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細自從季無塵被抬回和順莊,就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望著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一雙大眼睛哭得都紅腫了,她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只覺得心中真的很痛很痛。
那天在月府中,看著這傢伙面對月牙兒擺出的那副豬哥模樣,阿細很多次都想將他揍成眼前這幅模樣。可當季無塵真的被人揍得鼻青臉腫時,她又是那麼的捨不得。
迷迷濛濛中,阿細覺得自己的手似乎被誰輕輕地抓住了一般。睜開惺忪的雙眼,卻見季無塵依舊閉著雙眼,口中還是不住的哼哼唧唧,只不過這傢伙怎麼滿臉的猥瑣啊?
阿細感覺到自己的小手似乎被這貨握在掌心,還時不時的撓上幾下。一張玉臉頓時漲的緋紅,要死了!
阿細想將手抽離季無塵的魔掌,怎料這傢伙似乎感覺到了阿細的動作,反而攥的更緊了,口中的呻吟聲也隨之大了起來,聽在阿細的耳中總覺得怪怪的,不知是舒服還是痛苦。
「還不放開啊!」阿細有些羞惱,心中卻也隱隱有絲歡喜。
「不放,放了你又不會理我了。」季無塵見沒辦法再裝下去,索性睜開雙眼,不過看上去也就僅僅瞇開了一條縫,這小瞇小眼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頭標準的大色狼。
「讓人看見了,多不好。」阿細是又好氣又好笑,對於季無塵的耍無賴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就隨他去了。
「看見就看見,反正我還欠你一輩子呢!」季無塵的情商突然一下子爆發了,依然一副死纏爛打的模樣。
阿細聞言更是羞得恨不得找條裂縫鑽進去,河邊的那一幕一下子跳入腦海中,可不是麼,這話可是自己說的,這冤家現在擺出來,分明就是吃定自己的架勢。
「得了吧,一見到你那朵小白花,就什麼都忘記了。你是沒見到你那天的模樣,我都恨不得找個盆子來接你淌下的口水了。」阿細滿臉的幽怨,一提這個就來氣。
那個月牙兒怎麼看都沒有自己漂亮,卻不知怎的,將無塵迷得神魂顛倒。這,這也太傷本姑娘的自尊了。
「呃……」季無塵很想在這個時候表明自己的立場,可怎麼都說不出口。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張清塵脫俗的臉蛋。淡淡的笑容,溫婉的表情,還有那風姿卓越的身影。沒錯,月牙兒確實沒有阿細長得漂亮,但她身上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質。
在她的身上,季無塵甚至感受到了母親的氣息。月牙兒表現出來的溫柔,對季無塵有一種無可抗拒的吸引力,甚至帶給他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雖然只是見過一面,但那個身影卻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
看見季無塵一聽到月牙兒的名字就彷彿丟了魂似的在那發呆,阿細突然就得心裡很苦。兩行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淌。那是一種莫名的委屈,自己跟季無塵從小相處,卻比不上人家匆匆的一面之緣。
季無塵正在那裡神遊,突然感覺到幾顆冰涼的水珠滴在臉上,這才發現阿細早已變成了一個淚人。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憐惜之情,暗罵自己渾球。他就算再傻,也能感受到阿細對自己的情意啊,可自己卻在她的面前,表現出對另一個女人的嚮往,對於阿細,這是多大的傷害啊。
「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季無塵的聲音透出無限的溫柔,手掌更是緊緊地將阿細的柔荑裹住。
「無塵,還記得麼?在隱仙山的時候,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當你的修為超過了我,我就叫你哥哥。」阿細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深情地望著季無塵,似乎是作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季無塵感覺到有些好笑,那可都是年少時不經意間開的玩笑,沒想到這小丫頭全都記得。而且,我本來就比你打嘛。
「現在,你的本事遠遠超過了我,所以從今天開始,我便喚你無塵哥哥,一輩子都這麼叫你。」阿細輕輕地說道,到了最後一句,竟是變成了含糊的呢喃聲,面上更是充滿一層粉紅的光暈。
季無塵的心不由的一陣悸動,幾乎忍不住想要坐起來將她擁在懷裡。這丫頭什麼意思?好像是跟定自己的架勢啊。
「我不管那個什麼月牙兒,如果她非要跟我爭,我也奉陪到底,難道我阿細還比她不成。除了身家比我好那麼一點,她也並不怎麼樣啊,你的眼光,真的很一般啊。」
阿細接下來的一句話,將季無塵火熱的心一下子澆得拔涼拔涼的。女人不管她多少年齡,吃起醋了都是一般的狠。看著架勢,阿細跟月牙兒是掐上了。
不過季無塵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想當然的就將月牙兒當成了自己的掌中之物。現在可是他對月牙兒一往情深,人家怎麼看他,那都是沒影的事呢!
