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葉被楚軒再次踢飛之後,好像壞掉的布娃娃一樣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就面部朝下趴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她的右手仍舊死死地握著刀,但這只握刀的手,也只不過是楚軒特地留到最後的。
楚軒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不急不緩地朝言葉走了過去。
但是再怎麼看,這個無比冷血的男人也不像是去攙扶言葉的。
世界有一種感覺,只要言葉還沒有投降認輸,那麼楚軒就絕對不會停止攻擊。
「不、不能再打下去了,這個樣子,桂會死掉的。」
再也看不下去了的世界張開胳膊擋在了楚軒和言葉之間,眼淚一直流個不停。
楚軒默默地停住了腳步,雖然沒有鬆口,但也沒有再往前走。
「嚓啦嚓啦……」
就在這時,世界背後的言葉艱難地移動著唯一完好無損的右手,居合刀的刀身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輕響。
世界驚訝地回頭一看,言葉正用右手撐著身子,好像仍然打算爬起來。
「桂,不要動。
你傷得很厲害,不要再起來了,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世界流著眼淚跑了過去,想要攙扶起言葉,但卻又一時不敢下手,生怕再弄疼了她。
言葉現在已經是遍體鱗傷了,裸露在外面的臉、手、大腿都變得髒兮兮的,原本乾淨整潔的校服也撲滿了灰塵,包裹著胸部的衣料甚至都已經被地面磨得起了毛。
但是在表面上看來,言葉除了在地上蹭了許多塵土之外,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傷痕,甚至連一點擦傷都沒有,所有淤青都隱藏在衣服下面。
可以說。楚軒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既能夠讓言葉感受到最大的疼痛,又保證了她的身體不受到太大的傷害。
正因為如此,言葉在每次承受了能夠把她打飛的恐怖攻擊之後。不管多麼疼,卻總是能夠再次爬起來——只要她還有戰鬥的意志。
不過這次,言葉卻只是努力地將身體撐起來一點,然後有些艱難地以五體投地的姿勢伏跪在了楚軒的腳下。將手中的居合刀橫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強忍著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烈痛楚,一絲不苟地用九種「坐禮」之中最為隆重的那一種向楚軒緩緩拜下,語氣嚴肅而恭謹地說道:
「楚軒大人的實力……妾身……拜服了。」
「很好。」
聽到這句話之後,楚軒才再次移動了腳步。在言葉的面前單膝下蹲,牽起言葉的手,示意她抬起頭來。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是。非常感謝。
妾身不勝欣喜。」
儘管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疼,但言葉還是努力地露出了一個有些虛弱的微笑。
不過她的語氣很是虛弱,臉色也非常蒼白,白晰的肌膚上,因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和灰塵混合在了一起,將這位白雪公主變成了一個灰姑娘。
雖然楚軒剛才對待言葉的方式好像太過冷酷無情了,但從言葉決定對他持刀相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需要經歷這麼一個殘忍的過程。
如果要說殘忍,但楚軒卻沒有真的打傷言葉,而言葉卻是絕對真心地想要殺死他——那麼究竟哪個更殘忍一些?
但即使在別人看來很殘忍,楚軒也有必須要這麼做的理由。
——因為日本人很喜歡走極端,所以不讓他們清楚地認識到這條路走不通的話,他們是不會回頭的。
而日本人在發現「此路不通」的時候,又會完全地、迅速地立即走上另一條不同的、甚至是與之前完全相同的道路,連一點猶豫和心理障礙都不會有。
這個民族就是這樣,頑梗不化而又柔弱善變;馴服而又不願受人擺佈;忠貞而又易於叛變。
如果楚軒想要和平解決,就算暫時能夠說服言葉把手中的刀放下,也絕對無法讓她把心裡的刀也一併放下。
反而是今後那些可以預料到的「巧合」,會讓言葉心頭的妒火越燒越旺,之後在某個關鍵點上更加猛烈地爆發出來。
這時候只有徹底地打敗她、打疼她,讓她認識到武力不足恃,她才會完全拋棄掉與楚軒對抗的想法,成為無條件服從任何命令的忠貞奴僕。
無法戰勝就選擇屈服,這就是日本人那極端的思維方式。
——就像言葉現在這個樣子。
「抱歉,很疼吧?
不過我已經控制了發力的方式,所以只要好好活血化淤,然後再休息幾個小時就沒有大礙了,不會留下內傷。
我帶你去保健室。」
徹底收服了言葉之後,楚軒才終於又表現出了他隱藏在冷酷之下的溫柔,不由分說地用公主抱的姿勢一把抄起了她。
「不……雖然很疼,但是沒關係……
能夠親身體會到楚軒大人的強大,這是妾身的榮幸。」
言葉將頭靠在了楚軒結實的胸膛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幸福表情。
另外,之前一起乘車的時候,楚軒就注意到,言葉好像強烈牴觸與男性接觸這件事,即使是面對他這個男朋友,也總是不動聲色地保持著距離。
但是現在,言葉在楚軒面前卻已經放下了心結,可以十分安心地靠在他的懷中,看來真的是將整個身心都完全交到了他的手裡了。
楚軒眼鏡反光地看了言葉一會兒,雖然還是板著一張撲克臉,不過整個人的氣勢好像溫和平靜了許多。
但不管是言葉還是世界,一定都無法忘記,在他這貌似普通的偽裝之下,究竟隱藏的是一種何樣的強大。
「世界,將東西都收拾好,我們去保健室吃午飯。」
「哦、好、好的……」
楚軒和平時一樣淡淡地對世界吩咐道,而世界這次的回答卻比原來更加恭敬順從了許多。
然後她動作迅速地將言葉的居合刀、地上的布、還有放在旁邊長椅上的幾個便當都抱在了懷裡,乖乖地跟在了楚軒的後面。
之前世界雖然也很喜歡楚軒,但對待他的態度卻好像缺乏了一些尊重和敬畏。
看來言葉臣服於楚軒的過程,對世界也是一次很有效的「教育」——即使她從未想過要像言葉那樣用武力來對抗楚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