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殺我?」望著面前的黑衣人,宇文峰驚懼地大叫。十幾個侍衛都已經在對方的刀劍下成了亡魂。
這群人就是魔鬼,在黑暗的夜色中如鬼魅般浮現,只是幾個照面,自己身邊除了這幫黑衣蒙面煞星,再無一個活人。
「怪只能怪你生在了宇文世家,下輩子投胎時,睜開眼睛找個好人家吧。」為首的那人將利劍從他身上拔出的時候,冷冷地撇下一句話。
宇文峰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明白,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家世,居然成了自己的催命符。瞪大了雙眼,這位宇文世家的二公子軟到在地,這個世界實在沒辦法看透。
十幾名黑衣人丟下一地屍體,融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這已經是近一個月來,龍星城發生的第八起血案了!刑部是幹什麼吃的!」雁天行怒不可遏,將奏折一下子摔在新任刑部尚書段鵬程臉上。
今天早上皇后宇文貞藍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擾了他整整一個上午,讓他一定為自己的侄兒報仇。
報仇?怎麼報?雁天行有火沒處發,只能拿這個新任的刑部尚書撒氣了。帝都一連串的血案搞得他焦頭爛額,因為死者都是三大世家中人或者京城有名望之人,影響很大。
宇文世家遭到的打擊最大,加上昨天的宇文峰,這一家子已經損失了三名家族嫡系成員。所以現在宇文世家的人出門,都要帶上一大幫的武者護衛。
不光是他們,京城中現在凡是有些身份的人都是提心吊膽的,兇手的目標很明確,只要你在帝都夠份量,不管所在的家族有多強,那你一定有危險。
強如宇文世家,號稱龍星城第一世家,還不是照樣倒霉,而且,彷彿名氣越大,損失也就越嚴重。
再比如左家,左傾城雖然沒有子嗣,但親戚還是很多的。這下子也受了無妄之災,一個月內,跟左傾城沾親帶故的,死了也有好幾十人吧。
月家?好像倒是沒有聽說月家遭受了什麼損失,這倒是讓人不由疑竇重生,同樣是京城三大家族之一,怎麼偏偏就他們月家安然無恙?難道說,他們月家的人品就這樣好?
雁天行陰沉著臉,先是左傾城,現在連月中天也不讓自己省心了。
連自己也在這一系列的血案中賠上了一個兒子,為什麼他月家就沒有一絲損失?難道說月家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者說,有人故佈疑陣,想要陷害月家?因為這樣的局面看上去太詭異了。月中天如果是主謀的話,這也未免太兒戲了,以他的智謀,斷斷是不可能露出這麼大的破綻。
但誰要陷害月家呢?跟月家最不對付的自然是左傾城,可左家在這次風波中遭受的損失也不小啊。為了保全家人,左傾城甚至已經將妻女送出了龍星城,好像也不太可能是他。
宇文家族自不必多說,這次最倒霉的就是他們,沒有哪個傻瓜會為了陷害他人,而將自己家族的嫡系成員都無情殺戮的。而且,以宇文世家那近乎白癡的政治嗅覺,也不會與這類陰謀扯上關係。
剩下最有份量的就只剩下兵馬大元帥司馬蘇了。可他所掌握的勢力全都遠離帝都,而且雁天行為了防止他勢力過大,經常調換他手底下的軍將。
雖然說司馬蘇智謀武功都是出類拔萃的,但在帝都中並沒有隻手遮天的能力。如果他有這麼大的動作,雁天行手底下的情報力量早就把他的動向匯報上來了。
要說那些江湖勢力吧,早在進城之前,他就安排了最妥善的監視系統,這段日子,從匯總的情況來看,雁天行已經將他們排除在外了。
思來想去,雁天行實在想不出帝都中還有那股勢力可以給他製造如此大的麻煩。
煩躁的情緒令他坐臥不寧,揮揮手,將段鵬程摒退出去。
不管如何,只要對方再次出手,雁天行都有把握將隱藏在暗處的黑手揪出來。現在整個龍星城都有他安排的眼線。精武堂的高手已經遍佈京城的每個角落,一有異動,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獲知消息、
「舅舅,舅舅。」花非華有些絕望地望著對面的人,這可是他的親舅舅啊!他做夢都想不到,從小到大對他寵溺有加的左傾城,今天會將屠刀砍向自己。
左傾城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隨即就被一抹冷厲代替,成大事者,必有所拋棄,現在他要放棄的就是自己的親外甥。
「華兒,從小到大,舅舅對你如何?」
