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臨危不亂啊——」
一聲含笑的歎息,卻若柳絮拂過人的心尖般輕柔,帶些涼,便勝似冬雪飄飛,湮滅人間一切,繼而只見那黑色恍如夜幕幽涼的衣袍蹁躚,空中捲起一陣暗蘭清香。
莫言之回眸,便直接對上那一雙黑寂的眸子,裡面泛起笑意,接著腰被一摟,撲面而來滲人寒意,空中迴旋間莫言之覺得自己某一處穴道被他點開,而後不受控制的身體終於能動了。
她感覺如此,伸手就要推開雲裔,誰料雲裔另一隻手忽然揚起,冰涼而纖長的手就直接握住她推過去的手。
莫言之暗眸,反手就要抓住雲裔手腕,誰知頭上傳來一聲溫涼的笑:「你真不乖,對救命恩人這般態度。」
言罷,摟著她腰的手更緊了,黑色的袍裾掠過空中,男子長髮如水蕩漾開來,動作優雅寫意,一瞥間便好似是要醉人間萬般風景,他黑眸含笑,邪魅如斯。
咋舌的咋舌,圍觀的群眾在驚艷不已,搖頭的搖頭,知曉二人性子的在歎息不已,等會怕又有一場風雨了,心疼的心疼,在惋惜不已這樣一個翩翩佳公子已經有佳人了。
而笨滯的任天魏坐在失控的馬上是驚叫連連,一路上的人都紛紛給他讓開,空出一條寬闊的大路。
也有一些收拾自家攤子的小販沒回神,眼見就要撞到人,任天魏大喊:「快讓開快讓開,這馬不受控啊——」
小販回頭,見一匹馬氣勢洶洶的直至衝著自己闖來,嚇的兩眼一翻直接暈了。
黑馬就要從那昏倒的人身上踏過去,任天魏見此,清秀的臉上有快哭的痕跡,他用盡全力緊拉馬韁,企圖讓馬轉個方向。
黑馬長嘯一聲,抬起前蹄仰身人立,瘋狂的甩頭,試圖把任天魏從自己背上摔下來。
任天魏面色一慌,整個人都快要往後倒去,他一咬牙,反手又再次把馬韁纏著手繞了一圈,死也不放開,緊勒著黑馬的脖子。
黑馬發怒了,四處亂撞,馬蹄一點也不安分也亂走,而且頭依舊不停的甩動,任天魏坐在馬背上,臉色發白幾乎快要吐了。
「放開。」莫言之看著這一切,現下力氣剛恢復也使不上,抬頭對著雲裔咬牙說道。
雲裔落地之後十分君子的鬆手,對著莫言之莞爾:「阿言,本宮還從來沒這樣抱過你呢,感覺尚不錯。」
莫言之看也不看他,現在不該管這些事情,主要的事還是在任天魏身上。
剛才她一動也不能動,應該是被人下了藥,一種可以控制穴道而且可以控制發作時間的藥,這個藥聽起來很玄乎,實際上真的存在,傲天國的聖女就是配藥高手,就如這次傲天送來賀壽的青荇果就是她養成,效果其妙之極。而她被下了藥,那麼錦瑟定然也難逃,所以她直接向雲裔求助。
馬失控直接衝向她,她關鍵時刻還不能動?真巧!
