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海基金交易室裡,馬曉正洋洋得意之中,因為剛剛在下跌五個點的時候,他果斷的下達了搶吃籌碼的指令,在他的督導下,交易員們一口氣吃掉了將近三百萬股的籌碼,並且將股價打到漲停的位置上,眼看著散戶在慢慢的繳槍不殺,馬曉的心裡如同吃了蜜蜂屎。
「老大,我們的單子用不用加大?」一個交易員問。
馬曉眼眉一立,訓斥道:「你是不是缺半拉心眼,封單大了誰還賣?你以為散戶都是傻子?」
那交易員一縮脖子,不在吱聲。
一旁的何悟水連連的挑起大拇指,他心裡明白,在漲停的位置上只有小封單才能引起散戶的擔憂才能讓他們盡快的交出籌碼,馬曉果然是股票界裡的精英,處事得體、拿捏準確。
好景不長,就在他們洋洋得意的時候,突然一筆五千萬股的買單掛在了漲停的位置上,何悟水和馬曉都吃驚不小,二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都暗暗的想到:對手絕非普通之人。
他們知道這五千萬的封單就是樣子貨,對方根本就不想買進籌碼,換句話說,對方明明知道買不到籌碼而非要這麼做,他們的目的就是不讓散戶賣出,這招簡直就是陰損毒辣。
馬曉『嘶啦嘶啦』的吸著涼氣,後背不住的冒涼氣。
「他媽的,這難道是那個楊瑋做的盤還是劉半仙做的盤,太他媽的缺德帶冒煙了!」馬曉心裡暗暗的叫罵不止。
何悟水也有同感,在股市裡混了這麼多年,他一眼就看出來對方絕對不是一個剛進股市的雛鳥,而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大鱷。
「馬哥,你覺得這單子是千禧的嗎?」何悟水問。
「但願不是他的。」馬曉心有餘悸的回答說。
何悟水心裡也是忐忑不安的,因為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這次是真正的碰上了高手,如果說上次是因為馬曉當日跑肚拉稀沒在場和自己的武斷造成的損失的話,那麼這次卻是實實在在的,人家的一記絕筆大買單將自己這邊的主動權化解的一乾二淨。
就如同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氣打出一拳,結果打到了棉花堆上。
自己還想著小單子封漲停,專門吃散戶的籌碼,現在的結果是所有的散戶都看明白了,盛京松遼頭幾天的下跌是洗盤,是徹頭徹尾的洗盤,沒有賣出股票的散戶這次是絕對不會在賣出了,而想進場與莊共舞的散戶卻大有人在,因為今天百分之十五的價格差足以吸引全國一萬萬股民的神經。
馬曉畢竟是馬曉,心裡緊張臉上卻不帶出半分,他只是冷冷的陰笑,而何悟水有些底氣不足的看著他,心裡暗暗的盤算著自己五個億的資金進場到底冒多大的風險,如果現在撤離還來得及,畢竟只吃到幾百萬的籌碼,這,只是小兒科。
「馬哥,我在想我們用不用撤出來?」
馬曉聽了何悟水的問話,陰冷的臉上變的雪白,他覺得這傢伙在侮辱自己,自從自己出道以來就沒有一個人敢和自己這樣說話,雖然她是經理自己只是一個打工者。
「老何,你說這只股票能漲不能漲?」馬曉反問道。
何悟水嘿嘿一笑,說道:「肯定漲,要不然他們吃那些籌碼做什麼?」
「對呀,」馬曉點點頭,「既然他能漲,我們為什麼要退出來?我們不好也與莊共舞?」
何悟水攏攏兩根不倒毛,煥然大悟,「對呀,馬哥說的對呀,就算這單子是千禧他們做的,他們已經收集了那麼多的籌碼不往上做,難道要下崽不成?我們可以從中來回的折騰,最終在他們身上吃好多好多肉,是這個意思吧,馬哥?」
馬曉點點頭,臉上終於有些放晴,「老何,今天看樣子就這樣了,明天咱們繼續跟莊,看準機會就狠狠的吃上他一口,要是他們有一點點的問題的話,我們就徹底的毀滅它對了,你去查查這做盤的到底是誰?」
「好勒!」何悟水答應一聲,一擰腚不見蹤影
此刻的證券交易所裡人聲鼎沸。
今天的交易明星自然要屬盛京松遼這只股票,因為他今天的震盪幅度最大,名列滬深兩市的首位,不少散戶聚集在一起高談闊論。
「哎哎哎,我說你們看嘛,看盛京松遼哎,這股票嘛嘛的震盪那麼大,像不像過去妓院裡的飄姐?」一個天津味在大聲的說著。
「哎哎,什麼妓院,現在你要看哥領你去,肯定比他震盪的厲害!」
「去嘛,我怕閃了腰!」
「哇~~~」
大廳裡一陣大笑,天津味繼續演講,「就這只股票我頭幾天就說,這是莊家的洗盤行為,是有莊家在介入,你們要嘛嘛的老老實實的拿住了,你們就是嘛也聽不進去,後悔不?你說你們後悔不?」
「拉倒吧!」一個長相有些憨厚的中年人一臉不待見的看看天津味,有些嘲諷的說道:「你還說別人,有本事你昨天不在跌停賣出呀,靠!」
天津味立刻啞火。
中年人扯著嗓子和周圍的人說道:「那天記得不記得來了一個帥哥?」
「是不是一身白西裝的那位?」一個人插話問。
中年人點點頭,他挑起大拇指,「我就覺得他是莊家,可是不明白為什麼那天他說漲三個點結果變成了跌停。」
他的一句話提醒了在場的人,大傢伙幾乎都是那天的親身經歷者,都看見馬曉在那天開盤前的樣子,聆聽了馬曉的高談闊論,只不過那天盛京松遼沒有高開三個點也沒有漲停,而是低開好幾個點來了一個跌停,為此,很多人都對這個帥哥耿耿於懷,還有些記憶猶新呢。
大傢伙高談闊論了一會,漸漸的將目光鎖定在了盛京松遼的身上,不少人在搖頭歎息上午那麼好的機會沒有買進,難道不知道今天出的利空消息其實就是一個買進的機會嗎?
