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坑我的時候,你就該明白,終有一日,我會這麼生分的叫你。蕭總,成功拿下的標上頭催得緊,我得和另外兩家合作公司商討商討籌劃籌劃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
清嫵以為她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卻不料蕭以翔竟斯文地笑了出來。沒錯,不是臉上掛著微笑,而是笑出了聲。
「不慶祝一下嗎?能從我致和手裡奪下煮熟的鴨子,清嫵,你最近商業頭腦突飛猛進啊,莫不是背後有高人指點著?」他蓄意地盯著她的反應,眼尾上翹地厲害。
「學乖了,什麼都要低調點。太高調,樹大招風,很容易被人從背後捅刀子的!至於那位高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清嫵不卑不亢,意有所指,瞇著眼睛笑笑地看他。
招標會大獲成功,段氏崛起指日可待,她的確是有那麼點得意。
蕭以翔大概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聯合另外兩家小公司,出技術的出技術,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成功俘獲六大評審的心。他是那麼多疑的一個人,論自私,簡直沒人能比得過他,以前就聽說,他為了坐上致和太子爺的寶座,將他的堂兄堂弟們害的夠慘,他一向是善於排除異己的,卻不懂,合作是獲得雙贏多贏的必要途徑。
蕭以翔直起身,面色擰了擰,頰上的紅潤退去,恢復一潭死水似的白淨,他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多少讓清嫵覺得有些滲得慌,她聽見他說,「果然小丫頭也會成長為大女人。清嫵,你可要努力變強,人生的戰爭數不勝數,你不變強,就會被踢出局。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好歹壞在明面兒上,怕就怕那些你瞅著覺得可好了的人,其實背地裡……」
肩上突然一沉,同時,蕭以翔止住了聲音,笑而不語,沖清嫵身側點點頭。
清嫵回頭一看,肩上的手細緻修長,骨節分明,沒多少肉,皮膚卻如同上等的絲帛,紋理細膩,看著賞心悅目的很。
她又仰頭,一眼便看到了凌衍森高深莫測的臉,稜角分明,骨骼精緻,輪廓深邃,眉骨凸出,眼窩凹陷,令那雙潛在幽潭深處的眸子看起來更加不可名狀,灰白暗藍的霧,衍著穹窿般不見底的瞳孔,而那雙瞳孔,正淡淡的看著前方的蕭以翔。
清嫵能感覺到身邊男人隱隱慍怒的氣場,而蕭以翔卻安靜如初。
兩個不論身形或長相,丟在人海裡都能一枝獨秀的男人,一個是笑面虎,一個是野狼,一個文質彬彬,一個放浪形骸,同樣陰沉,可相較於凌衍森的恣意,蕭以翔的陰沉帶著淡淡的隱忍。清嫵夾在兩大帥男中間,被周圍仇視的女性目光絞殺,她很自覺地往旁邊站了站,卻不料,下一秒,冷森森的大手提溜著她肩上的領子,一把將她拎了回去。
蕭以翔看這情形,很適時地微微笑了笑,「凌總,來接夫人回家?」
凌衍森禮貌伸手,紳士做派不改,眸子卻清冽得似乎泡在了寒潭中,菲薄的唇邊明明掛著得體的笑,但白淨的輪廓上卻沒顯現出任何表情,就連語氣,都是恰到好處的蔫,「蕭總,幸會。」
打完招呼後,兩人皆是一臉淡定的沉默。
清嫵囧,側頭仰望身旁冷著臉的男人,扯了扯他的衣擺,笑瞇瞇,眉若彎月,膚如凝脂,「大忙人,你怎麼來了?前幾天我可是特意蹲點都堵不到你。」
凌衍森白她一眼,聲音雖低沉,卻緩和了許多,「如你所言,大忙人自然忙。」
「……」
蕭以翔識趣,無視這二人端端的打情罵俏,嘴邊依舊掛著禮貌的微笑,「不打攪二位,以翔先告辭。」
凌衍森點點頭,見身旁人沒反應,低頭去看她,卻見她怔怔的看著蕭以翔的背影,細眉蹙著,再不似之前戲謔他時的嬌俏樣,他抿唇,冷冷譏諷,「一臉沉思狀地凝望著前未婚夫的背影,怎麼,贏了他你有愧疚感?」
「才不是!」清嫵否認,也許是真的沒感覺到近乎陌生了,就算蕭以翔站在她面前,她也再不會驚慌失措,人終究是會變的,更別說感情了。
「我就算對全世界的混蛋都有歉疚感,也不可能對他有!我只是在想,先前他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整我,想必十分重視這次招標會,可敗給了我,他怎麼還能一臉淡定,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凌衍森頓了頓,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敷衍,「他一看便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沉穩內斂,這種人想什麼,你是沒法知道的。」
清嫵猛地點點頭,很贊同的樣子,隨後衝他來了句,「比起你來,他還差了那麼點。」
「誇我還是罵我呢?」
他笑,眸子裡都生出了妖孽的花朵,看她癡癡然,臉上著了火。撲騰撲騰的一顆心唱著春歌。她火速轉身,調皮「你說呢……」
「想好怎麼慶祝了嗎?」
她回頭,杏眸流光溢彩,被喜悅刷的亮晶晶,燦若星辰,粉嘟嘟的肉感的唇咧開,十分好看,她突然正經起來,面朝他,結結實實鞠了一躬,「總之,這次真的要謝謝你。」
他被她憨厚的樣子挑起了壞心腸,走近,傾身,微微一挑眉,眸子裡泛出邪佞的光,危險而曖昧,挑逗她,「哦?你要怎麼謝?」
「你想讓我怎麼……」話到半路,榆木腦袋突然意識到這是個陷阱,於是細白如蔥的手趕緊捂嘴,白眼丟過去,「先上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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