「啊啊——你快停下啊!」任天魏的喊叫聲還在前方響徹。
莫言之從袖裡拿出一枚銀針,銀針上面烏黑一片明顯是沾了毒,她看準黑馬直接把銀針射了出去。
「嗖——」
銀針劃破空氣,以著肉眼難見的速度直接射向黑馬。
此時馬匹還在亂跑,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任天魏在馬背上顛簸不已,不顧屁股痛得要死依舊緊抓馬韁。
銀針不偏不倚的射入馬身,原本正在狂奔的黑馬一下子動作緩慢了下來。
任天魏一喜,雙腿一夾,更加用力的控制馬。
最先只是動作緩慢,後來幾步之後,那匹馬竟然就直接的倒在了地上,順帶著任天魏一起摔向地面。
「啊————」
一聲驚叫之後,「彭——」倒地聲起,站在大街旁圍觀的群眾頓時掩面,不忍再看。
塵煙浮起,漫布在任天魏摔落的地方,遮掩住了一切。
莫言之此時快步上前,雲裔跟上,賀蘭瞻笑的了然儒雅,錦瑟花隨昭其後,接著呆愣的鄭縣令和家僕們也回神識趣跟上。
「哎呦,哎呦,痛死了。」
煙塵散去,看清了一切——
此時黑馬倒地不起,眼睛瞪得奇大,任天魏真在嘗試著起來,他臉上全是細汗,此時清秀的臉上還有後怕,余驚未消。
莫言之冷眼看著他起來,雲裔在其身旁微笑雍容。
任天魏看清莫言之之後,頓時臉更白了,不顧腿上膝蓋還痛著,有直接下跪,這一跪膝蓋痛的讓他齜牙咧嘴,但卻不敢放肆,「公主饒命,下官剛才真的不是故意撞公主的,公主饒命啊。」
莫言之滿眼冰冷,彷彿在她方圓幾里內一切都可以凍成冰塊。
鄭縣令驚了,他從來沒見過長安公主這個樣子,他所見的長安公主簡直就是人精,隨時隨地的可以隱藏情緒,就算再惱也不可能會是這副摸樣。
不光是他就連錦瑟也是啞了半天,她在莫言之身旁多年,也從來沒有見過殿下這種樣子,就連被人栽贓陷害被人毒打辱罵,殿下也永遠不會明顯的表現出自己的憤怒,這些天來,殿下的一舉一動她都明白,是刻意的,或者冷笑或者暗眸或者微笑或者大喝,都只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現在殿下的表情連她也不明白了。
雲裔看著她,笑著卻搖頭,她終究是經驗太少,哪怕有多聰明有多少心竅。
任天魏被莫言之的表情嚇了一跳,他又磕頭不停地磕頭:「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莫言之冷冷看著他,一言不發。
其餘圍觀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後退一步,唯恐長安公主的怒氣殃及到他們。
「該收斂一下了。」雲裔淡淡開口,對著莫言之耳畔輕喃道。
莫言之偏頭看向他一眼,雲裔微笑黑色的瞳孔裡倒映著她現在的模樣。
現在那個把情緒全展現臉上的模樣——
長孫延安……
——「身為帝者,不懂隱藏情緒將是畢生大忌。」
她眼一迷茫而後終於又再次清澈開來,原本的冷意忽然就如雲煙般皆散,她長天一笑,聲音悠揚,聲音充滿嘲弄卻是滿懷無奈,彷彿有千重從亙古穿來的悲哀撲面而來。
眾人一驚一愣之間,卻忽然也莫名感到一股的哀沉。
任天魏此時心中發寒。
賀蘭瞻眼中無波無瀾,對她的大笑沒有任何反應,這所有一切都是他們應該承擔,命定的王者必將步步生蓮,走出一條滿是淚血的路。
「公主…公主…。」任天魏嘗試著喚道。
此時莫言之已經不再大笑,她看著怯怯的任天魏,眸裡光芒流轉,久了她聲音裡含現微笑:「剛才任大人灰頭灰臉的模樣真的是讓我開懷不已。」
花隨昭站在莫言之身後,看著她紫衣黑髮,笑容溫和。忽然間莫名悲哀,其實,或許她所經歷的遠比她多…
「能讓公主開懷…。是下官的榮幸…。」任天魏有些顫聲說道。
「是麼?」莫言之依舊微笑,話語卻忽然鋒利:「那讓我等你多時,你是不是也感到榮幸了。」
任天魏原本放鬆了的心又提了起來,他搖頭搖的像波浪鼓:「不不不…是下官的錯,下官不該讓公主等候我多時…。是下官的錯。」
她語氣一冷:「那你還不起來,還讓本公主等著幹什麼!」
任天魏嚇了一跳,而後忙的起來。
他不敢直視莫言之的目光,站起來之後也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回縣令府。」莫言之淡掃了他一眼,而後下了命令。
「是。」
一群人再次浩蕩離開,留下圍觀群眾讚歎不已。公主就是公主,氣勢就是常人難以比擬,不過,話說回來,那個黑衣男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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