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現在怎麼辦?」櫻木九刀問道。
流川秀淡淡一笑:「元帥讓我們捉活的,將他帶回去。」
櫻木九刀略一躊躇,提醒道:「這小子渾身古怪,弄回去的,我怕……」
流川秀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轉過身望著倒地的季無塵,緩緩地說道:「櫻木,知道為什麼你一直排在我的後面嗎?」
櫻木九刀微微愣神,不錯,在流川秀的面前,自己始終只是個陪襯,哪怕自己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對方的高度,但在傑彭帝國的殺手排行榜上,自己只能跟在流川秀之下。
「你知道,我們的實力並沒有多少差距,唯一不同的是,你太猶豫了。殺手,不能有太多的情緒,包括擔心。」
櫻木九刀側耳聆聽,虔誠地就跟一個學生一般。
「殺手在執行任務時,只有兩個要求,一是必勝的信念,還有就是嚴格的執行命令。」流川秀用白蔥般的手指了指季無塵,「你的九日大風刀已經命中對手,就算不相信別人,你也應該相信自己這一招的威力吧?」
櫻木九刀將臉轉向季無塵,陽光下,這名少年身上飆射著九處血箭。雖然那些血箭都細若髮絲,但確確實實實在飆射。
「照這樣的情況,他很快就會失血過多身亡,更何況,在此之前,他的腳踝已經被我的劍氣所傷。你認為,他還能對我們構成威脅麼?」
櫻木九刀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沒錯,中了自己剛才傾力的一記風刀,這傢伙已經很難作出反抗了。
「那好,我們趕緊回去。」櫻木九刀大踏步地朝著季無塵邁去,抗寇壩的豁口處,幾百名宸龍武者已經朝這邊撲來。
絲!細微的飆血聲響戛然而止,他的步子也瞬間凝固下來,櫻木九刀的瞳孔收縮成針尖般大小,這是?
沒錯,倒在地上的季無塵停止了流血,整個人正慢慢地爬起來。
「垂死掙扎而已。」流川秀冷冷一笑,被他打到的敵人,永遠不會有第二次爬起來的機會。手中那柄飛到赫然再次出現,緊接著就是朝著季無塵射去。
流川秀做任何事情都務必是防微杜漸,哪怕對方有一絲反擊的可能,也會被他扼殺在搖籃中。
他不會小瞧任何一個對手,也沒有什麼英雄注意,只要能殺死對方,採用什麼手段都無所謂。
公平對決?笑話!流川秀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英雄,他只是個殺手而已,他存在的意義,就是不斷地殺死對手。
即便別人會認為他狡詐陰險,但這些根本影響不到他。
事實就是最好的證明,每一個聽到他名字的人,都不會因為他的陰險而輕視他,相反,有更多的人會感到害怕。
這樣的一個人,你絕對不會喜歡他,但也沒人敢小看他。
刀光呼嘯而過,眼看就要扎進季無塵的身體,很可能,這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絲黑氣從季無塵的身上冒起,迅速的形成一把長劍,竟然像是護著主人一般,要對電射而來的破魂刀。
絲!一股焦臭味冒起,在黑色長劍和破魂刀相撞的一瞬間,藍色飛刀受到了強烈的腐蝕,不斷地冒著青煙。
一柄小小的飛到,在黑色長劍的不斷侵蝕下,很快就化為烏有。
而黑色的長劍依然高昂著劍神,遙向面對兩大殺手。
一股滔天的殺意從劍身上散發出來,彷彿要將整個世界毀滅一般,那種感覺,令櫻木九刀和流川秀想都沒想,怪叫一聲立刻返身逃跑。
殺手對什麼最敏感?自然是殺機。
他們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被一頭不知名的怪獸緊緊盯住了一般,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這種感覺,一定是對方的殺機已經粘稠到了極致才會產生的,至少,憑借他們現在的修為,就算是加在一起都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
根本就不用考慮,兩大殺手立即放棄了活捉對手的想法,甚至,連補上一刀的念頭都沒有。
逃跑,是他們現在唯一的想法,那股殺意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他們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生不起來。
「我說過的,傷了我,你們也就別走了。」背後傳來一聲冷漠的話語。兩個人狂奔的身體忽然一陣僵硬,他們駭然的發現,自己竟然連逃跑的**都沒有了。
一縷黑氣纏繞著他們的身體,緩緩上升。
這是什麼鬼東西?兩人驚慌地朝身後看去,只見季無塵靜靜地站在那裡,一雙眸子毫無感**彩的盯著自己。
他怎麼可能又站了起來?看上去好像絲毫沒有受傷一般,這不可能!