季無塵沉沉地呻吟一聲,將腦袋深深地埋在枕頭裡,這次他是真的痛苦了。懵懂少年,情竇初開,本是無比美好的一段經歷。可誰讓他想著腳踩兩條船呢,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他不痛苦誰痛苦啊!
「無塵哥哥。」阿細輕輕地喚了一聲,直把季無塵叫的心驚肉跳,這一聲哥哥可不是好承受的,好比是一個緊箍咒,每每多聽一次,就等於是加緊了一分,等到再想取下,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哎……啥,啥事你就直說吧。」季無塵閃爍其詞,都不知道將目光放在哪裡了,他怕阿細那無限深情地目光會將自己的心融化,到時候一昏頭答應了一些不該答應的條件那就糟了。
「將來我們要是結婚了,一定要生好幾個寶寶。」阿細的話還沒說完,季無塵噗的一聲差點沒岔過氣去,他這回努力地將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癡呆地望著眼前這個小丫頭。
條件反射似的扔掉阿細的小手,指了指對方,有指了指自己:「你……我……。生……生小孩?」
「嗯,怎麼啦?反正以後總要生的嘛!」阿細一臉的天真無邪,絲毫沒有為剛才所說感到羞愧的覺悟,撲閃著一對大眼睛疑惑地看著季無塵,有沒有不要作出那麼誇張的表情啊。
「天哪!」季無塵痛苦地再次呻吟。這丫頭怎麼想的啊?
「阿細,可我們才多大啊?你想得也太遠了吧?」季無塵有些無力爭辯,只能以年紀為由進行推脫。
「我又不是說現在,你的腦袋裡想得也太齷齪了吧!」阿細頓時明白過來這貨剛才在想什麼,臉上更是臊得通紅,又氣又急地說道。
「呃……」季無塵感覺到又被阿細耍了一次,偏偏還找不到岔子,索性將腦袋摔到枕頭上裝暈。
「對了,月亮那個活寶過來找過你,是為了開賭坊那件事。」阿細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纏,就找了個話頭扯了過去。
「哦,上次我們不是贏了不少麼,除去上次給他的三十萬兩,應該還剩接近一百萬兩,都給他送去好了,我想這點錢也應該可以弄起來了吧。」
「就那個豬頭能辦好麼?這可是好大一筆錢啊!」阿細有點肉疼,這可是一百多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做過叫花子的她怎麼會捨得全部交出去啊。
「放心吧,這傢伙對別的都不行,唯獨這賭,他可是很有天分的。」
阿細撇了撇嘴:「天分?真要這樣,也不會輸得被人家打出來。」
「不是說他的賭技,而是對賭場的瞭解程度。你想想,八歲就混賭場,到現在什麼樣的經營模式沒見過,放心吧,一定成。」
阿細翻了個白眼,小嘴翹的老高:「你忘了我們以前要飯的時候,為了一文錢被人家奚落的情景啦?我看啊,你根本就是為了救你的大舅子,用來討好那朵小白花。」
季無塵現在才知道女人的記性有多好,永遠別被她們抓住把柄,否則肯定沒完沒了。
「我不管,這本錢可是我的,所以這贏來的銀子也是我的。要想將銀子拿出去,就要跟月亮那樣寫賣身契,你放心,我很公道的,你的價格可比月亮高多了。」
季無塵一聽這話,很直接地就暈了過去,這回可是真暈。原來這丫頭繞了半天,就是給他下這個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