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亮了街上開始出現上下班的人群我們誰都沒有心思吃早飯向慈給安排了辦公樓上的套間讓他們休息之後便在我的辦公室等隊長到來
我坐在辦公桌後習慣性地玩著一顆子彈問向慈道:「向市長如果真的證實疫人可以吃合成食物你打算怎麼辦」
「不好辦」向慈靠著文件櫃不知道在看什麼「若是承認市政府之前犯錯而重新分配的話恐怕真的會激起民眾的反抗情緒但若是保持現狀似乎又有些不公平」
「哪有那麼公平的事」我突然感到向慈有些幼稚「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證局勢的穩定這件事的最大意義不在於城內居民的福利而是在天然食品匱乏的時候可以保證疫民的能量補充」
「話是這樣說但是政府犯了錯誤總得有個交代才行」
「你還小嗎」我有些吃驚地看著向慈她這一番話完全顛覆了我第一次見她時的印象「這也交代那也交代你交代的過來嗎再說了別跟吃合成食物是吃了多大虧似的你給疫民的那些東西狗都不吃」
「算了」向慈有些煩躁「見到那人再說吧」
話音剛落門就被小心翼翼地敲響了之前我吩咐過下面門衛會有人來找我所以他能直接到門口我一點也不奇怪只是這個點有點早吧我看了看表才六點多這哥們一晚上過的可夠揪心的
隊長一進門看到向慈也在顯然是吃了一驚問了聲好就站住了看表情顯然是不敢說話了
我笑著站起來「坐吧向市長是自己人專門為了安排你的事來的」
隊長不敢坐還是站著
「昨晚的事你做的不錯等會我們就去給你安排個位置在是在之前向市長想去你家裡看看」
「看……看什麼」隊長顯然是有些慌能不慌嗎誰家裡藏著個疫人都怕來客人
「當然是看你兄弟的爸了」我笑著說「事情我已經給向市長講了向市長對這事很感興趣想去實地的看一看你放心這事絕對給你保密沒有後患」
隊長的臉上陰一陣晴一陣看起來已經後悔來找我了
這時候向慈說話了「聽說了你家的事之後我對你們的行為非常欽佩很想去看望一下希望你能滿足我的願望」
我在邊上幫腔「有什麼啊反正我們都知道了真要辦你早帶著人去了你不會以為我們找不到你家吧」
隊長不說話盯著自己的腳好像上面能開出花來我覺得已經跟他說的很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走吧趕緊看完了趕緊送你去找蔣全報道」
隊長扭捏了兩下「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真說了什麼不好聽的你們別生氣」
我以為什麼呢竟然是怕這個這個隊長也夠抓不到點的「放心吧我和向市長都不是斤斤計較的人病人嘛心情不好要理解你們平時對待他的時候也要注意」
向慈笑了我不知道她笑什麼催著隊長出門隊長打開門要朝外走又突然反應過來側著身子讓我和向慈先走我忍著笑站在一邊等向慈走出去才出了門
向慈的車在下面等著卻不見了那個司機看來向慈深夜前來保密工作做的也很足
隊長家住的挺隱蔽車子七拐八拐進了個小巷子我有些奇怪之前的時候聽說城裡的人都已經集中居住這個隊長家竟然住了個獨門獨院的小房子看來為了隱藏這個便宜爸爸下了不少功夫
車停在門前隊長卻又扭捏起來「兩位領導他的情況確實不太好您看要不就算了」
「胡鬧都走到門口了怎麼能算了」我在兜裡扒拉扒拉找出那一小盒子茶葉來「你看慰問品都帶來了」
來的時候我換了件衣服卻沒忘了把那盒子茶葉帶上看著這盒子茶葉隊長哭笑不得卻又不好說什麼只好搶先下車給我們開了車門
雖然有鑰匙隊長還是先敲了門開門的應該是隊長的父親看著年齡不大但頭髮已經全白了看到隊長滿面的愁容舒展開一些「兒啊怎麼才回家我聽說你那裡出大事了還以為你怎麼了擔心的我了不得又不敢去找你」
「我沒事您看誰來了」隊長閃開身子介紹我倆
