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碧目光澄透地看著窗前靜立卻不發一聲的莫華玉,一雙半眼迷離的眸滿是暗色,沒有一絲情緒,她柔順的白色衣裙落至榻前,蕩漾起來無限優雅。
「你倒也是好笑,怎麼會想著來問我十年前的事。」水無碧聲音淡漠,卻含著不遮掩的冷嘲。
莫華玉自離開莫素兒後,便再一次來了水無碧這裡,上會被春江以生病的名義打發走了,這一回她眼中有著近乎執拗的光芒:「我很想知道。」
「為什麼?」水無碧長睫顫著,眼下無一絲灰塵。
莫華玉深呼了口氣,原本滿是冰冷鋒利的眼眸此刻是少女的執著,她目光定定的看著水無碧,那一刻她的眉宇間是剛毅還有沉重:「我生與死既然都是為了她,那麼為什麼不該瞭解她的事情呢?」
「噗呵——」水無碧是在笑,只是迷離又清澈的眸裡看不出一絲笑意,她嘴角勾著待著漠然的嘲諷,一隻收慵懶的玩弄手腕之上的玉鐲子,幽幽道:「你怎麼確定我一定會告訴你,昨日你在我殿前不是罵我罵的很是痛快嗎?」
莫華玉對她似有似無的嘲弄絲毫不在意,她依舊面無表情:「你會的,因為你欠她的也不少不是嗎?」
水無碧目光終於看向莫華玉,她冷笑:「我欠她?是她欠我!」
「為什麼會不敢承認?」莫華玉難得也是開始冷笑,她黑色的眼睛對上水無碧的眼,卻是無波無瀾。
水無碧深深看著她,最後將手離了一直玩弄的玉鐲。
她起身,下了榻。長髮未經任何梳理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後,長如錦布,黑色長夜,恍如流水般,白色的衣裙翻袂,冉冉飛起好似蝴蝶,明明已過豆蔻年華,可是她這般卻讓人彷彿看到十年前的閨中女子,純澈不諳塵世。
莫華玉看著她,一言不發。
水無碧回眸對上莫華玉的目光,頓時蒼白的臉上添了絲笑意,這種笑溫婉卻優雅,完全與剛才是兩個人。
「這宮裡的人都說我與絕妃是好姐妹,說我為了皇后之位而陷害絕妃,我倒是想聽聽,你是如何看這件事。」
她笑道。
莫華玉目光淡然,面無表情:「我能說什麼,她豈會被別人害?」
水無碧負手立在莫華玉前,看過那窗外的風光暗下眼簾,語氣了說不出的情緒——
「你說的沒錯,如果有一天她會遭人陷害,那是因為……她想容許了那人的陷害。」
記憶恍惚,彷彿又見那個紅衣女子的眼眸,帶著禮貌矜持的笑意,之後千年不變的冰寒。
「那一天,她起身之後,一大群宮人將那個腿顫得發抖的男子丟到她床前,所有人冷笑的冷笑,看戲的看戲。記得我當時也是在人群中,看著她面無表情,而她微笑,不作任何解釋,遭人陷害,她無喜無悲,目光滿是嘲弄的看卻周圍………」
水無碧向前扶住窗欄,聲音不知飄向何處。
她當時嘲弄的看卻周圍,也………嘲弄的看罷自己。
那一雙眼裡的失望與冷笑卻日夜在敲打著她的心,沒回深夜那樣一雙眼睛總是出現在她的夢中,無形之中早已成了她的夢魘。
「那個男子一句話都不說,她也句話都不說,於是領頭的那個妃子就自導自演起來,將一出偷情被捉姦的事鬧鬧的沸沸揚揚,最後莫決絕也被驚動了,然後就是你所熟知的,她紅衣盛裝巧笑扶杯,在金鑾殿前酹酒於地,許下三個來世之願。」
「可——」莫華玉想說什麼,卻被水無碧抬手打斷。宮裡的人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她平息下心情,而後繼續說著:「其實只要是宮裡的人都明白這是一場陷害,是個人都知道絕非不可能犯下這種罪,只是這不是對與錯的爭論,更不是是與非的辯論,沒有對錯沒有冤枉,所有人相信的都不是真正的事實他們願意相信的是對自己利益更大的事實。而她這般不予反擊,怕也是累了吧,爭了那麼多年,她一定累了,所以想給自己一個終結,一次休息。」
十多年前那個酹酒金殿前的女子,那個百褶紅衣的女子,她一生嬌縱,驚采絕艷,年輕時闖南走北,四處雲遊,攜著妹妹無憂無慮,彷彿一縷清風吹過大地,帶著獨屬自己的意氣風發漫步過大漠沙如雪的草原,看過直下三千尺的飛流,欣賞過造化鍾神秀的高山,見識了清泉石上流的山野,更是閱了江橫玉繫腰的長河。踏遍千山萬水,可終究是在情字之上停下了腳步。
水無碧想著,目光漸漸變得有一些悲涼,姬元歌啊姬元歌,你怎麼能是一個癡情之人呢?
以你的才華,以你的氣度,以你的能力。本就該是站在世間萬人之上俯首眾生的王呀,為什麼最後會甘願居於深宮成為一個本該與你逐鹿天下的對手的萬千佳麗中的一員呢?
你若是不為那個薄情的男人所束縛,你的一生將會是怎樣的波瀾壯闊啊,是金戈鐵馬,是問鼎天下,是輾轉在權力巔峰,是征途於千骨之上,名留在史書裡啊!!
如果不是那個薄情的男人……。我們又怎麼會最後分裂呢?
水無碧忽然就覺得一種暈眩的疼痛從心口蔓延,幾乎要難受的讓她睜不開眼。
她不禁向前微靠,手指緊抓住窗欄,骨骼之處發白。握的非常用力。
「你沒事吧。」莫華玉見她這樣,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就有了慌亂。
她忙的上前要去攙扶水無碧,誰知手剛剛觸及那白色的衣袖,就直接被水無碧推開,她微笑著目光冰冷似劍:「走開!」
莫華玉面上慌亂褪去,她被水無碧推開,站在原地繼續漠然。
一日3000降為2000.原因?——————————你妹,寒假快結束,我才發現我作業一籮筐,現狀堪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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