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扶城下了很大的雨,雨下的大,把昨日席捲在長長街道上的鮮紅炮紙打濕,啪啪滴下,淋滅了一切的生死殊榮。
早上的時候,街道灰濛濛的一片,大雨傾盆,烏雲暗沉,沉沉得浮在空上,彷彿就是那如夢一生。
紅事轉眼為喪,所有的人都為此而沉默,在這一日,白色的紙錢有的在雨中被打落,有的則飄落在各家門簷之下,翻飛起舞……
這暗沉的氣氛瀰漫扶城,百里長街,一棟閣樓之上,有人臨欄而立。
天水之靛藍色的衣裙飛起高空,袂角觸及大雨沾上些許濕意。她用手輕輕的從閣樓飛簷之下接過一滴雨,這雨冰冷冷得她指間泛涼,低下眉眼眸一掠晦色——
在莫言之旁邊,鳳卿廖頷首微微笑,一雙微挑的眸帶著如初春桃花來般醉人的色澤,他唇角淡淡勾起:「這雨下的倒也是准了時節。」
莫言之指間一顫,那泠泠墜在她手的雨滴就落的無聲,「人已逝,景在如何稱時,她或許也看不到了。」
鳳卿廖眸流轉生光,半分嬌媚半分優雅,他笑:「你在難過?」
莫言之聽了微笑:「為什麼不難過?」
鳳卿廖看了眼莫言之,望了望遠方,身上紅色的大氅層層,濃黑的長髮金冠高束,他嘴角的笑風流而散慢,彷彿看過一切:「納蘭涵至少完了心願,愛人見了,母親的仇也報了,有什麼可惜的。」
「呵呵,也對,不過只是可惜她一生卻看不清真正的仇人是誰?」說罷,莫言之眼睛裡滿含冰冷的微笑,看著鳳卿廖,語氣有著如深潭般的漠然,「她一生或許都不會知道,她的亡家之仇竟是那亡她家殺她母的人報的。」
鳳卿廖依舊那般笑容優雅,此時男子的鳳眸裡目光蕩漾如那香醇的梨花雪,裡面笑意淺淺,絕艷天下,他曼聲道:「那又如何?她的仇是報了。」
莫言之微笑點頭,「對,是報了,只是這樣報的仇還不如不報。」
「這個選擇,是她選的。」
「那是她不得不選,若不是你布下層層陰謀,步步緊逼,她又如何會選了這破斧沉舟的方法。」
「流螢,你這是在嘲諷我殘忍了。」他微微偏頭,笑的萬物失色。
莫言之神色如常,她看著遠方的山巒,想著那個女子,她的巧笑嫣然,她的琵琶切切,她的環珮做響……
最終深深的笑了:「殘忍…?其實也未必呢,你的心中想的是無盡的權,是登高遠望萬人俯首,而我要得卻不是這些,我心中想的是人,是仁,只要一個太平盛世!既然志不同,我又有什麼資格來評判你。」
「哦?」他眉微微一挑,然後笑:「你要一個太平盛世?」
莫言之對上他的眸:「我想創造一個太平盛世,它不需要人人安居樂業,它只要能讓所有人都會哭會笑會怒會惱就好。」
所有人會哭會笑會怒會惱就算太平盛世……?
鳳卿廖有些苦笑不得,而後看著她眉目如花畫,目光堅定之後,一時心中一曠——
也罷,將來,她與他,位列帝位再來搏一場天下之弈!
一切隨緣,我遇到了你,珍惜著你,為了不辜負你每日時間緊促,每日都在努力,可是最後你卻放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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