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順莊一大早就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玲瓏真人直接將他引進了內院,兩個人秘密商談了很久,直到中午,來人才告辭離去。
玲瓏真人在屋子裡一個人沉思良久後,來到季無塵的房間。
「無塵啊,身體覺得怎麼樣了?」玲瓏真人一臉和藹地望著躺在床上的季無塵,這些天他是天天往這間屋子跑,誰讓他最中意的徒孫還躺著呢。
「哦,師祖來了。」季無塵掙扎著想起來行禮,被玲瓏真人擺擺手制止了。
「無塵,你說你那天碰上的是獸人,可確定?」玲瓏真人皺了皺眉頭,說實在的,對於季無塵那天的解釋,他始終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我確定,那是一個獅面人身的怪物。在山村我就見過,絕不會看錯!」季無塵說起謊來簡直是信手拈來。
「帝都附近出現獸人,非同小可,皇上十分重視。這幫妖孽簡直是陰魂不散,這次更是鬧到了帝都附近,皇上已經派人全面搜查了。」玲瓏真人想從季無塵的臉上看出些破綻,怎奈這小子早有防範,表演的滴水不漏,彷彿他說的就是事實。玲瓏見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歎了口氣,略帶沉重的說道。
「師祖,弟子還有一事想告知。」季無塵也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作逗留,所謂說的多錯的越多,趕緊扯開了話題。
「哦,何事,你儘管說。」
季無塵表現的欲言又止:「師祖,無塵,無塵恐怕令你失望了。」
玲瓏真人的心彷彿漏了一拍,這孩子,看那表情,似乎有不妙的事情發生啊。不會是身體落下了不可逆轉的傷勢吧?
「無塵,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師祖一定幫你想辦法。」玲瓏的話語充滿焦急關懷之情,令得季無塵險些不忍騙他。「師祖,無塵自從跟那獸人硬拚幾下之後,發現原先的那些招式都失去了威力,只變成了一個花架子。」
「什麼!」玲瓏這次是真的驚住了!這就如同一顆驚天炸雷在他耳邊響起,令他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是真的,師祖,無塵只剩下了武士一品的修為,而且,是實打實的一品武士,沒有任何附加增幅。」季無塵也講開了,索性和盤托出。
一個天才就這樣隕落了麼?玲瓏真人不敢接受這樣的現實,這個被他寄予厚望的少年就如曇花一般,燦爛的綻放卻又迅速的枯萎。
他就這樣怔怔地坐在一邊,半晌說不的出話來。
季無塵實在不忍看他這般落寞,對著玲瓏真人輕而有力地說道:「師祖,無塵向你保證,一定會將失去的修煉回來。只是,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玲瓏真人聽聞此話,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季無塵,眼中流露出堅定和期待:「無塵,師祖相信你!這只不過是一次小小的挫折,人生路上誰沒有坎坎坷坷,只要堅持下來,一定會成功的。」
老人心中的陰霾迅速地消散,臉上重新露出自豪的笑容:「無塵,還有一件事。今天皇室派了吏部的許大人過來,傳達了皇上的意思。」
季無塵聽得滿臉疑惑,師祖說這些,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呵呵,本來我也想拒絕的,但皇上的態度十分堅決,所以我也不好再作推辭。皇上想讓你出任刑司監理一職,不知你意下如何?」
季無塵嚇了一跳,雖然不明白刑司監理是什麼玩意,但傻子也知道那是個官位。這雁天行不會是上次被自己氣壞了腦袋吧?自己才多大啊?讓個十五歲的少年擔當此任,這傢伙不會是想給自己小鞋穿吧?
看著季無塵在那眼珠子亂轉,臉色陰晴不定,玲瓏真人不由呵呵一笑:「這刑司監理其實是宸龍帝國的一個監察部門的頭領職務,主要用來監察官員的行為,雖然官位不高,卻是直屬陛下的管轄,有單獨的審訊權利。」
哇靠!看來還是個有實權的官位,居然還是個管著官員的位置,這雁天行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啊?自己跟他又不沾親又不帶故的,他還真是肯下大手筆啊!
