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讓噁心的啊哪有這麼玩的
「不錯就是您」這人擺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笑著說:「同是生而為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何況是同為疫人您不跟我走還想上哪去」
「疫人」我笑了「我看起來很像嗎」
「不是像您就是」司機裂開嘴點上半根煙嘴角處還有深紅的膿血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認為我本來就受了傷又穿了他的大衣現在已經被感染變成了疫人但是他卻不知道我的特殊體質就算是格珈都沒法傳染我更別說這些東西我想說點什麼來反駁他卻突然想到了更好的主意聽著司機說的那個攪局者應該就是城裡那個疫人組織而這個司機無疑就是那個組織的成員想找到那個組織他就是條線
但是這司機看起來卻並不好對付從他剛才把膿血當糖稀的架勢來看搞不好審半天我先招了不過現在卻是個機會這傢伙以為我成了疫人看來很有直接讓我加入組織的意思我不如將計就計跟著過去探個究竟
我低下頭怕他從我的眼神裡看出什麼端倪把手槍收了起來司機回過頭來笑著說:「別怕這病也沒什麼不好就是看起來髒了點習慣了也沒什麼好人不也得拉屎撒尿嗎」
「你說得倒輕鬆」我仍然低著頭這段時間頭髮已經很長擋著臉卻也看不出來
「不輕鬆也沒辦法兄弟這事沒轍既然都這樣了就得朝好處想長老們說了沒準咱們還能再活上三五百年你要是想不開活的得多憋屈」
長老我心裡重複了一遍看來我猜得沒錯他們的確是個組織「能活這麼久」我的驚奇卻絲毫不作偽
「盼著吧我也不太信但是長老們說只要解決最後一個問題活到五百歲絕對沒有問題不過話說回來這麼活著還要活那麼久真是沒什麼意思」這個司機竟然感歎起來可能是看到我的樣子聯想起自己剛被感染時的情景心裡有些感觸
解決什麼問題我想問卻沒有問出口但是這個時候關心這個可能有些不正常我也就忍住了
「走吧」這個司機抽完最後一口煙把煙蒂從打開的車窗扔了出去「你這樣的身份馬上會成為大人物不用擔心你能有的只會比以前更好」
「你比以前更好嗎」我問那司機
「我和你不一樣……」那司機話沒說完卻沒有再說下去我把忍著寒冷把大衣脫了下來仍在後面的床上
「很熱是吧」司機從後視鏡裡看我一眼低低地笑著「很快你就習慣了你現在該知道我為了裝成個人穿成這樣子有多痛苦了吧」
我沒有說話前面不遠就是一處崗哨哨兵正在放下欄杆檢查
「你的身份不能用了」司機說「穿上大衣就說你是給我新同事小心點別漏了陷不然他們會當場開槍」
他朝後扔了條紗布讓我擦擦臉上的髒污放慢了車速
車停下來哨兵仍在崗上站著另有一個士兵從崗亭裡出來拉開了車門
「老邢這麼冷的天你還開著窗戶不是被感染了吧」那士兵看來已經和這司機很熟了張口就是玩笑
「哪能啊路上犯困抽了根煙這東西啊抽下去覺不得什麼冒出來的自己聞著都難受你又不是不抽煙還不知道這個」老邢從身上掏了半天摸出來根皺巴巴的煙卷遞過去
哨兵接過來對著光瞅了瞅驚奇道:「喲中華你這是發了啊」
「發個屁一個死鬼給我的就憑這根小煙卷多換了一大把米呢這幫孫子好東西都讓他們吃了」老邢雙手攏著給哨兵遞火口中不少鄙夷的味道
「可不敢這樣說現在我們正在整頓這個就剛才你這話真要讓聽見了得關禁閉」那個哨兵推開火可能是想把煙留著轉頭看見了我像是被嚇了一跳「這是誰」
我剛才一直在裝睡聽他這一問便裝作被驚醒的樣子揉了揉眼睛
老邢趕忙道:「親戚家的弟弟找不著活來給我幫忙混口飯吃」
「去的時候沒見著呢」那個哨兵警惕起來
「來的時候就在後面睡覺呢那會是老黃當班他沒看見」司機解釋道
哨兵看起來有些信了他們對出城的車輛檢查本來就不嚴格說沒看見也說得過去
「你注意點啊現在向市長的助理就在城外別讓他逮到不是這位爺可了不起撞到鬼手裡也別撞到他手裡」那個哨兵說
