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陣激烈的槍聲將我喚醒,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劉東西盤腿坐在牆角似乎正在運氣。那些撞門的怪物已經走了個乾淨,小門那面的牆角處竟然已經有點脫焊了!
我看了看表,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外面卻一絲陽光也沒有,這纏綿數天的霧霾還沒有散去,仍然纏繞在這裡為這些邪惡的怪物提供著掩護。
增援的武警應該是到了,大量新鮮的血食和補充吸引走了所有的怪物。但我並不想現在出去,那邊的戰鬥我沒有一點能幫上忙的地方,那些人手中都有我們單位的地形圖,肯定比我還熟悉地形,要說打仗,我這兩下子人家也看不上。更何況我現在已經累到了極點,睡了這麼久還是感到渾身疼痛,而劉東西似乎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有這麼個安全的地方,還是先好好休息再說別的。
劉東西突然動了一下,我正想著事,被他嚇了一跳,剛要說話時卻看到他以一種很僵硬的動作,伸胳膊伸腿地站了起來。
這傢伙不會也要變異吧?我手握住刀柄,腳踝和腿慢慢用力,只待有情況便能一下子跳起來!
劉東西站起來後伸了個攔腰,渾身的骨節一陣亂響,完了詫異地看著我道:「安哥,你怎麼這麼緊張?」
我心說你弄這個樣我能不緊張嗎?嘴上卻說:「我緊張什麼?就是看你伸個懶腰也覺得骨頭癢癢了。你沒事了吧?」
劉東西轉著脖子說:「沒事了,久了不練生疏了,差點死了!」
我深以為然,剛才劉東西的樣子跟個死人確實也差不了多少,把身體硬變成那種程度,換誰來也就是個死!「你再歇一會吧!增援的武警來了,等會槍聲下去咱們再走。」說這話時我想起了剛才自己的推斷,話音是逐漸滑下來的。
劉東西一邊扭腰擺胯地轉悠一邊道:「沒事,我再活動活動,你睡你的。」
看他醒了,我就自然想起劉未名的事來,「我問你,把這些怪物再變回成人的辦法你真不知道嗎?」
劉東西奇怪地看我,「我又不是神仙,怎麼能會這個?」
「你不知道不代表你家裡人不知道吧,你是不是手藝沒學全啊?」
劉東西愣了下道:「這倒也是,我家傳下來的玩意太多太雜,各代傳人各有偏好,往往厚此薄彼,一路傳下來很多東西都失傳了!」
我沒再說什麼,只是把那個日記掏出來扔給劉東西。劉東西接住問:「這是什麼?」
「這是常監桌子上那份檔案裡面的,你先看看咱們再說。」
劉東西也不再言語,埋頭翻看起來。
良久,劉東西抬起頭來,「這個馮柏霖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我愣了一下,劉東西看完這些東西之後,不問張國慶,不問老劉哥,怎麼偏偏問起了這個馮柏霖?
「你認識?」
「不認識,不過剛才咱坐的那個電梯,是不是他送的?」
劉東西這一說我才恍然大悟,我說怎麼看這名字這麼眼熟,那個電梯牆上有個小名牌,寫的就是馮柏霖贈,每次坐電梯都能看到,偏偏剛才看到這個簡歷卻想不起來了。
當時王哥說那兩個犯人被劉未名的行為所感化,出獄後各有建樹,看來果然不假。這個馮柏霖出獄以後,憑著在監獄內學到的電工技術南下謀生,後來發明了一種新型的開關還是什麼的裝置,藉著改革開放的東風發了大財。這個人發了財也不忘本,據說多次回家鄉投資,來監獄慰問幹警什麼的,曾經一度成為我們單位教育犯人的典型事例,不過這幾年由於犯情的變化,不大提了就是。
沒想到這麼一個大名人,竟然和當年的事也有關係!
我跟劉東西把這個馮柏霖的故事講了一遍,劉東西開始還認真聽,後來卻有點不耐煩起來。
「安哥你說的這些監獄裡哪個犯人不知道?我是問你,他來監獄之前是幹什麼的?」
這個我真不知道,「你管這個幹什麼?」
劉東西道:「他這個人不簡單,恐怕和我家還有些關係!」
原本我以為劉東西抓住了什麼問題,聽他這麼一說才想起來當年那個故事劉東西不知道。
「你看哪個日記了吧?裡面那個老劉大哥就是劉未名!」
劉東西驚奇道:「竟然是這樣,難道說這個張國慶也和我家有關係?」
「不光有關係,都能算是你家恩人了!」
我把當年的那個故事原原本本地給劉東西講了一遍,劉東西聽得很認真,不是還要打斷我的講述,問一些詳細的情況。但他問的那些東西我也不知道,根本就無法解釋。
故事本就不長,很快就講完了。劉東西沉默半天,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道:「這個事情不簡單!」
我以為他能有什麼高見,此刻聽他給出這麼一句話,差點沒噎死我。
「你這不是說廢話嗎?我也知道不簡單!」
劉東西像是沒聽到我的吐槽,搖搖頭接著說:「曾祖父是我家唯一一個不知去向的家主,沒想到來這裡當了警察,最後還折在了這裡。」
我沒在插嘴,安靜聽他講。其實從他說劉未名是他曾祖父的時候我基本上就知道了答案,劉未名當年和恐怕劉東西打的是一樣的主意,只不過比劉東西出息的多,進來當了警察。在一次嘗試失敗後,變異被打死,後來張國慶在收拾他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秘密。沒有人會對永生不死不動心,張國慶肯定也下去了,那堆東西肯定是他的,而那個怪物十有**也是他!監獄方面肯定也知道這個秘密,所以封鎖了坑道。
雖說這個猜測漏洞頗多,但我覺得縱使不中,恐怕也不會多遠。這種大家都知道,但都自以為獨享秘密的局面讓我感到有些想笑。可是這種想笑又被那種灰色的歷史厚重感壓住,帶著一些怪誕的色彩。
劉東西想的卻和我不一樣,他認為裡面還有更深的隱情在裡面,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想,但是他提出了一個問題:電梯地板上的蓮花,是他劉家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