「皇上說是現在正值用人之際,想要大力提拔年青俊傑,各大派都有優秀的後輩被提拔上去。像無極道的上官擎被任命到了工部,歸龍谷的風武揚被任命到了刑部,還有紫竹島的慕天雲被任命到了兵部……」
「慕天雲?!」季無塵聽到這個名字,不由驚呼出聲。「北島修羅」慕天雲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正是因為他,才讓年幼的自己感受到了武者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現在居然也出現在了這裡。
「師祖知道,你一定對於他殺了木風感到耿耿於懷,但現在要以大局為重,畢竟我們同處宸龍一個陣營。」
季無塵對於黃楓的死倒是沒有多少感覺,所以,找不找慕天雲報仇,對他來說有些無所謂,倒是阿細那裡,這個坎就沒那麼好邁過去了。
「那阿細?」季無塵本想問阿細那邊怎麼處理,怎料玲瓏會錯了意思。他呵呵一笑:「你小子,倒是沒忘了這丫頭。放心吧,因為她是個女的,所以按律無法出任官職,但是陛下讓她出任你的幫手,也算是變相地安排了一個職務。」
「哦。」季無塵也沒有提醒玲瓏真人,這事,以後再說吧。
「無塵啊,師祖想了一想,讓你出任這個職務其實也沒什麼不好。我們急需在京城立下腳來,雖說和月家這個大勢力結了盟,但畢竟屬於依靠人家,總沒有靠自己的實力來的穩當。所以師祖希望你能答應下來。」玲瓏真人指點著季無塵,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身為一派掌門,首先要考慮的就是門派的生存和利益。隱仙山一向與世無爭,靜心修道,極少沾染這等凡塵俗事。可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季無塵心裡一跳,玲瓏真人一提到月家,他想到的卻是月牙兒。
其實那天他沒敢跟阿細說真話,和古遠西最後對決時,他不僅想到了阿細,還想到了月牙兒,想起了月牙兒淡淡的笑容。
不過就算當時借給他十個膽,他也是不會說出來的。廢話!當時他虛弱得跟個螞蟻似的,萬一惹惱了阿細,這丫頭兩根手指頭就能把他捏沒了。
月牙兒姐姐,你現在在做些什麼呢?
這傢伙明顯是小命撿回來了,色膽也肥了,這才剛剛恢復些元氣,又開始想入非非了。
玲瓏真人發現自己說著話,面前的少年卻如夢遊般的走了神,嘴角還帶著一絲怪異的笑容,以為這貨在憧憬官途的光明前景,也懶得去打擾他。
要是他知道季無塵腦袋裡在想什麼,準保能氣得噴血三口。
其實季無塵也並沒有被色迷心竅,他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自己將有一段時間失去龍祖的能力,安全係數就降低了很多。如果能夠謀得一官半職,在龍星城就等於是多了一層保護罩。而且他的直屬上司還是當今皇帝,隨便讓他撥給自己幾個高手保鏢,小命就有保障多了。
這個刑司監理,管他好不好玩,挨過這段日子再說唄!
皇宮內,雁天行也正和面具商量著季無塵出任這一職務的事情。
「你說,這小子能勝任這個位置嗎?」雁天行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望著那一身的黑袍。
「屬下愚鈍。他畢竟還是個孩子。」面具從雁天行未當太子前就開始跟隨他了,兩人之間說話從不遮掩,算得上是天子最信任的嫡系。
「你不是愚鈍,你只是感到奇怪,為什麼我會挑他來做這件事情?」雁天行一眼就看穿了面具的心思,淡淡地說道。
「是的,請陛下明示。」
「此子不僅武藝超群,而且心思靈活。最主要的是他臉皮夠厚,同時又沒有為官經歷。朕要對付那幫老狐狸,自然要選擇不屬於任何陣營的人,這個條件他符合。這些傢伙各個奸詐世故,不動點邪門腦筋,是鬥不過他們的,這個少年正好也有這樣的優勢,此為二。」
雁天行越說,眼中的欣賞之意越濃。「年紀小並不重要,關鍵是能夠對付他們就行。季無塵既能夠耍得了心機,又可以拉的下臉面,這種人不用,用誰啊?」
一旁的面具聽得目瞪口呆,難怪人家可以做一國之君,這思想就是跟常人不同。
「而且,這種人最容易拉攏。只要對他足夠好,你一定能收到豐厚的回報。」雁天行端起茶杯,聞著異香撲鼻的味道,深深地吸了一口,陶醉地閉目養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