季無塵望著兩人,沒有一句話,只是不住地冷笑,不斷向對方傳遞著殘忍的殺意。
左多木即便是站在遠離季無塵的戰船上,依然能深切地感受到來自那個少年的冰冷氣息,就像站在那裡的就是一尊死神。
「橫野、龜山,你們怎麼看?」顫抖著聲音,左多木元帥徵求身邊兩人的意見。
但是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身邊的兩個老人眼睛發直地看著沙灘上所發生的一切,對他的問題罔若未聞。
兩個人的表情如出一轍,都是面色死灰,兩股戰戰。他們這一生,也算是身經百戰,什麼樣的場面未曾見過,但對於發生在那個少年身上的情況,依然無可抑制地感覺到了恐懼。
「這是煞氣!」左多木自言自語道。
他的這句話終於換來了同伴的回應,兩人同時倒吸著冷氣,眼神中包含著無盡的駭然。
「還記得那次和濱崎家族的那場血戰麼?那名手持長刀的中年男子。」即便只是回憶,左多木的眼中依然有些失神。
「閣下說的是濱崎三郎?」
「不錯,那年我們幾個家族聯手殲滅濱崎家族,血戰五天五夜,血流成河,最終殺得濱崎家族只剩下了一個人。可就是這個人,在垂死掙扎的時刻,爆發出了煞氣,結果我們帶去的高手折損近半,連龜山也在那一役中收了傷。」
龜山鳩夫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那隻手上赫然只有三根手指,小指和無名指竟是被什麼利器生生削平了。
他渾身一哆嗦,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血色之夜,竟是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濱崎三郎只不過是金尊的修為,在爆發煞氣之後,連殺五名神尊高手。而眼下那個少年,修為比起流川和櫻木,也是絲毫不差,這一戰,他們兩個有麻煩了。」
「不錯,如果我記得沒錯,多年前的那個晚上,濱崎三郎爆發出的煞氣,原沒有這個少年來的強烈,週身只不過是呈現淡淡地黑氣,而這個少年,居然能夠凝氣成劍,這裡面的差距可想而知。」橫田八晃也是心有餘悸地說道。
「閣下,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怎麼辦?我想我們應該請示陛下,該是我們重新評估戰局的時候了。」
橫田八晃和龜山鳩夫皆是大吃一驚:「閣下,您的意思是撤兵?」
糾集了近百萬的大軍,勞師動眾渡海到了宸龍,結果只幹了一架,就灰溜溜地要跑回去,這是任何一個名帥都不能接受的。
而這一次,來到宸龍的元帥多達三位,他們和左多木都一樣,是躋身傑彭五大名帥之列,要是這樣回去,豈不是毀了一世英名。
更何況,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竟然只是因為對方的一名少年。要是回到國內,說出這樣的一個退兵理由。先不說晉三祝會如何處置他們,光是國內民眾的質疑聲就能將他們推入深淵。
沒有撈回一星半點的油水,只是在宸龍扔下了十幾萬條生命,這樣的結果,沒有人願意接受。
「或許,再過一會,你們就會同意我的決定。」左多木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道。「傳令下去,所有艦隊後撤一海里,遠離沙灘。」
「閣下,流川他們還在岸上呢!」橫野和龜山瞪大了眼睛,對於左多木的指令顯得不可思議。
「他們已經回不來了。執行命令吧!」左多木狠狠地錘擊了一下船舷,轉過身走入船艙,對於岸上的局勢,他已經失去了興趣。
剩下了橫野和龜山兩個人面面相覷。
「吼——」
沙灘上,季無塵振臂一呼,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嘯,似是虎吼,猶如龍吟,聲音直透九霄,聲震十里方圓。
伴隨著這一聲長嘯,季無塵四周的黑氣驟然大盛,遠處望去,只見以他的身體為起點,一團黑色光柱沖天而起,竟是將他與天地連接在了一起。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之間黑雲翻滾,厚厚得壓住了整片蒼穹,連碧藍的海水都被映襯的變成墨藍色,彷彿一下子就進入了黑夜。
天地異象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仰著頭觀望著天空,大自然的威壓逼迫著他們不斷喘著粗氣。
嘩啦!天邊一道閃亮的雷電劃破烏黑的天幕,將無數張驚異的臉龐映得雪白。
海面上波浪驟然猛烈起來,抨擊得傑彭戰船吱吱作響,兩名傑彭元帥駭然欲絕,直到此刻,他們才明白,為什麼左多木剛才回發出那樣的指令。
這個少年,惹不起!
流川秀和櫻木九刀面色煞白,他們已經有些神智恍惚。甚至已經沒有辦法搞清楚,今天面對的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人類。
眼前的天地異象,真的是一個人能夠引發的麼?
兩個冰冷的字眼從季無塵的口中吐出:「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