢復一如以往的死寂和幽冷,那張英俊冷血的輪廓,皮肉甚至沒有半分抽搐。

    這個反應,太不正常,以至於清嫵懷疑,他是不是瞬時間失去了聽覺或者悲傷過度?

    「凌衍森?你聽到了嗎?我說蕭曼吟才是殺死你大哥的真正兇手,那個女人早在八年前就瘋掉了,你知不知道……」

    清嫵方寸大亂,絕望而無助,失去了理智,搖曳著凌衍森,著急了,害怕了,企圖他有點該有的反應。

    然後,就在下一秒,凌衍森後退一步,身體離開她的掌心,幽深而尖刻的黑眸突然冷得很徹底,就像隕石墜落,撞到了行星,而那撞出來的火星子,是他難掩蓋的怒氣。

    「我知道,這是我家的事,你少管。」

    清嫵做不出反應了,身體就像被他那扯皮帶一樣機械而森冷的聲音給抽地失去了知覺,沒有知覺了,她死掉了,心死掉了。

    她為他熱情,她為他擔憂,她為他操心,她為他害怕,種種因為愛他而顧及著他的情緒,在他判死刑一樣冷漠的聲音裡,一點一點被刀斬碎。

    親愛的凌衍森,我是那麼擔心你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一直有苦自咽,壓在心裡,想著,不能告訴你,不能讓你崩潰。

    啊,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如此波瀾不驚,蕭曼吟殺死你大哥這回事,原來,在你眼裡,也就是小事一樁,激不起你的深仇大恨,激不起你的崩潰,它還不如蕭曼吟的病來的重要。

    是不是?

    清嫵承認,此時此刻,她已無話可說,這場對話,也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反正,她得少管,得少提,得閉口不言。

    那麼,這樣的關係,還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躲在背後的雙手,不斷搓衣服一樣地搓著那張揉碎了的化驗單,化驗單被她手心裡的冷汗洗了澡,水嫩的一掐,就能掐出大把的紫紅色的水來。

    她揉緊,把那張濕濕的指揉緊掌心,壓扁,壓碎,就當,它沒有存在過。

    「我困了,衣服還你,我上去睡覺了。」

    她快速的像丟掉危險的東西一樣把他的外套還給他,並且佩服自己,這句話,說的異常鎮定,其實尾音還是濕透了的,帶著厚重的鼻音。

    清嫵低著頭,轉身。

    凌衍森一直站著,沒動,手指將某樣東西攥地死緊,直到指骨扭曲,低頭一看,西服被他抓住的一塊已經皺的不能再上檯面。

    耳朵裡是那一聲一聲堪比他心跳的厚重而壓抑的腳步聲,踏過樓道,淒厲而彷徨,孤單而消瘦,就像她剛才轉身跑遠的背影,一直在他耳朵裡顫抖著,以悲傷的弧度。

    過了很久,他轉身。

    誰也沒看見,他的背影已經不再如以前那般凌厲生風恣意挺拔了,瘦削的背脊弓了起來,那微微駝背的樣子,十分難看。

    至於為什麼會駝背,大致是壓在他肩上的一堆一堆,太過沉重,漸漸地,他也就撐不起來了。

    阿嫵,我們做的都很好,對,就要這樣。

    可是阿嫵,我明明是在做一件身為你的男人該為你做的事,為什麼做的同時,還是讓你流淚傷心了呢?

    我恨我愛你無限,能做的卻終究有限。

    凌衍森拿出手機,給在手術室門外盯著的林文才打電話。

    「林文才,裡面怎麼樣?她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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