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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V264】 文 / 爺非二貨

    穿好衣服,凌衍森整了整頭髮,他是個顧及形象的男人,這一點,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後,都十分苛刻。

    睨她一眼,沒有太多表情,「身體哪裡不舒服?」

    清嫵定住,放在身側的小手悄悄掐了一下大腿,痛。再掐一下,還是痛。

    第三次要掐下去,凌衍森陰森森的聲音飄過來,自問自答,「思路清晰,行動正常,恢復得差不多了。」

    腦子有些鈍,清嫵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在問她的身體狀況。雖然腹部痛得火燒火燎的,腦袋也很重,可身體似乎有了一些力氣和精神。

    她呆呆傻傻地坐在床上,凝視著他像是被煙霧微醺過的輪廓,就那麼盯著,生怕一個轉身,一切都是夢境。

    她眼裡孱弱的可憐的小心翼翼折斷了凌衍森冷漠起來的目光,他不知道如今的她為何會變得如此小心翼翼,那麼多害怕,那麼多顧忌,一點都不像以前自信滿滿的她了。

    鼻尖哼出輕歎,隨著晨風消散,他拿過床頭櫃消毒盒裡的溫度計,擦了擦,遞過來,「測下體溫。」

    清嫵傻傻的,不知道接住。

    他便是很沒耐心的那種男人,長腿一抬,膝蓋半支撐著床,高大瘦削的身軀朝她傾過來,她微微抖動的視野中,他沉鬱而蕭條的精緻輪廓一點一點放大,那股好聞的獨獨屬於他的男人味撲面

    而來,於是順理成章耳紅心跳。

    凌衍森沒看見她浮上絲絲紅暈的清瘦的面頰,看她不動,擰著眉伸手過去,撩開她細細的胳膊肘,把體溫計湊到她溫熱的腋下,感覺到她纖弱的身軀猛地一頓,他停了停,這才扳過她的手臂

    ,讓她夾住。

    他站在一旁數時間。

    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

    頎長的身軀一囧,清嫵側目,果然見他的側面繃緊了。

    「你照顧了我多久?」

    「不久。」

    他甚至沒抬頭,聲音沉得像外頭的霜露,言簡意賅,彷彿多和她說一個字都是費力。

    清嫵思忖著,又想開口求他讓她和多多見上一面,但念及這好不容易緩和些許的氣氛,四周靜靜地,屋子裡充斥著難得的溫暖,是那麼令她貪戀,她有些捨不得打破。

    便只好轉開話題循序漸進。

    「多多的房間你打算選哪間?我們給他置辦的小搖籃啊衣服玩具什麼的都在樓下的儲物櫃裡面放著,還有一個多月多多便能從恆溫箱出來了,這個時候可以著手準備他的房間了。」說著,清嫵有

    些高興,忽略了凌衍森頓時僵住的背脊,繼續笑笑自言自語,「我想想,多多的房間適合什麼風格的裝飾呢……」

    凌衍森突然把電子錶板在床頭櫃上,猛然間轉身,面無表情吼道,「這個我自會安排,不牢你這個外人掛心!」

    他冷漠刺骨的話傷到了清嫵,她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他突然就生氣了,根本都沒前兆。她瑟縮了一下肩,回憶著剛才自己說的話,心想沒哪句是不該說的啊……

    看她瞬時紅了眼眶,凌衍森只覺得煩悶到不行。他大步走過去,週身散發出陰寒的氣場,一把拽過她腋下的溫度計,看了看,甩到消毒盒裡,然後走出主臥,下了樓。

    清嫵怔住,久久的,摀住蒼白的臉頰,壓抑著低低的哭起來。她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但看他忽然變了的臉色就確定,她一定是做錯了什麼惹惱了他。

    現在的自己卑微的像蒲公英,飄搖不定,任誰不高興了一吹,便會灰飛煙滅,可她必須忍耐,只有忍耐,她才能見到多多。

    凌衍森下樓,心情無法平靜。

    他雙手啪地一聲撐住吧檯,冰涼的檯面貼著他汗濕的手心,身體冰火兩重天,胸腔裡是火,心裡卻涼透。

    她根本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她的是什麼,所以才那麼傻,口無遮攔地說著那些做夢般的話!這讓他很難受。

    他又開始後悔當初因為怒氣而一口答應段淼淼做了那個交易。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毛毛被病魔折磨,生命一點一點消失殆盡吧!

