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淇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於是第二場考試的後半場重新開始,考試的題目是水煮蛋。
當然,已經合格的洛基自然是不用再考一次了,於是在所有考生都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向懸崖下面跳的時候,只有洛基可以優哉游哉地背靠著一塊大石頭看戲。
「好吃」
幾乎所有吃到水煮蛋的考生都情不自禁地大聲感歎著,然後幾口吃掉。
當然,這說的是幾乎,就是說還有例外的人,比如……
「熊,嘗嘗這葡萄蛛的蛋,味道真的不錯。」
奇牙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水煮蛋遞給洛基,很自然地要和新交的朋友一起分享自己的快樂。
看了眼上面有個月牙的水煮蛋,向來不吃別人吃剩下東西的洛基瞇了瞇眼,然後接了過來在另一邊給水煮蛋又加了月牙:
「嗯,確實值得推薦。」
洛基享受般地翹起了嘴角,把水煮蛋又遞換給了奇牙:
「早知道的話我也下弄幾個上來煮煮吃了。」
「是吧是吧」
眼見洛基也覺得水煮蛋好吃,奇牙的貓眼彎彎的,很可愛地笑了起來,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了一個比普通雞蛋大一些的水煮蛋。
不遠處注意到這一幕的雷歐力和酷拉皮卡想想那被自己三兩口吃到的水煮蛋,臉上皆露出了一個赧然的表情——
明明他們倆比奇牙更早地認識熊,甚至在第一場考試的時候熊還幫了大忙,可是自己怎麼就沒想到把自己的水煮蛋分給熊一些呢?
注意到洛基臉上那清淺,卻實實在在存在的笑容,雷歐力和酷拉皮卡的心裡都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和自己相處的時候熊可是一直面無表情的,自己怎麼就沒有辦法讓他露出笑容呢?
可惜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算現在雷歐力和酷拉皮卡跳到懸崖下面再弄幾個葡萄蛛的蛋上來煮給洛基吃,其意義也完全比不上奇牙那個上面有月牙的水煮蛋了。
所以說最後熊能夠和奇牙成為摯友而不是更早認識的雷歐力和酷拉皮卡,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
第二場考試在再次淘汰了一百多人之後,只有四十二人登上了獵人協會的飛艇,飛向了下一場考試地點。
在飛艇上失敗者阿妮達來找奇牙復仇,也是這個時候雷歐力和酷拉皮卡,還有其他的考生才知道奇牙殺手的身份。
阿妮達被獵人協會的人帶走了,可是奇牙的臉上卻再也沒有了從和洛基認識之後就一直掛著的笑容,面無表情的他看起來竟然真的有幾分殺手的冷酷無情。
「你到底在糾結些什麼,奇牙?」
洛基站在奇牙不遠處的地方,和他一樣看向飛艇外的風景:
「你就那麼在乎自己殺手的身份嗎?」
「為了錢殺一個素未平生的人,難道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嗎?」
奇牙轉而看向自己白淨細膩的雙手,渀佛透過那層白皙,看到了無數的鮮血沾染在上面,那是怎麼洗都洗不淨的罪孽。
以前的奇牙從來沒有覺得殺人有什麼不對,因為他從小就是那麼被教導的,可是剛剛阿妮達的話和行動,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了懷疑。
「看你的身手那麼敏捷,應該是從小就受到特殊訓練的吧?是誰訓練你的?你的家人?他們都是殺手嗎?」
洛基一連問了奇牙四個問題,接連不斷地讓奇牙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目瞪口呆。
然後,奇牙注意到了洛基那雙清澈的鸀眸,裡面沒有因為自己殺手的身份而產生哪怕一絲絲的負面情緒。
恐懼、鄙視……統統沒有,好像殺手就是和廚師或者司機一樣,是個多麼普通的職業一樣。
「你竟然問我是不是家裡人都是殺手?」
奇牙忽然大笑起來,心裡因為阿妮達所產生的一切壓抑和自我否定一下子渀佛沸水下的白雪一樣,瞬間消融不見了:
「你實在是太有意思了,熊」
奇牙笑得眉眼彎彎的,望著洛基的眼神更是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是的,我們家的所有人都是殺手,我的曾祖父、祖父、父親母親、哥哥弟弟全部……都是殺手。」
這個時候奇牙發現,原來承認自己是殺手之家出來的竟然是如此自然,難道是因為對方是熊的原因嗎?
「吶,奇牙。」
洛基的視線沒有離開奇牙的雙眼,他很認真地道:
「其實我的手也並不是你現在看到的顏色。」
洛基把雙手伸了出來,在奇牙的瞳孔猛地一收縮時繼續道:
「你知道你和我之間的差別嗎?」
奇牙神色有那麼點奇怪,他搖了搖頭,不知道對面那個以著比自己這個殺手還要平靜的語氣說著自己也殺過人的少年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和你之間最大的不同有兩點。」
洛基伸出一根手指,語氣淡淡地說著和年齡絕對不相符的話:
「第一,你殺人要錢,而我不要。」
然後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殺人為的是別人,而我,為的是自己。」
「當然,我們倆也有相同的一點。」
洛基把舉起的兩根手指又都收了回:
「那就是我們都不是殺人狂,永遠也沒有辦法以殺人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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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凝視著對面對「殺人」這個話題面不改色侃侃而談的少年,奇牙忽然感覺到了一絲顫慄,一種從內心深處升起的認同感和愉悅感。
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任何一個人比眼前這個人,比傑·富力士更加勝任自己朋友這一角色的嗎?
沒有
也許,只有擁有這樣的覺悟、這樣的心態的人,才能夠成為一名殺手的朋友吧?
奇牙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終於大笑出聲,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何而笑,只知道心底的喜悅如果不用這種方式表達出來的話,自己就要被憋死了。
洛基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奇牙·揍敵客,也許只有這個殺手世家的孩子,才能和並不把世俗的條條框框放在心上的自己成為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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