王胖子對市裡領導的宣傳非常到位老頭估計在家沒事就靠那幾個節目解悶了看到我倆當然認識頓時緊張起來
「您這是……這孩子惹什麼禍了」老頭嘴唇哆嗦半天竟然馬上冷靜下來
「您想哪去了」向慈很熱情地上來握手「我們就是聽說您家裡困難代表市政府過來看望您了」
老頭狐疑地看看隊長「真的」
我覺得向慈這話說得也有問題這年頭誰家裡不困難你別家不去跑人家來說出去誰信啊
「真的您不請我們進去嗎」向慈還抓著老太太的手
老頭肯定是不想讓我們進去但人都到門口了不讓進確實也不像話只好將我們讓進來一邊猛朝隊長使眼色
隊長趕緊說:「爸您放心吧真沒事兩位領導是來看我叔叔的」
這會屋裡出來個老太太一邊開門一邊問:「是小翔回來了嗎」
我心說這該就是隊長的母親了趕忙過去伸手打招呼「您好您好我們向市長來看望你們了」
「向市長」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向慈哼了一聲又轉身進去了
我手伸在半空中愣住了這傢伙反應不正常啊怎麼能這麼不熱情呢
回頭看看向慈向慈也愣住了看著房門眼神有些僵隊長在邊上賠笑說「您別介意我媽一直情緒不好您多包涵一些」
向慈好像緩過神來了點頭道:「沒事我們進去吧」
隊長道:「您不是來看我叔叔的嗎他不在屋裡在後院您這邊請」說罷手比了個方向
話說這房子真不錯院子挺大房子在正中間一般城市裡要找這麼個地方還真不容易我們繞過房子後院一個小屋很突兀地倚在後牆上
隊長有些磕巴地介紹道:「叔叔怕熱所以單獨住在這裡屋裡有很多冰塊所以很冷二位領導就別進去了」
「沒事不怕冷」我擺了擺手「你沒把他登記在冊那點供給夠吃嗎」
「我家兩人工作本來就比別人掙得多一些再加上我父母年紀都大了吃的本來就少將就著也夠」隊長小心回答著
「我聽說得這病的人只能吃天然食品你倆掙得能夠」
「開始的時候天然食品的配額多一些還勉強夠可是後來幾乎就全沒了沒辦法只好也吃合成食品」
果然可以我看看向慈卻發現她有些心不在焉這是怎麼回事來幹什麼的忘記了
「吃合成食品沒事」我可沒忘了正事
「沒有什麼事就是嫌難吃」隊長說
我笑了「沒有覺得那玩意好吃的給他吃那玩意你爹沒揍你不錯了」
「首長那不是我親爹倒是我弟弟因為這挨了好幾次揍了」隊長苦著臉
「都一樣快開門吧」我樂了這個傢伙還真有點意思
看著隊長開門我問向慈「你怎麼回事」
「沒事怎麼了」向此這才回過神來
「剛才人家說了吃合成食品也沒事你都沒聽到」我問道
「真的」向慈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當然是真的我說領導你白天見鬼了嗎怎麼旁邊人說話都聽不到」
「沒事我只是看到那個老太太很像是一個故人」向慈說
一陣奇怪的臭味飄過來我抬眼一看門開了隊長正站在門口「首長您別進來了門口看一眼就得了」
我擺手說著沒事心裡卻琢磨怎麼能這個味啊怪不得常誠那邊的窩棚都那麼通風看來他們自己也受不了
房子裡面陳設很簡單一張鋪了涼席的床靠在牆角一堆舊書報摞在地上此外就是大大小小的盆裡面裝著冰塊一股寒氣撲面而來站在門口臉上就像蒙了一層冰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聽到動靜醒來他的傷口應該是在口腔內部腫脹的嘴唇和舌頭連成一片就像是一串葡萄膿血把整個下巴和胸膛都染紅了
這是我見過的長的最可怕的疫人我有點受不了向慈站在我身邊竟然直接愣住了
我有點奇怪按說這些搞生物研究的口味都重的很這點事應該不是事啊
正奇怪著卻見那疫人已經坐起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向慈也愣住了……
這倆人認識我側過臉來輕聲問向慈「熟人」
向慈脖子僵硬地側了側臉「他就是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