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綺沉默良久，把自己波濤洶湧的心平靜後，安慰道：「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鼻子眼睛沒有一處相似。所以他是不可能會喜歡你的，更談不上什麼一見鍾情。你們能有什麼關係。」
「那麼，」莫言之笑：「你也知道了，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你——」綠綺一驚，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就按著她的想法走了下去，而且最後是自己說出的沒有關係。
細細回想，不由一驚，眼前的人，談笑隨意間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的疑問消除，真的是心思七竅玲瓏。
「其實，我發現我到現在真的是一點也不瞭解你？」綠綺臉上又揚起了笑容，膚色玉白少女眼睛黑的純粹，就像一顆碩大的黑珠子，流光溢彩。
莫言之看著她，斂了斂眸，笑道：「我可是天上宮闕里面的仙人，又怎是你們這等凡人可以瞭解的呢。」
「哈哈，好，仙人，仙人。」綠綺大笑。
他不願意告訴自己，自己又何苦去死命套問呢。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想法，有著自己的秘密，不容他人涉及。
綠綺笑夠了，半瞇著眼睛，在昏黃的燈光裡，眼前的少年一襲灰衣廣袖揚揚，身姿修長，黑髮高束，遠山眉很淡，眼神帶笑且深邃，紅唇貝齒。
安安靜靜坐在那裡，彷彿是那萬里雪原之中，孤舟垂釣的人，寧靜而悠遠。眨眼間，彷彿又看到他的眉稍流露出溫軟笑容。
她微笑：「流英，其實你和他很多時候是很像的。」
「文尚翎？」
「嗯，文尚翎以前微笑的時候，眉稍都會上揚的燦爛，讓人覺得很漂亮。」綠綺點頭，眼睛閃亮。
莫言之抿唇：「文兄以前的模樣，真的很讓人難以想像。」
「對呀，以前的他張什麼樣子我都快忘記了。」
「……」那你怎麼還記得他笑的樣子。
綠綺又說：「我甚至連他喜歡穿金白色的衣裳都快忘了。他喜歡在扇子上畫圖，這圖他最喜歡畫的是寒梅傲雪，因為他出生時屋外大雪，遠處有一棵梅花樹開的紅艷。」
「嗯，文尚翎還最討厭吃酸的東西，他這個人非常的薄情，在十二歲時就已經連哪家花魁後背上有顆痣，哪家的小家碧玉脖子上有塊紅色胎記都清楚的如數家珍。」
「文尚翎還喜歡去周遊四方，去看滄海去看沙漠……呀，」綠綺說著，忽然就停了下來，然後蹙著眉毛，有些喃喃：「我記得我已經忘記這些事了的呀。」
莫言之別過頭，看著窗外的雨下的淅瀝，黑色長空，萬里風過，明明滅滅的燈火，在著繁華而沉寂的世界上，那個少女究竟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態去愛那樣一個人。
綠綺自顧自的說道：「我明天就一定把這些事忘了。」
執著，而又決絕。
「嗯，你明天就把它們都忘了。」
「當然。」綠綺笑著，在笑容裡蒼老。
這回的期末考，我要下苦工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很想得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