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驚叫起來,鉛筆刀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半截殘肢仍向前伸著,戳出來的殘骨像是畸形的手指,仍然執拗地想去觸摸昔日情人的臉龐。
那格迦一擊得手,正還要動作,幾個人就已經衝了上來,這格迦已經被血激起了凶性,狂叫著攻向他們。我受了傷,格格早跑過去看鉛筆刀的傷勢,小花可能是嫌髒,早就躲得遠遠的,剩下這幾個人都不太擅長格鬥,容予思稍好一些,但可能也是嫌髒,明顯的縮手縮腳。
此消彼長之下,場面就成了一邊倒的趨勢,兩個人被逼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我看得著急,奈何自己像是受了內傷,一用力胸口就疼的不行。此時我也發現這只格迦和其他的有很大不同,不光是不怕水,他的力量和速度更強,之前我也不是沒讓格迦踩過,可是哪會也沒受過這麼重的傷。除此以外,它的外型也更加誇張一些,頭頂起來數條稜線,從眉山直貫腦後。
難道是什麼變種?還是因為變異前是武林高手的原因?我心裡琢磨著,卻突然看到那格迦重重一掌將容予思擊飛。我喊了一聲,猛地站了起來,卻又被突如其來的疼痛擊倒在地。就在這時,格格突然躍入場中,趁著這個機會,將格迦一把鎖住,擰腰發力,將其重重貫在地上。
之前格格已經好幾次將其摔倒,但是卻鎖不住它,這次恐怕也不會很奏效,但是鉛筆刀的慘狀已經徹底激怒了格格,再也顧不上同門之情,左手抱住格迦的胳膊,腳蹬在頸側,右手掏出槍來對準腦袋就要開火。
鉛筆刀大喊一聲:「別開槍!」抱著胳膊就跑過來!
「它不是刑彩!」格格狠狠說了一句。
她這話說的又冷又硬,我知道這次這只叫做刑彩的格迦恐怕是難逃一死了,卻沒想到這時大肥卻突然高高躍起,轟得一聲趴在了格迦身上!
大肥體重不詳,但是恐怕不會低於二百六七十斤的樣子。這一下要是趴在常人身上,搞不好屎都得讓他給擠出來,就連這只格迦,也沒有撐住,竟然被他砸暈了過去!
本來挺悲壯挺感人的一件事,突然被大肥搞成了喜劇片,我努力忍住想笑的衝動,卻看到容予思過來了,趕忙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那一下沒打實,我就勢跳到後面去的!」容予思道:「你怎麼樣?」
「有些疼……」我看到容予思沒事便放了心,轉眼去看格格這師兄弟,現在搞成這樣,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鉛筆刀的手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被感染的幾率也很大,搞不好真的是會出現同門三人兩個格迦的情況。那他們以後會不會就得改叫格迦門或者之類的?
我正在胡思亂想著,卻看到格格向我走過來,我心說你不好好照顧師弟,來找我幹嘛?一邊盡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想讓他看出我的傷勢。
「四安!救救他?」格格開門見山道。
「救誰?」我是真沒想過來,覺得自己又不是大夫能救得了誰啊?話一出口自己才反應過來,這肯定是讓我救鉛筆刀了。雖然琢磨過來了,但我還是決定裝糊塗,我並沒有盧巖那樣的本領,就算把我整個餵給他,恐怕除了噁心死和撐死之外沒有第三種可能,再說了,我這一身唐僧肉自己用著挺好,還沒想過要給別人。
「救救他!」格格並沒有對我的問話作出反應,只是把話有重複了一遍。
看著她的樣子,我知道沒法再裝糊塗,只好對她說:「格格,很抱歉,我救不了他!」
「救救他!」格格仍然沒有反應,身子卻漸漸地傴僂起來。
我看著她,心中突然感到一陣悲哀,其實我又怎會願意看到鉛筆刀在我面前變成一隻格迦?但是我的確沒有那種能力,我自己能夠免疫是不假,但是預防和治療完全是兩碼事,你見過誰拿著疫苗治病來著?
愣了半晌,我說:「我真的救不了他,但是我可以試一試!治不好你不要怪我?」
格格這才有了反應:「你救了他,我就是你的!」
我嚇了一跳,這都是哪跟哪啊?什麼年代了還興這個?趕忙擺手道:「可別,我救他是出於道義,你別想多了?」說罷不等她說話,辨認著胸中的疼痛快步走到鉛筆刀旁邊。
這時候大肥已經用一種十分小巧的銬子將格迦的手腳銬住,固定在一根伸縮的鋼棍上,正在低頭給它注射藥物,我好奇的看了一眼,正好大肥收起針管,看到我在看他,笑笑說:「我們也做格迦的生意,賣給董征和伏生公司做研究!」
我心中雖然震撼,但是也沒有多想,點點頭便去看鉛筆刀的情況。
鉛筆刀這時的神志還算清醒,但也開始昏昏欲睡,我知道這就是變異的前兆,趕忙讓容予思和格格按著他,自己伸手到包裡從盧巖手臂上掰下來一小點皮膚偷偷夾在指縫裡。
我不敢讓他們知道盧巖手臂的存在,當時他給我的時候說這就是藥應該不是信口雌黃,如果它真的有效,那麼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雖然我嘴上不說,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拯救這個世界的渴望的,我不能讓這最關鍵的東西在我的手中遺失。我的力量畢竟有限,無法在這些勢力的圍捕下保護它。
我順手抽出定光劍,讓格格把鉛筆刀的嘴巴掰開,將手伸到他嘴巴上方。容予思看出了我的意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睛緊緊盯著我。我愣了一下,衝她輕輕搖了搖頭,掰開她的手。
劍刃在掌中冰涼無比,我握住它,輕輕一抽,幾乎沒有感到疼痛,鮮血便流了出來,也將盧巖的那點皮膚衝到了鉛筆刀的嘴裡。
我之前看過盧巖救劉東西的過程,所以才想到用我的血餵他,但是喂血之後的那一套手段我是絕對學不來的,只好用盧巖的皮膚來補救,不過我也並沒有報什麼希望。盧巖的手臂是藥,那我的血和他的血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我這樣做,奏效的可能微乎其微。
看著我的血一點點流入鉛筆刀的口中,我的心卻一點點沉了下去,他已經完全進入了昏睡,這也意味的我的方法完全失敗了。雖然我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看到他在我的面前沉沉睡去,心中充滿了一種可怕的無助和失落。
我拚命地擠壓手掌,希望更多的血能夠挽回什麼?可是他已經完全停止了吞嚥,血充滿了口腔,從鼻子裡嘴角上噴出來!
「夠了!夠了!」容予思近乎嗚咽地低吼著,一把奪過我還在流血的手一邊哭以便迅速捆紮起來。
我感到一陣虛弱,看著啜泣的容予思、昏睡中的鉛筆刀、呆呆地盯著鉛筆刀的格格,氣若游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