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御前翹家的一周之後,她身上穿著的那件帶暗花的白色絲綢和服被人悄悄地掛在了春曰山城的大門附近。愛睍蓴璩
這件綾御前很喜歡的貴重和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了,上面還有不少乾涸了的血跡。
與綾御前的和服別在一起的,是一封……「綁架信」。
總之,上面寫著如果要讓綾御前活下去的話,謙信醬和楚軒兩個人不得做出任何「可疑」的動作,並且立即單獨前往野尻湖與綁匪談判,如果發現「其他人」有異動,就馬上撕票。
「這是……誰幹的!
春曰,猿忍除了這件衣服和這封信之外,還發現了什麼?」
此刻,一直都表現得非常沉穩淡定的謙信醬方寸大亂地對將血衣和綁架信帶回來的混血女忍者春曰大聲咆哮了起來,她的手因為過於用力地捏將紙張而抖個不停,讓那張已經被捏得皺起來了的紙發出了「嘩嘩嘩」的顫動聲。
「十分抱歉……主公大人。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發現,對方很熟悉春曰山城的佈防情況,特地挑選了處在值夜的猿忍和侍衛的觀察死角上的樹木懸掛起了綾御前的衣服,然後就迅速離去了。」
混血女忍者春曰語氣沉重地回答道,儘管她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感情,但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證明了她此刻的心情其實是與謙信醬一般無二的。
「謙信,安靜下來,綾御前不會有事的。」
這個時候,楚軒主動站了出來,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用雖然平淡乏味,但卻好像能夠安撫人心似的聲音說道。
「我怎麼可能安靜得下來,姐姐……姐姐她……」
雖然謙信醬即使聽了楚軒的話也仍然顯得很慌亂,但她好歹不再暴怒不已了,只是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地在房間裡轉來轉去。
「嘛……綾御前應該不會有事,畢竟對於有動機寫這種信的那些傢伙來說,你們死了反而會讓她們更加麻煩。
就算你們按照信上的要求獨自前往野尻湖,應該也不會有姓命危險才對——只不過家主的位置就不保了吧。」
還只穿著貼身白衣的武田信玄臉上露出了一副「果然還是出事了的表情」,無奈地撓了撓自己那頭凌亂無比的紅色長髮,然後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也許是因為她在睡夢中被人叫了起來的關係,也許是因為那些不滿謙信醬的改革政策的人所使用的手段太過陳舊乏味的關係。
嘛……之所以她還有打呵欠的心意,其實也是因為她斷定綾御前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的緣故——如果綾御前不拚死抵抗的話。
「不行,我現在就要去找姐姐!」
謙信醬看到武田信玄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心裡又開始焦躁了起來,一跺腳就要往外面走。
「兼續,春曰山城就交給你了,不過我和謙信……還有綾御前沒有回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雖然我覺得不可能,但如果有人趁我們不在進攻春曰山城的話,防禦由你和信玄一起指揮。」
看到謙信醬拔腿要走,楚軒簡單地對一臉憂色的黑長直蘿莉直江兼續和仍然懶洋洋的武田信玄吩咐了兩句,便立即跟了上去。
「一路走好~」
武田信玄那可惡的聲音從背後的房間裡傳了出來,那傢伙不是故意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吧?
不,那傢伙肯定是故意的!
「春曰也不要跟過來了,現在立即封鎖春曰山城,禁止所有人進出。
——絕對不要派人跟著我們。」
已經走出房間很遠的楚軒無視了武田信玄不詳的送別語,又平靜而快速地對著空氣吩咐了兩句,不知道隱藏在哪裡的混血女忍者春曰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才有些不情不願地說了聲「是」。
雖然楚軒和混血女忍者春曰、黑長直蘿莉直江兼續她們不知道具體綁架了綾御前的那個人是誰,但她們卻都很清楚,絕對是那些對越後的改革不滿的元老重臣中的一員。
而宇佐美定滿和柿
崎景家等人就算沒有直接參與,但也絕對在許多地方故意「疏忽」了一下甚至許多下,給那個綁匪提供了許多便利。
因為對方在越後有許多隱藏的盟友和眼線,說不定春曰山城裡的哪個侍女或侍衛——甚至忍者也都在暗中給她們傳遞信息,所以既然對方指定讓謙信醬和楚軒獨自前去,他們倆也就只能乖乖地獨自前去。
像楚軒和謙信醬、綾御前結婚這件事,原本應該只有混血女忍者春曰、黑長直蘿莉直江兼續、蘿莉版前田慶次還有武田信玄這四個可靠的人知道,但綁架綾御前的人不同樣也知道了嗎?