老邢疑惑問道:「外面沒有啊我沒見著」
那哨兵說:「什麼都得讓你見著趕緊走吧你」說著又朝我看了一眼我正抬著臉看他那哨兵看到我的臉突然有點慌亂我知道他可能是認出了我衝他輕輕搖了搖頭這傢伙還算沉得住氣咳嗽了兩聲像是被自己嗆住了
「那我走了天冷注意點別病了下次看能給你搞個羽絨馬甲不」老邢說道
哨兵擺了擺手沒再說什麼下車關上了車門
車繼續朝前走老邢一邊開著車一邊說:「現在這些人啊都不好混當兵算是挺好了待遇什麼的都不錯可是你看看連根煙都抽不上咱們這些人更是可憐城裡的還好說你看看城外面的過的是什麼日子還得趕緊讓他們都搬進來別再受那個罪」
「搬進去什麼時候」我問道
「誰知道什麼時候啊這可不是想搬進去就能搬進去的我們的向市長肯定不會答應他們還靠我們抵抗格珈呢」老邢說道
「之前我聽說要等機會……等什麼機會」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剛才檢查的時候我表現也挺好問這個問題應該不會引起懷疑
老邢疑惑地朝後視鏡看了一眼「你的確不簡單要不是我知道你肯定會被感染我都要以為你是裝來騙我的」
「有什麼好騙的」我嚇了一跳心裡知道自己還是唐突了
「一般人知道自己被感染都跟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差不多像你這麼快就恢復過來的可不多」
「那你是不知道我最怕死聽說能活三五百年別的事我就忘了」我笑了笑「到底是得等什麼機會你還沒回答」
「不知道這是長老們下的命令誰知道是怎麼回事」老邢說
「長老們」
「這個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知道再問不出什麼來靠在後面看窗外車子從我們曾經住過的酒店前經過我能看到被炸碎的那扇落地窗形成的空洞心裡有些糾結電話已經被我關閉了這時身在城裡信號肯定是有但我卻不敢打開接下來要去的不知是什麼地方雖說那個哨兵應該已經把消息傳了上去這輛車也一定已經被跟蹤但是我總要留一些在危急中跟他們聯繫的東西
車子拐了幾個彎駛進了一個院子裡面是一排排高大的圓柱體房子牆上寫著編號我以為這就是到了結果車並沒有停竟然繞到後面去了
後面是一個類似於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老邢熟練地打著把沒有減速就衝了進去我只來得及看到入口處有一行字寫的是「糧庫重地嚴禁煙火」
糧庫之前那圓柱體的房子倒真挺像糧庫的但是這地下就不可能了糧食又不是蘿蔔白菜哪有放在地下的
我還沒問老邢車子就衝過了好幾個彎轉眼間就下降了得十多米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條很長的直道旁邊是一扇扇鐵門每一扇都可容納重卡進出
雖然這條直道挺長但行車也就是一會老邢把車停在通道盡頭招呼我下了車
進了一扇小門又是朝下的台階這個工事看來已經非常古老牆壁上還有斑駁的標語我辨認了一下似乎是深挖洞廣積糧
老邢對這裡的路可能也不那麼熟悉有時還要辨認一下方向越朝下走溫度越低最後竟然比外面還要冷我已經開始哆嗦皮膚也泛出一股青色終於老邢在一扇門前停住用種特殊的節奏敲了敲門
門很快開了一個光腦袋伸出來老邢低聲跟他說著什麼那人一邊點頭一邊翻著一雙怪眼看我聽老邢說完光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老邢回過頭來「等一會吧長老們商量商量看要不要見你」
我心說看你擺的那譜就跟說了算似的和著你自己也不熟但卻沒有說著出來這裡實在太冷了我怕開口說出顫音會引起懷疑
老邢看看我「很冷是吧剛開始都這樣不過很快就好了忍著點吧凍不壞」
我點了點頭放心大膽地裹緊了那件臭烘烘的大衣這時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