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絕對無法從外部打開的門竟然打開了!我匆忙中回頭看了一眼,趕忙推著容予思朝後撤,我則沉下心來,舉起手槍,將剩下的子彈有節奏地打出去。那隻小格珈仍不為所動,淡定地躲避子彈,走上前來。
我不敢再回頭,只能約摸著自己的位置,極力開槍阻撓小格珈的步伐。因為有了生的希望,所以這種阻撓更顯得緊張,每一槍給我的壓力都非常大,但對那隻小格珈卻不然,躲避的輕鬆至極。
突然,也沒見那小格珈下什麼指令,所有的格珈都動了起來,如同開始一樣瘋狂地向前湧來,我一看這情況再沒有阻擋的可能,掉頭就跑,這才發現我離門口已經很近,轉頭就幾乎撞到向外打開的門上,怪不得那些格珈們發了瘋。
容予思兩手抓住我,將我猛地拽進了門,我順手拽住裡面的門把,一下把門帶上了。這一下用勁猛了,只覺得整條胳膊都疼的要死,就像是要一寸寸斷裂開來一樣。
隨後門上便是轟然大響,追來的格珈狠狠撞到了門上。這扇門倒是極為結實的,少說得有十個厚,想打破它至少得用炮彈才行,但是它的門軸和鎖舌卻是薄弱之處,恐怕撐不了多長時間。小花顯然也發現了這個事實,從隔壁屋裡推出來兩個箱式變壓器頂在門上,又不知從哪弄來幾根鋼管架在對門兩個門框上將變壓器卡住。我看明白了他的用意,揮刀將變壓器的輪子斬斷。這兩個變壓器得有一米四五高,加起來重量少說得有五六噸,隨著支撐的輪子被砍斷,沉重的箱體摔在地上隨隨便便地就沉下去一指深。
小花的推這兩個大傢伙出來,直接被累殘廢了,竟像是站都站不起來了,靠牆躺下,奄奄一息的樣子。雖然我一直很不爽他那無所謂的態度,但他這次是真的立了大功,少了他,誰也活不下來。
我走到他旁邊,伸腳撥拉撥拉他,「沒事吧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吃!」
「吃什麼?」
「有什麼吃什麼!」
我包裡挑了挑,扔給他一包餅乾一個火腿,鹽水就還有三袋,我問他,「要不要給你掛上一包鹽水?」
「廢話!」
我沒計較他的口氣,趕忙找出注射器開始抽鹽水,考慮現在情況不是很好,還是不要用點滴了,拿個大針管子打進去比較合適。一袋鹽水抽了兩次,全都從肘彎打進他的靜脈。
補充了水分,看起來精神也好了很多,小花打開包裝開始一點點的吃飯。小門處不時傳來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但是好幾噸的東西又被卡在牆間,是沒有那麼容易能被撼動的。容予思也靠牆坐下,似乎是睡了過去。我很想知道小花是怎麼打開門的,但是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忍心去打擾他,於是便到門口去轉轉看。
這一轉就發現了個熟人,老孫蜷縮在靠近門的牆角,手腳的繩子都已經解開了,我踢了踢他,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是已經死了。我抬起他的臉,果然,滿臉乾枯的血痂裡,透著一股死氣。
我沒有再管他,雖說這也是個大惡之人,可是死都死了,我總不能再去鞭屍。我看了看表,天應該已經亮了,這段時間裡格珈們都不會離去,最好的情況也得等到晚上。橫豎沒有什麼事好做,我找個乾淨地方坐下,把小阿當放出來,給它些餅乾吃。自己靠著牆,沉沉睡去。
睡了時間不長,也就是一個小時左右,我就被說話的聲音吵醒了。閉著眼停了一會,容予思和小花又吵了起來。他們可能以為我已經睡著了,吵得格外沒有顧忌。我在裡面聽到了很多聽不懂的字眼,不像是一般的漢語,出現的位置大多數是在主語和賓語上。
聽了半天,實在是聽不懂,我乾脆睜開眼睛道:「都別吵了,吵架又吵不死人,有什麼意思?」
小阿當在我懷裡睡得正香,這會醒過來,扭著肥嘟嘟的身子,似乎是十分贊同我的話。
倆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容予思等了好一會才問我:「你都聽到了?」
我點了點頭道:「聽到了,你們放心,我沒有聽懂!」看著小花如釋重負的樣子,我忍不住問:「小花,剛才你是怎麼把鎖打開的?」
「不是我打開的,是他!」小花恢復了平常懶洋洋的樣子,指了指蜷縮在牆角的老孫。
「他?」
「肯定是他,門是從裡面打開的,我進來的時候他還有一口氣。」小花攤開手道:「不過還沒來得及問他,那口氣就沒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竟然是他打開的門,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小花說:「這個門可不輕,真是沒想到他能打開!」
我看了看老孫麻桿般的胳膊腿,知道小花說得對,這個食人者之前已經餓了很久了,又被我和容予思在臉上奔了兩腳,這種情況下能夠打開這門,殊為不易。估計也就是這件事情耗盡了他最後的一點精力,死在了門後的角落裡。
聽著門上劇烈的撞擊聲和外面格珈的狂吼亂叫,我知道老孫之所以打開門,肯定不是為了自己逃命,他一定是聽到了我們的聲音,才跑來開門的,我心裡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當然他也可能是覺得在裡面慢慢餓死太過於痛苦,想出去找個痛快。反正不管怎麼樣,這個人救了我們,讓我們能夠多活一段時間。
應該感激他。
容予思看了看老孫的屍體,臉上現出很難受的表情來,我拍了拍她的背,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容予思看我一眼,流下淚來。
這時我才感到有些不對,我之前猜到過她的傷已經好了,但猜測只是猜測,直接接觸卻是另一種感觸了。我瞬間就聯繫起當時在坑道中她的表現,終於忍不住問她,「容予思,你到底是什麼人?」
容予思看我問的正經,也嚴肅起來,「四安,我只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其實……」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花有氣無力的打斷,「四安,你應該問她是不是人!」
我腦袋嗡的一下子響了起來,不是人是什麼?妖精?聯繫到她的表現,果然非同尋常,那她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我們的相遇是不是真的就這麼簡單?
容予思早就跳起來取打小花,嘴裡罵道:「你才不是人,你全家不是人……」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釋然,的確是嘛,尋常的一句俏皮話,我真的是神經過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