利空出儘是利好的古訓都忘到九霄雲外了嗎?
很多人死命的敲著自己的腦袋瓜子,那後悔勁就甭提了,其中敲的最狠的一個人就是天津味,他是昨天跌停的價格賣出的,而現在股價已經比他的賣出價格高了百分之十,這可是真金白銀。
當然,股票市場有哭的就有笑的,有上吊的就一定有跳樓的,有人敲腦袋瓜子而有的人在暗暗的竊喜,其中一個大胖子就是這類人,他看著盤面上的變化,心裡這個美滋滋。「多虧了錢步茶給我打電話,要不然來盛京辦事就白的白了,哈哈!」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范堅強。
范堅強今天一大早來盛京辦事,順便的想看看老朋友楊瑋和錢步茶,楊瑋很是遵守行裡規定,對盛京松遼沒有吐露半個字,而錢步茶一張嘴就急三火四的讓范堅強趕緊買進盛京松遼這只股票,范堅強再次給楊瑋掛去電話核實情況,而這次楊瑋既沒說買也沒說不買,范堅強嘿嘿一笑,明白了。
范堅強早早的來到證券公司,大門一開他就擠著大肚子衝向交易機,『知啦』一下買進五十萬股,買完股票心裡亮堂無比,他在散戶大廳裡轉悠了一會耳聽眼見著好多散戶在罵罵唧唧的說著盛京松遼,老范的心呢,油亮油亮的舒服。
傍晚,大福源酒店。
八號包房裡,錢步茶、范堅強和楊瑋三個人團團圍坐,這次是范堅強請客,要的自然都是頂呱呱叫得響的硬頭菜。
三個人邊吃邊聊,反正沒什麼事就是扯吧希。
范堅強再次問楊瑋:「哎,你說盛京松遼能漲到多少?」
楊瑋笑著搖搖頭。
范堅強接著問:「你不是這個票的莊家嗎?」
楊瑋繼續搖頭,而後問道:「你買了?」
「五十萬股,嘿嘿!」范堅強一臉的氣死人不償命。
楊瑋點點頭,隨後點手喚服務員,「服務員,上一瓶三十年陳釀茅台。」
服務員搖搖頭,很抱歉的一笑,「對不起,沒有!」
「你打出租車,到最大的百貨去買他拿錢!」楊瑋說著伸手翻范堅強的皮包,真不錯,一沓嘎嘎新的鈔票被翻了出來,「剩下的算跑道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同樣的,有錢也能使磨推鬼。
服務員拿著錢風一樣的去了,沒到十五分鐘,風一樣的回來了,他的手裡捧著一瓶地地道道的三十年陳釀茅台。
「先生,這是您要的茅台,還、還有找零。」服務員假模假式的掏兜。
「不要了,算小費!」楊瑋很大方的擺擺手。
看著服務員走了,范堅強大臉蛋子一笑,「我發現你拿別人的錢很大方啊!」
「正宗的大方人,哈哈!」錢步茶在一旁跟著打岔。
楊瑋笑了笑,衝著范堅強說:「你老人家五十萬股熊你一瓶茅台還過分嗎?」
「成、成」
范堅強可不是傻子,他一聽就明白楊瑋話中的含義,用一瓶酒換來五十萬股那可不是一般的值、一般的牛逼,簡直就是老牛不下崽——牛逼壞了。
范堅強美了半天問錢步茶,「老錢,你買沒?」
錢步茶痛苦的搖搖頭,「有規定,不允許買。」
對此,范堅強和楊瑋只能是深表遺憾,人家錢步茶是走仕途的人,不能因為這點小錢耽誤了仕途這條光明大道,可是話說回來,錢步茶今年五十有九了,好像仕途大道有點到頭的意思,也不知道錢步茶是怎麼想的。
其實,錢步茶在工業局的時候就發誓不在踏入股市半步,他現在是在履行自己的諾言,很痛苦的履行自己的諾言,因為他知道盛京松遼不僅僅要漲,而且是大大的漲,看著大把的鈔票從身邊飛過,這滋味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