就算她們在談論到了件事的時候都盡量避開了其他人,但保不準什麼時候就被誰聽見了。
同樣的,謙信醬哪怕調動一兵一卒也很難瞞過那些元老重臣們,因為她們在整個越後的上上下下都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關係。
——比如說綾御前身邊某個「身家清白」的侍女,卻很有可能是柿崎景家表弟的表哥的表姐的表妹的女兒的不出五服的親戚什麼的。
「楚軒……你一點都不勸我嗎?」
當謙信醬和楚軒已經騎馬奔出了春曰山城之後,剛才一直保持沉默的謙信醬才終於開口向楚軒問道。
「沒有必要,綾御前已經落入了對方手中,那我們就只能先按照對方說的去做,其它的都要等到和綾御前見面之後再考慮。」
楚軒穩穩地坐在從蘿莉版前田慶次那裡借來的寶馬「松風」上,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用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的乏味語氣淡淡地回答道。
嘛……野尻湖那個地方可真夠微妙的了,雖然「野尻湖事件」不能夠作為參考,但按照主神的尿姓,宇佐美定滿說不定還真是這次綁架事件的幕後策劃者之一。
如果是面對那個人的話,在沒有確保綾御前的安全之前,還是老老實實不要輕舉妄動得好。
雖然對方不會輕易殺掉綾御前,因為那樣反而等於是自己消滅了謙信醬和綾御前一起嫁給楚軒的這個絕世大醜聞,但謙信醬要是不肯和楚軒兩個人單獨前往野尻湖的話,她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殺掉綾御前之後再大肆宣揚謙信醬為了一個男人而拋棄了姐姐。
「我姐姐……真的……沒關係嗎?」
聽了楚軒的話,謙信醬咬了咬自己那有些蒼白的嘴唇,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她並不是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而只是需要心理上的支持而已。
「只要綾御前不拚死反抗就不會死,而且對方只要準備充分,完全可以將她的體力全都耗光。
但不會死不等於不會受傷,重傷瀕死、甚至是已經被殺害了也不是絕對不可能的。」
楚軒十分平靜地對謙信醬說道,他的第一句話讓謙信醬稍微安下了心來,但第二句話就差點讓謙信醬從馬上掉下來。
雖然楚軒已經看出了綾御前那件已經變得破爛不堪的和服上面的刀痕和血跡並非是在她還穿著這件衣服的時候弄上去的,但大概是出於迷惑綁匪設在沿途的眼線的考慮,楚軒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謙信醬。
「快一點,楚軒!我們再快一點!
姐姐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果然,楚軒的話讓綾御前的臉色「刷」地變白了,更加急切地催動著她的愛馬「放生月毛」,全然不知道愛惜馬力。
不過楚軒此時卻沒有任何要向謙信醬道明真相的意思,二話不說就立即催動「松風」緊緊地跟了上去。
的確,更快到野尻湖,綾御前就會更安全一些,因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謙信醬和楚軒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她們玩什麼花樣;就算要玩花樣,這些時間也足夠她們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而殺死綾御前,實在是下下之選,畢竟楚軒可是受春曰神社庇護的人,之前也曾經請卑彌呼復活了武田家戰死的武將,當然也可以復活被她們殺死的綾御前。
儘管一旦出現那種最壞的情況,參與實施了這次綁架的武將們就會集體叛離越後,投奔南面的北條家或今川家,不會等著復活了的綾御前指證她們,但是走到了那一步,她們的計劃就已經等於失敗了,散佈謙信醬為了男人拋棄了姐姐的謠言也只不過能多給謙信醬添點堵而已。
不過,按照她們對謙信醬的了
解,這個把「義理」看得比什麼都重的大傻瓜是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姐姐的,相比之下,讓她以身犯險反而算不得什麼大事。
更何況,謙信醬應該知道,也絕對知道她們想想要的並非綾御前或她的姓命,也絕非楚軒的姓命——就算謙信醬猜不到,在她身邊的楚軒、武田信玄或黑長直蘿莉直江兼續也絕對不可能猜不到。
只要謙信醬老老實實地隱居,就算放過她和她的姐姐,並且讓她們姐妹倆「如願以償」地一起嫁給楚軒也並不是什麼大事。
——如果一切都如同楚軒計算的那樣的話,「她們」一定就是這麼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