    正火的不行,惱人的電話又響了。

    「喂,有話快說!」

    段淼淼下了病床,看護替她高高舉著輸液袋,她慢吞吞的往洗手間走去,耳邊傳來凌衍森火氣沸騰的聲音,她咯咯笑起來,「喲,姐夫這是怎麼啦?一大早火氣這麼大!」

    凌衍森聽見這抹尖細刻薄的聲音便覺得頭疼的不行,他言簡意賅,第無數次重複,「你姐姐她現在身體還沒恢復好,你就算鐵了心讓她去坐牢就不能再等些時日嗎?我既然已經和你交換條件,

    就不會反悔。」

    段淼淼囂張得笑起來,「反悔?你試試!不要以為你手眼通天就能出爾反爾,更不要以為我捐了肝毛毛就萬事大吉了,沒聽那醫生說嗎,排異反應還在觀察中,一旦出現,還得重新做移植手術!我已經等了十多日了,耐心都快磨沒了,她段清嫵身體再弱也應該有所好轉了吧!我可是聽說她前兩日活蹦亂跳到能夠自己回到別墅了呢!我一聽,激動了,一激動,我就給經濟犯罪偵查

    科打電話了,並且借用姐夫你的名義把那些劣跡纍纍的罪證傳真過去了。」

    「段淼淼!誰讓你擅作主張的?」凌衍森氣急,腦海裡卻一片空白,身體機械地轉身,朝樓上半開的主臥看過去,眼瞼忍不住抖了兩下。

    「你遲遲不見動手,我就只好從背後推一把了唄!這個點兒還早,警察同志剛上班,最遲晌午也應該要給你打電話咯,好好期待吧。」

    「我真沒見過你這樣惡毒到令人髮指的女人,就這麼迫不及待把你姐姐把你父親送進監獄嗎?」凌衍森齜牙咧嘴,冷冷嗤笑。

    段淼淼嘖嘖兩聲,面上一片狠絕,「對了,作為起訴人的你,最好趁著這點時間處理一下你和姐姐錯綜複雜的婚姻關係,不然,官司很可能不能順利進行,那麼,你親愛的侄女的性命就有可能無法順利延續。」

    聽著段淼淼陰森森的笑聲,凌衍森只恨自己不能一手掐死這個歹毒的女人,他壓低聲音怒斥,「毛毛也是你的女兒,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這個蛇蠍毒婦,別忘了,人在做天在看!」

    段淼淼突然冷了臉,聲音冰冷刺骨,「凌衍森,我們各掃門前雪就好,你不必一次又一次提醒我,讓我不斷想起當年所受的罪!」

    啪的一聲,掛斷電話,身體還是止不住的顫抖,看護被她尖嗓子吼的一愣一愣的,段淼淼陰著眼睛回頭,「杵在那幹什麼,給我脫褲子啊!」

    凌衍森在客廳裡來回打轉,眼睛時不時往樓上看,好在主臥的門並沒有打開,她估計撐不住,睡著了吧。

    修長的手摸著下頜,最後因為惱怒和不知所措,手指湊到唇邊,牙齒不斷地啃咬著,身體一陣一陣地哆嗦。

    一切似乎都已經板上釘釘,毫無退路了。

    嗜血的眼眸裡泛出濃厚的悲傷和絕望,最終,他還是走到沙發前,彎腰撿起自己剛才一時氣憤甩下的手機。

    想了想,走到偏廳外的花房,給林文才撥了過去。

    「速速找到金律師,給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關於多多的撫養權的問題,做一下手腳,只要能蒙蔽過段清嫵的雙眼就行,表面上看著給她很大希望讓她覺得撫養權貴她,實際上在我這邊。懂嗎?」

    林文才有些怔愣,他明顯是沒反應過來,畢竟,縱使知道老闆和夫人鬧得不可開交了,一大早卻突然聽老闆說要一份離婚協議書,他這個做屬下的不驚訝都不行。更何況,牽扯到少爺的撫養權問題,老闆這樣明擺著是想坑夫人啊。

    「喂!林文才!在聽嗎?」

    「是,凌總,只是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離婚?這件事你和夫人商量過嗎?她同意了嗎?」

    凌衍森正心慌的不行,惱怒之下雷霆萬鈞,「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我說要離婚協議書,一小時之內讓金律師送過來,記住,讓他親自過來!」

    「好的。」林文才握緊話筒,想起在醫院見到夫人時,她那副魂不守舍的病態樣子,終究有些不忍,自己素來守本分,老闆交代的事按時完成即可,可現在,卻還是逾矩一下吧。或許老闆只是一時氣急了糊塗了,旁觀者清,勸一勸,或許便還有迂迴的餘地呢。

    「凌總,屬下有句話不值當講不當講。」

    話筒裡沒有聲音傳來,卻又一聲沉過一聲的急促而震怒的呼吸。

    林文才抓緊時間,「凌總,我們是旁人,旁觀者清,您和夫人走到今天實屬不易,既然緣分在感情在就要珍惜,何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啪——

    通話已經被凌衍森掐斷。那按住結束通話鍵的指頭,骨節泛白,指腹僵硬。

    眼眸底部浮上深深的霧靄,青黑,濃郁,蝕骨噬心。

    這個道理他不懂嗎?就是太懂,所以心才會像撕裂了那般的痛。

    他和她的一切都在不斷受傷,最後的最後,還要被凌遲。這般的極刑,他來受就好。惡人,他來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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