「華兒知道舅舅對外甥最好了。娘在世的時候,你就把我當親生兒子看待。在京城中,只要華兒出了什麼事,總是舅舅您出面幫我解決。」花非華絕望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希冀,他希望通過親情來改變左傾城的決心。
「舅舅,你可就只有華兒一個外甥。雖然我並不爭氣,但華兒畢竟是咱們左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啊。您老人家要想想九泉之下的母親,她臨終前可是將我托付給了您的。」
左傾城臉上略一猶豫,兩頰的肌肉激烈地蠕動著,顯然他的內心也是十分矛盾的。下這個決定並不容易,但為了自己的千秋大業,只能犧牲眼前的花非華了。
「華兒,你已經喪失了那方面的能力了。天兒雖說人傻了些,總算還有為左家延續香火的可能。你這樣活著,也是一種痛苦,不如舅舅就早點解脫你的痛苦吧。放心,等你到了九泉之下,舅舅一定為你找最好的法師進行超度,讓你下輩子投個富貴人家。」
「不!」花非華突然變得情緒激動,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可是哪裡又動彈得了。「左傾城,等我下去找到母親,她老人家一定不會原諒你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左傾城痛苦地自嘲了一下:「那就讓妹妹恨我吧。等我到了下面,我自會去跟她賠罪的。為了舅舅的大業,為了我們左家的榮耀,華兒,對不起了。」
說完這一句,左傾城閉上了眼睛,黯然退出房間。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兩行清淚已是不由自主的滴落下來。
身後傳來花非華慘厲的痛嚎,不一會就沒了動靜。一名黑衣人閃出房間,拱手稟報:「大人,解決了。」
左傾城渾身一顫,猛地張開雙眼,喃喃道:「雁天行,為了對付你。我一口氣斬殺了左家宗門八十一口人,不扳倒你,老夫實在無顏下九泉見列祖列宗了。」
喟然長歎一聲,輕輕問道:「皇宮那邊可有什麼反應?」
「雁天行已經將精武堂的高手撒了出去,現在皇城的風聲很緊,我也讓手下小心行事了,打算等風聲小一點再作打算。」
「不,越是這個時候,就更要弄出點大動靜。只有讓雁天行亂了陣腳,我們才有取勝的可能。讓幾位老大人也抓緊行動,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隨即恭聲道:「知道了。聖法大人交給我們的各大門派的暗線名單,我們是不是也聯繫一下,讓他們配合我們的行動?」
左傾城點了點頭:「是到了動用他們的時候了。一個月之內,必須扳倒雁天行。奧布頓大帝那邊已經傳來消息,不出一個月,穆林帝國必將從大陸版圖上抹去。要想取得政治資本,只有在此之前擊敗雁天行,我們才能在以後站穩腳跟。你趕緊去安排吧。」
「是」。黑衣人領命而去,左傾城面對著緊閉的房門,稍一猶豫,終究還是沒有推開門的勇氣,神情木然的走了出去。
「什麼!」雁天行驚得站起身來,「左傾城的外甥被殺?為什麼我的情報組織卻沒有人通知我?這麼多的人手,難道就沒有一個在案發附近。」
面具也是面露慚愧地說道:「事發地點是在城東的一片小樹林,我們的人半個時辰前還巡查過那裡,並沒有任何異常。但等到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花非華倒斃在那裡了。下屬以為,此處並非兇案第一現場,一定是兇手將其殺害後,將他丟棄在此。」
雁天行緊皺眉頭:「花非華自從被季無塵打傷之後,一直都未曾露面。怎麼又會突然被人殺死?其中一定有蹊蹺。月家有沒有什麼異動?」
面具搖了搖頭。「不但月家沒有什麼動靜,大元帥那邊也是風平浪靜。陛下,這殺人者到底是為了什麼?」
雁天行冷笑一聲:「他不就是為了讓朕摸不清楚情況麼?大敵當前,前線戰事一觸即發,現在帝都又如此多事,如果我所料不錯,此人一定跟金鷹帝國有關聯。」
話雖然這麼說,但對手一直蟄伏在自己身側,依然讓雁天行感到渾身不舒服。不拔除這個毒刺,他怎麼都不放心。
「去通知季無塵,這兩天讓他小心些。我懷疑,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他。另外,再派兩個神尊到他身邊,這小子,怎麼一下子就又變得如此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